一路疾馳,抵達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車子走的是特殊通道。早早的,醫院各種科室最好的醫生早就等候在搶救室。
當然,這間搶救室自然也不是對外開放,也唯有這市里有權有勢的人,才能夠直接轉這間搶救室。
全醫院最好的醫生,最低也是副教授級別的,全都聚集在這里,一個個互相觀望,眼中有著疑惑:今天什么大人物啊。能送來這間搶救室的自然身價不凡,以往也經常被叫來搶救室。但是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不但要他們早早等在這間搶救室里,來了后才發現,幾乎醫院里所有資質最老,技術最好的醫生全都來了。
蘇涼默一下車,抱著涼小意就沖了出去,外面早早就有醫院的護工等著,護工在前面領路,都快跟不上蘇涼默的速度。
“快!救我妻子!”
蘇涼默如風如火的沖進搶救室的時候,已經驚呆了一群人……這不是本市最牛叉的人物嗎?
不是說這個男人成就非凡,沉穩內斂,清冷孤高的嗎?
這……似乎與傳聞不符合啊。
“快點!”男人失去分寸地怒吼:“止血!快止血!”
蘇涼默的心亂了,他把涼小意放在搶救室的病床上,在車子上暫時止住的鼻血,又仿佛不要錢一樣,往外涌出,不管他怎么去堵,都堵不住這往外涌出的鮮血。
流鼻血,在蘇涼默的印象中,并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處理得到,一分鐘就能夠止住。可是止不住!
任憑他怎么做,都止不住!
蘇涼默的心徹底的慌亂了。后悔,彌漫心田。冷意,漸漸散發四肢百骸。
被蘇涼默的一聲大吼吼的一個激靈,搶救室里的醫生們終于反應過來,趕緊跑上來救人。
外科醫生幫著止血,內科的開始做各項的基本檢查,小護士在一旁給涼小意的手臂綁橡皮管,準備抽血檢驗。
其余科室暫時只能站在一旁觀察,和等候。
一時之間,這間搶救室,熱鬧無比,人人忙碌不停。
“不行,病人失血過多,要輸血。”內科醫生說道:“蘇總,請問蘇太太是什么血型?”
“是……”涼小意是什么血型?
醫生看了一眼蘇涼默發怔的表情,立即明白了,蘇涼默并不知道涼小意是什么血型。盡管蘇涼默乃是這s市甚至是z國的超級巨鱷,但是,醫生眼中還是顯露了一絲譴責,你說你作為人家的丈夫,居然不知道妻子的血型是什么,這也太不關心妻子了吧。
“快!驗血。”盡管不滿,醫生還是立即吩咐人進行血型配對。
涼小意很安靜,她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那張臉慘白毫無血色,原本粉嫩的唇瓣,透露一絲青灰色,蘇涼默低頭看著病床上安靜躺著的女人,怔怔發呆……這個女人,愛了他十多年,結果他連她的血型都不知道。
“陸醫生,不行啊,止不住血。”一個護士焦急地叫道,“而且,病人情況不好,陸醫生!快看,病人不止鼻子流血不止,嘴里也已經開始向外滲血!”
“讓開,我看看。”被稱為陸醫生的中年男人,國字臉上一陣嚴肅,幾番檢查還有止血都無作用,陸醫生的額頭上已經沁出豆大的汗珠,“奇怪,病人止血不住,嘴里滲血,這種情況我第一次遇到。”
不得已,陸醫生只能問身邊的蘇涼默:“蘇總……貴夫人到底是怎么發病的?之前有什么病史?發病時候癥狀是怎樣?”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蘇涼默一一作答。
聽聞蘇涼默的回答,陸醫生眉心蹙的更緊:“這不應該,病人抵達醫院,已經失血過多,如果只有鼻子出血,不應該會造成失血過多的影響。我們檢查過鼻內,無血管破裂的情況,也就是說鮮血是從身體往上涌。”
依舊是血流不止,蘇涼默的心寸寸冰涼。
眼底涌現出無限的瘋狂。
他猛地兩手撐到涼小意的病床床沿上,神情猙獰朝著無知無覺的涼小意吼:“涼小意!你就這么想從我身邊逃離嗎?你就這么不愿意呆在我身邊嗎?涼小意,我說過!想要從我身邊逃開,你這輩子想也別想!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逃避我,我就會放過你?不!別做夢了!”他眼底的瘋狂已經侵吞了他的理智。
他瘋狂的怒吼,偏執而可怕:“你想死?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
蘇涼默的樣子太瘋狂太可怕,加之他的身份擺在那里,一時之間,沒有人趕上去勸阻,正在這時候……
“讓讓。”突然間,一道溫柔如大提琴一般磁性的聲音從搶救室門外傳來,蘇涼默一抬頭,就看到了許辰一匆匆而來,他狹長的眼睛瞬間一亮,有許辰一在,事情要好辦很多。
止血,輸血,盡管花了很長時間,但是至少這個女人不再血流不止。
一伙兒人忙碌了大半天,涼小意的生命體征才恢復了正常。
已經被移送到了icu的貴賓病房里。
icu的病房里,女人安靜地躺在床上,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外,還有三個男人。
蘇涼默坐在床邊的靠椅上,許辰一手插在口袋里,立在涼小意的床位,陸沉則是斜倚在門邊。
三人不言不語。
穿著白大褂的許辰一先開了口。
他瞥向病床邊坐著的蘇涼默,對方的眉眼專注地盯著床上的女人,許辰一在他的眼中輕而易舉找到了矛盾的復雜,努努嘴,“喂,這可不像你。”
蘇涼默不語,靜靜地凝望床榻上的女人。眉宇之間寫滿了迷惑和矛盾,眼底深沉的情感,復雜到任何一個詞語都無法完全的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許辰一鬧了個沒趣,于是手插著口袋,側首望向窗外。陸沉依舊斜倚在門邊,盤弄著手機。只是從他手指時不時停頓,可以看出,他其實正在凝聽病房里的一切。
病房里靜悄悄的,落針可聞。
半晌,病床前的男人緩緩抬起頭,黑亮的眸子頓在許辰一的身上,磁沉的聲音透著一絲沙啞:“我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