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沉默良久的男人忽然說道:“我要走了。”
“你要走了?”女人驚訝的看著她,雖然她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但是她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么快就決定要走?!翱墒悄闵砩系膫€沒有好,如果發炎的話會很嚴重的……”
她的傷不過才養了半個月而已,一開始的時候傷口發炎了,這個男人開始高燒不退,可把她忙壞了。
后來在她精心照料之下,他的高燒終于退了下來,傷口也開始漸漸愈合了。
當時那枚子彈打在了他胸口的位置,只差一點就打中了心臟,那個醫生老爺爺在幫他處理傷口的時候,都不住的感嘆他的運氣真是好。
他受的傷太重了,以至于即便已經調養了半個月,傷口也沒有完全愈合。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蹦腥顺谅暤?。
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要等傷好了再去做啊……你現在這樣很容易將傷口撕裂,而且找你的那些人也許還沒有走遠呢?”
見男人沉默不語,女人又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是市里的嗎?我們村里過幾天有輛貨車要去市里送海鮮產品,我正好也要過去買點東西,你不如等幾天,我到時候跟你一起回去市里?”
就目前這樣的情形來說,這似乎是最好的方案了。
男人沉默不語,過了半晌之后才點了點頭。
女人松了口氣,笑著說道:“你餓了吧?我現在去給你做點吃的?!?
女人轉身走出了房間,男人神情頗為痛苦的坐在床邊,對自己現在這虛弱的身體感到一陣無力。
這個男人就是半個月前掉下懸崖的段允安。
他當時中槍掉入海中,就要就此身亡了,但是他想到了韓珺瑤,想到了他們即將出世的孩子,老婆孩子還在家里等著他回去,所以他不能這么輕易就死了。
想到這里,他頓時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奮力的帶著傷口游上岸邊,因為怕段鵬宇的人照過來,上了岸之后他一刻也不敢停留。
可惜他中了槍又體力透支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上岸之后沒走幾步,他腦海就一陣暈眩,整個人就暈倒在了路上。
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將他救走的話,他現在恐怕已經被段鵬宇的人解決了,所以段允安對這個女人還是挺感激的。
這個女人說她叫柳思思,是個孤兒。
他心急如焚想要回去找韓珺瑤。
韓珺瑤想必已經知道了他掉下懸崖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整日整夜的傷心?不知道他們的孩子有沒有事?
不知道段鵬宇有沒有對她和孩子出手。
他的心中有著無數的顧慮,害怕韓珺瑤出了什么事。如果韓珺瑤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還在這個屋子雖然簡陋,但是電視機還是有的。
他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了有關于佘氏和韓珺瑤的新聞,他看見她平平安安的出現在屏幕上,雖然臉色憔悴蒼白得讓他心疼,但起碼她沒事。
孩子應該已經出生了,她的肚子并沒有隆起,整個人看起來瘦弱不堪。
他知道佘氏已經快要不行了,知道她現在肯定很無助,很想盡快回到她的身邊,但是他那時候的傷太重了,再加上段鵬宇的人根本沒有放棄找他。
現在那些人終于走了,他終于可以回到韓珺瑤的身邊了。
然而回去了又能怎么樣呢?他必須要將所有的事情都計劃好了,尤其是要首先解決掉段鵬宇這個大麻煩。
想到這里,段允安的心中不由得浮現了一個想法。
柳思思做好了飯之后,來到房間叫段允安吃飯。
段允安應了一聲,走出房間,在餐桌前坐下來,飯菜雖然簡陋,但是柳思思的手藝還不錯,再加上食材都是純天然的,味道自然也好了許多。
段允安到了一聲謝謝,拿起筷子開始安安靜靜的用餐。
柳思思笑著看了他一眼,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一邊跟他說道:“我跟你說,我前幾天托在市里的朋友給我找了份工作,她說幫我找到了,所以幾天后我要去市里工作了?!?
“是嗎?恭喜?!倍卧拾驳恼f道。
柳思思不以為然,相處的這半個月來,她已經明白段允安的性子就是這樣的?!澳隳??你的家人都在市里吧?是做什么工作的?”
段允安道:“經商?!?
“哇,那你家是不是很有錢?”柳思思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段允安不太想跟一個外人討論家里的事情,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道:“還好。”
柳思思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的不悅,很快就將這個話題打住了,沒有再問下去。
吃完飯之后,柳思思將自己的手機從包里拿出來給他:“喏,給你,你之前不是說想要打個電話?我手機剛修好?!?
“謝謝。”段允安依舊禮貌而疏離的道謝,從她手中接過手機,進了房間。
他很明顯是想要避開柳思思,柳思思不由對這個男人的身世覺得有些好奇,因為他氣質不凡,家世想必也不是那么的普通。
段允安在手機上按下了一串號碼,接通了之后,跟那邊溝通了許久,之后才將手機還給了柳思思。
柳思思問他:“怎么樣?跟你的家人聯系上了嗎?”
段允安點了點頭,道:“我今天晚上就離開這里,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你有筆嗎?”
“什么?”柳思思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前面說今晚要離開這里,后面又問她有沒有筆。
“有筆跟紙嗎?”段允安重復道。
“啊,有的。”柳思思反應過來,從包里掏出紙和筆遞給段允安。
段允安在紙上寫下一串地址,留下一個號碼,遞給柳思思,道:“你到了市里,可以打這個電話,或者照著上面的地址找過來,你照顧我這些天的報酬,我會給你的。”
柳思思一聽,趕忙擺手道:“不用不用,我并不是為了……”
段允安強硬的說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
柳思思一怔,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雖然跟他也相處了半個月了,但是柳思思感覺自己男人非常的冷,那種冷好像是骨子里帶出來的一樣,無論她怎么努力,都不能跟這個男人拉進半點距離。
被他這么一說,柳思思也就接受了下來了。
一個小時之后,一輛昂貴的黑色轎車開進了小漁村,在柳思思家門口停了下來。
段允安聽到了剎車聲,在窗口看了一下,確認了是來接自己的人之后,轉身對柳思思說了句:“再見?!?
柳思思怔怔的回了一句:“再見……”
她站在家門口看著段允安上了那輛黑色轎車,車門關上,車子揚長而去,逐漸消失在她的視野當中。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難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難受些什么。
她收回了視線,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紙條,上面的字跡非常的蒼勁有力,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地址和一個號碼。
那個地址看起來就能猜到,是一個他們這些普通人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踏足的地方,一個昂貴的住所。
她的心里有些惆悵,在門口呆呆的站了一會兒之后,才回到了屋內。
段允安靠在車后座上,感覺自己的胸口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緊了牙關。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瞥了他一眼,道:“怎么樣?傷還沒有好?”
段允安冷聲道:“你不是有眼看?”
“哼,事到如今你還囂張什么!”那個男人頗為不屑的看著他?!澳愣急欢矽i宇打成落水狗了,多么狼狽?現在段鵬宇都已經掌握了段家所有的產業了,而你呢?你什么都沒有,你老婆的公司也要倒閉了?!?
“你家主人不也被段鵬宇達成落水狗了嗎?你現在又在我面前炫耀些什么呢?”段允安毫不客氣的回敬過去。
“你!”男人被段允安的話氣得牙癢癢的,又看了一眼他那狼狽的樣子,哼了一聲:“哼,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段允安懶得跟這樣低級的人斗嘴,干脆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前面開車的司機一直目視前方,專心的開車,仿佛沒有聽到后座的爭吵一般。
安靜了一會兒,那個男人又有些按耐不住的問段允安:“喂,你真的有辦法對付段鵬宇嗎?他現在都已經將董事會牢牢的控制住了!”
“所以呢?”段允安漫不經心的問道,覺得這個男人的話還真是多,從語氣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毛孩。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把握?如果你沒有把握的話,豈不是害了我們?”
“這件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吧?”段允安睜開雙眼開著他?!澳阒皇且粋€保鏢而已,好像還沒有這個資格參與我們的議事?”
那男人很是不服氣的看了段允安一眼,正想反駁,前座的司機忽然道:“小安!閉嘴!”
被司機這么一訓斥,男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段允安一直忍著傷口處的疼痛很是辛苦,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他的身體很虛弱,因為傷口沒有得到專業化的處理,所以愈合的特別慢。
他現在所做的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只希望這次不要失敗才好,否則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段鵬宇控制住了太多的勢力,現在基本沒有人能與他抗衡,段允安也沒有多大的把握能夠贏得了他。
但是總得要一試。
美國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等他安定下來之后,要盡快的跟美國那邊的人取得聯系,如果那邊順利的圍截了段鵬宇的勢力,這就再好不過了,如果沒有,他們也要做最壞的打算了……
段允安很是心煩意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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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漸漸的開入了市區,聽著市區內喧鬧的聲音,段允安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車子拐入了一條小道,一直往前,來到一棟別墅前。
那棟別墅外觀看起來還很新,歐式風,看起來十分的氣派和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