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跑時化為利器在臉上刮動刺骨,烏黑的發絲形成一朵盛開的花朵形狀在腦后飛揚,被風刮起的衣領在下顎翻動摩擦的酥麻發癢,喬蘇在暈迷之后的五分鐘就醒來了,她坐在床上思考了許久,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的本意,趁著傭人不在崗位的時間偷跑了出去。
腳上穿著的還是房間內的軟質棉鞋,布滿道路的小石子在午后的陽光下表面呈現金黑色,喬蘇忍住腳底板傳來的異樣痛楚,雙手拉緊了寬敞的衣擺,加快速度向警局走去。
來到警局門外時,喬蘇的臉頰上掛滿了細細的汗水,暈眩感從頭頂一陣陣的充斥著全身,喬蘇扶著電燈,靠在柱子上閉目休息。
韓熙城從警局出來時看到的是這樣的場景,光線暖意霞玫色彩云天幕下少女倚靠在柱子上,她的發絲被微風吹拂在空氣輕輕舞動,有幾縷發絲調皮的在她的蘋果肌上來回飄動,緊閉雙眸下雖然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但不妨礙她的美貌。
清靈,圣潔。
兩個形容詞在韓熙城的腦海中浮現。
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黑色大染缸的社會中還能保持最初的自己,這也是韓熙城被喬蘇吸引的原因。
善良而不蠢,柔弱而不膽怯,總是將他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這樣的女子,叫人如何不去喜歡呢?
小憩的閉眸養神沖淡了些暈眩感,喬蘇緩緩睜開了眼睛,筆直的睫毛微微蓋住了她的眼角,漆黑的瞳子在暖光中發亮。
渙散的目光在光暈中凝聚,她緊抿的雙唇動了動,視線固定在了某處。或是天幕上緩緩飄動的彩云的風景令她勾起嘴角淺淺一笑。
多日來為情所困,常時間將自己關在房中像是失了魂般的僵硬的行動。其實偶爾抬眸,會發現能治愈自我殘破心靈的并非只有藥石,看看這片自然美麗的天空,似乎所有不好的情緒都會隨之殆盡消散。
她高高仰著下巴淺笑,所有的陰霾被這片風景驅散,雙手擴大在兩邊伸展,風在輕輕吹動。
笑起時眼角下的倦伏的臥蠶更為她添上一分可愛的氣息,韓熙城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喬蘇的笑臉。
笑著吧,就這樣一直笑下去吧…………
這樣看著她,他愈發感覺自卑,他與她仿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想去觸碰,卻害怕傷害染臟了她。
當初那個病發倒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總愛說著無厘頭,
惹人哭笑不得的小女孩長大了。不是涉世未深,而是看透了這個世界的骯臟選擇以另一種方式去生活。
“喬蘇,愿你遂世平安。”
韓熙城輕輕呢喃著,瞥下眉頭轉身離開。
“韓、熙城——”
腳步剛邁開,少女懦懦的聲音從前方融著風聲一同灌進了韓熙城的耳中,他往前邁去的腳步嘎然停止僵硬在半空中。
當喬蘇從天空收回視線,轉頭的那剎那看見的是她心中掛念擔憂的男人欲要離開的場景。某些事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卻不足以成為阻礙,喬蘇開口輕喚了聲。
她知道,韓熙城一定會停下。
她相信他,無任何的理由的相信。
終究是被發現了啊……
眨眼間抹去苦澀的情緒,韓熙城緩緩轉過了身子,半瞇慵懶的鳳眸清冷的掃向了喬蘇,與她的視線在空中相交。
“你來做什么?”
其實韓熙城內心非常清楚的明白,喬蘇之前會靠在柱子上休息一看就明白她是行走太多使得身體虛弱。喬蘇腳下穿的是室內鞋,身邊沒趙柏他們的人影,應該是從喬宅偷跑出來的。從喬宅到這兒,幾千米的距離。
幾千米的距離對正常人來說算不上什么,只是喬蘇現在懷有身孕不宜長時間行走,不然會對胎兒有一定量的影響。
明知道,他卻不肯道明。
清冷的眉宇間滲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韓熙城就是這樣的人,別扭,傲嬌,死鴨子嘴硬。
“你、沒事吧?”
喬蘇移開視線,結巴的說著。
她從家里偷跑出來這一路都在琢磨著見到韓熙城該說些什么,她們之間的關系太特殊了,熟悉到清楚對方的性格,卻又陌生到連路人也不是。
“瞎操心,管好你自己吧。”
冷哼一聲,韓熙城轉身離開。
“熙城——”
再一次被喚住,韓熙城這次的臉色比之前差太多了。
確切來說應該是對人不對事,之前喊住他的是喬蘇,而這一次是他以前非常想念如今看都不想看到的男人。
他的父親,韓鯉!
相比韓熙城的臭臉色,喬蘇在聽到韓鯉的喚聲后猛地顫抖了下身子,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怎么忘了這一點,韓鯉會眼睜睜的看著韓熙城在局子里喝彩嗎
……
喬蘇驚恐的情緒全數落入韓熙城的眼中,他懊惱的握緊了拳頭,目光不善的射向從內堂出來緩緩向外面走來的男人。
該死!
他先前用那么爛的語氣對喬蘇,就是希望喬蘇趕緊離開,不然等會兒就會與韓鯉碰上了。心中不愿發生的事情成為了現實,韓熙城緊握的手掌咯咯咯的發響。
從里邊走出的韓鯉瞥見喬蘇的聲音,輕挑眉頭說道:“唷,喬蘇也在啊?”
“……”
身體在發顫,懼怕韓鯉,仿佛是與生俱來。
那雙狹長的丹鳳眼魅惑勾動著人心,可卻在喬蘇看來那是來自地獄的一泓清水幽寒,通透而明亮,猶如黑寶石般明珠生暈。
魅惑,陰森,在韓鯉的身上完整的浮現。
喬蘇害怕韓鯉,打從心底的。
“啰嗦什么,還不快走!”
韓熙城語氣極差的低吼著,清冷的眸中無聲的射出千萬把冷箭刺向韓鯉,韓鯉不以為是的勾了勾嘴角眉宇間的傲氣刺激得韓熙城臉色遍布烏云黑的滲人。
“喬蘇,改天我去看望你,注意腹中的孩子別讓自己太勞累了。”
臨走前,韓鯉都不忘補刀。
孩子,是喬蘇和韓熙城心中的刺,他們期待著這個小生命,可又相反的恐懼害怕著。
韓熙城腳步一頓,扭過頭狠狠瞪了韓鯉一眼。
這些日子來的按兵不動,韓鯉究竟想做些什么?他在等什么,還是已經開始了他回歸打擊喬氏帝國的陰謀?
煩惱的思緒在腦海中涌動,韓熙城煩躁的搖了搖頭驅散開那些想法,余光撇到喬蘇呆泄的模樣,疼痛,在心臟綻放,像是被一只手緊緊的掐住了心臟痛到窒息。
僅僅是兩個字,將剛提起勇氣的喬蘇打入了萬丈深淵中。
再明亮的光都沖不淡喬蘇眼中反涌出的濃霧,微風撲面吹拂而來,吹去她披散在肩后的青絲在空中飛舞,黑白分明清澈的雙眸黯然失色。
韓鯉站立在一旁,看著韓熙城和喬蘇痛苦的模樣,深邃的丹鳳眸中浮現出駭人的黑暗將他團團圍住,他像是個操縱局面的主人,看著他們一步步走向自己布置的局中,感受勝利的喜悅沖刺全身覺得興奮無比。
喬天仁,你十幾年前勝了我又如何,能站到最后的人才是勝利者!
“走?想往哪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