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了自己一路的瘋子終于死了,但是慕梓靈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黃衣是死了,可她仍舊是可悲的那個。
因為她現(xiàn)在被高高的懸掛在半空中,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想想之前,九九八十一難,一路過關(guān)斬將都僥幸闖過來了,眼看著就要逃出生天了,偏偏這最后關(guān)頭又給她玩這么一出。
一想到這個,慕梓靈心中無比的苦。
兩輩子加起來的霉運,也沒最近這段日子加起來的多呀!
倒霉的事,一茬接一茬,沒完沒了的。
而現(xiàn)在的她,典型就像一只可憐的小老鼠,被拎起了尾巴,無論怎么掙扎,都逃不出腳腕上那條繩索的束縛。
最可悲的是,她倒是想掙扎一下,可現(xiàn)在她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過被倒立吊了這么久,除了覺得腦殼被血液沖擊有點發(fā)熱,除了腳腕被勒得生疼,慕梓靈卻沒感到其他一絲的不適和難受。
難道又是她身體某個不知名的熱氣在作怪?
不管是不是,就目前來說,這對她來說是絕對的好事。
因而,這也讓慕梓靈又想起黃衣臨死之前,說的最后的話,似乎又給她留下了無限遐想。
忽然間,慕梓靈又將不久前被自己推翻的事,重新樹立了起來。
因為她最近可不止聽過一次別人說她會武功的事,之前橙玉也說過,不過當時她根本就沒去在意,只當是隨便聽聽的話。
但是現(xiàn)在黃衣又說了,這讓慕梓靈不得不懷疑了。
她將最近發(fā)生在身上的事,從頭到尾重新捋了一遍。
先是尸洞踹林高瀚,再到橙玉,再到黃衣,這些事連成一串,都和她的佛山無影腳有關(guān)。
按理說,她一個纖弱女子不可能會有那么大威力的,還有黃衣被反彈震傷的事,她跑著跑著突然飛起來的事。
這些讓她怎么都想不通的事,卻可以直接一點就通,那就是她真如她們所說的,會武功。
武功?
一時間,慕梓靈心中又開始糾結(jié)了。
就算是猜測懷疑了,就算是她天賦異稟也不可能無師自通呀,這也讓人覺得太匪夷所思了。
到底怎么回事?
問題到底出在哪?
……
被追殺了一整天,又疲又乏,又餓又困,身體的搖晃又像在催眠的搖籃。
慕梓靈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困意來襲,雙眼開始迷離渙散,昏昏欲睡。
隨著夜幕的慢慢降臨,慕梓靈掛在樹上緩緩悠悠的晃來晃去,猶如吊尸一樣,雙手直直的往下垂了下去,漸漸陷入了沼澤般的黑暗之中。
時間緩緩流逝,黑夜轉(zhuǎn)晨曦。
黎明的第一縷暖陽,透過樹蔭的縫隙,照射在慕梓靈精致柔美的睡顏上,使她猛然間彈開眼睛。
一夜的深度睡眠,讓慕梓靈精神了許多。
她下意識的用力抬了抬發(fā)酸的腦袋,扭了扭呈直線下垂一整夜,而變得有些發(fā)麻的雙臂。
然后,她的視線慣性的往四周看了看。
這一看,慕梓靈才想起自己昨日陷入的慘境。
看到眼前的世界都是倒立的,慕梓
靈有一瞬地目瞪口呆了。
被如此吊著,而且是在危險未知的荒郊野外,她竟然還能睡著?
睡著也就算了,而且一睡就是一夜,保持著死人般狀態(tài),從黑夜到白日,一點知覺都沒有。
這一刻,慕梓靈簡直要被自己如此的奇葩睡姿打敗了。
還真是人累到極致,隨時隨地,不論什么姿勢都能入眠啊。
不過幸好,幸好這是被吊在高高的樹上,不然被野獸叼了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卻也幸好,人被吊了一整夜,她也沒有感覺到那種氣血逆流,大腦充血的難受感。
這若要是換做以前那個走路都會氣喘的她,想必早就腦充血,死翹翹了。
荒無人煙的密林,眼前都是倒立的景色,慕梓靈一顆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心中早已淚流滿面。
從被吊起的那刻起,她不是沒想過辦法自救。
她有想過將自己晃到那株古樹上去,可是且不說她有沒有那力氣,就是有,這樣的距離也根本夠不著。
所以懸空吊著,四周沒有一個可靠的支撐點,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弄斷上面的繩索了。
弄斷繩索對她來說很簡單,只要用毒就行。
可是這樣驚人的高度,直接就讓慕梓靈否決了這個辦法。
要知道,如果弄斷了繩索,那她面臨的后果那是相當慘重的,要么被摔得半死,再悲慘點就是身體直線下降,腦袋著地,然后開花。
想到這些慘狀后果,慕梓靈直接就猶如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一籌莫展。
唯一的方法是怎么也不可行的。
可是,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就算一直被吊著沒事,那她也會被活活餓死,更何況現(xiàn)在她的肚子早已經(jīng)不聽使喚的咕咕叫了。
密林四周的靜寂無聲,沒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此時慕梓靈的心情跟著壓抑到了極點。
現(xiàn)在真真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啊!
然而,就在慕梓靈怨天尤人,灰心喪氣之際,忽然,一道強烈的光對著她的眼睛照射過來。
這光不是太陽的金光,而是一道銀光。
似乎這光有些刺眼,慕梓靈微瞇著眼睛,順著光線看了過去,卻落入她眼底的是一圈帶著白色光暈的倒立人影。
慕梓靈再次眨了眨眼,想要看清。
在那一片光暈中,那個倒立的人影在慕梓靈眼底漸漸變得清晰可見。
只見那個人一頭雪亮的銀發(fā),絲絲縷縷的猶如一條雪白的絲綢傾瀉而下,金色的暖陽折射在上面,閃出耀眼的光芒,灼灼光華。
一襲雪色白袍,拖地逶迤,衣袍無風(fēng)自動,衣袂飄飄,妖邪至魅。
但若仔細看,那纖塵不染的白袍,卻似乎又帶著一身的風(fēng)塵仆仆,那雙靈澈閃耀的眼眸,隱隱浮現(xiàn)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疲態(tài)。
不過這卻絲毫掩蓋不了他一身的風(fēng)姿卓絕,瑰麗繾綣。
但是,這些都不是最耀眼的,最耀眼的是,他臉上那個背著光都能獨自閃耀的銀質(zhì)蝴蝶面具。
面具下的半邊臉,白皙俊逸,嗜血的紅唇微微往上勾起,邪魅妖嬈。
面具上,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眼睛
,如黑曜石般閃閃發(fā)光,此刻,正含笑的盯著慕梓靈看。
“葉、葉子沐?”慕梓靈揉了揉眼,下意識的叫了一聲,語氣有些不敢確定,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眼前這個人,從頭到腳,她唯一認得的就是那張臉,那張帶著蝴蝶面具的臉。
一頭锃亮的銀發(fā)就先不說了,白袍什么的,一點都不似那個只喜歡穿紅袍的騷包奸商的風(fēng)格。
這個人,真的是見面就坑她的大奸商嗎?
然而,事實證明——
葉子沐紅色的嘴角噙著一抹妖冶的弧度,饒有興致的看著高高倒掛的慕梓靈:“喲!慕老板這么有閑情逸致呀!跑到這荒郊野外蕩秋千來了。”
邊說著,葉子沐的一雙眼睛盯著慕梓靈精致如畫的容顏看了好片刻,然后,目光才如電般將她渾身上下,仔仔細細地掃量了一遍。
幽靜密林中,他看似懶洋洋的欠扁語調(diào),卻在打量完慕梓靈后,帶著一絲松了一口氣的音色。
這聲音,這腔調(diào),真的是大奸商呀!
真的、真的是大奸商!
如假包換!
一時間,慕梓靈眼睛一酸,激動的差點飆淚了。
隱隱間,好像還有一種孤苦無助的等了好久好久,終于等到親人的感覺。
不管葉子沐是怎么找來的,也先不管他這一身讓人匪夷所思的大反轉(zhuǎn)裝束是怎么回事,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她可以重返陸地了。
終于可以重新踏上這片土地了……這叫她能不激動,能不激動得淚流嗎?
慕梓靈緊緊抿著嘴,一瞬不瞬地盯著葉子沐看。
要說的話,全部表現(xiàn)在眼神里了。
可惜……
似乎沒有看見慕梓靈望著他那水汽蒙蒙的委屈小眼神,葉子沐不知從哪變出一把折扇,一邊扇著一邊慢慢悠悠的走過來。
然后,葉子沐環(huán)顧了下四周的環(huán)境,煞有介事評價:“嘖嘖,慕老板,真不錯,還真會挑地兒,這里的確是個蕩秋千的好地方。”
說著,他又抬頭看了看牢牢鎖住慕梓靈腳腕的粗壯繩索,再次欠扁的評價:“這繩也不錯,夠粗,蕩起來也不怕斷。”
本來見到葉子沐還激動得想哭的慕梓靈,見到他這副十分欠揍的模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啊。
她橫眉倒豎,咬牙切齒的爆粗:“蕩、蕩你妹的秋千!”
在慕梓靈沒有看到的角度,葉子沐嘴角微微抽了抽,自顧地喃喃一句:“還真是……”
見葉子沐低著頭,嘴里不知道在碎碎念什么,慕梓靈隱隱約約聽不清,但她大聲怒吼道:“是什么是……還不快點把姑奶奶我放下來。”
葉子沐斜著腦袋,一手搭在耳邊做狀,漫不經(jīng)心的問:“你說什么?把誰放下來?”
“姑……”慕梓靈氣急,憤憤地伸手點了點自己:“我,快把我放下來。”
“這個工程量有點大,很累人的。”葉子沐惦著下巴,圍著慕梓靈轉(zhuǎn)了一圈,眼珠子滴溜地轉(zhuǎn)了下,笑的一臉狡黠:“除非你……”
葉子沐話還沒說完,慕梓靈就很了解似的,迫不及待的接話道:“靈善堂全部給你,我還有一塊白玉水晶桌,也很值錢的,要是不夠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