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至極!
這四個字蘇姨幾乎是用了力地牙縫中咬出來的,來顯剛剛就只是一個面孔就讓月玲瓏坍塌了所有理智的愚昧和可笑!
素來自視甚高,清高自傲的月玲瓏哪里忍得了被人如此嘲諷?
這一時間,她的臉色陰冷,心中是極度的不甘和憤怒。
可是,剛剛因為‘龍孝羽’讓她失了理智是事實。
如果她此刻再表現出對蘇姨的不忿和反駁,那豈不是更落實了這個愚蠢的罵名?
仿佛沒有瞧見月玲瓏的神色變化一般,蘇姨輕勾著唇,繼續冷諷數落:“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上次你所犯的愚蠢之事,可是導致了你敗得一敗涂地,如今才落得了這般屈辱隱忍下場。”
上次?
月玲瓏瞇了瞇繾綣的美目,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一時間不明白蘇姨說的是什么意思。
但是,此時要讓月玲瓏自己想起來也不難。
因為她做事素來冷靜,有思考,唯一做得失策的一件事就是——
那一次在烏靈大峽谷,是她在龍孝羽面前唯一的一次沖動,要打壓慕梓靈不成,最后反被其害。
一敗涂地……如此一想,難道蘇姨說的就是那件事?
月玲瓏驚愕地看向了蘇姨,似乎想開口問。
然而,蘇姨像是知道她要問什么一樣,先她一步繼續冷冷開口:“那件事,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離開隴月宮四年之久,又在哪里安身,做了什么事,我都知道……”
“不!”月玲瓏面色微變,瞪大了雙眼,萬分不相信地搖著頭,喃喃出聲:“怎么可能?你不會……”
蘇姨怎么可能會知道她在羽宮的事?不可能!
可是,她連烏靈大峽谷的事都能知道,又豈會說假?
此刻,月玲瓏看著蘇姨不僅是驚愕,心中還有隱隱的慌色。
因為蘇姨不僅僅是她一人的蘇姨,還是宇文昊的。
蘇姨對他們兩個是同等對待。
如果蘇姨知道了那四年來她都在羽宮,那么宇文昊會不會也……
想到這,月玲瓏腳步下意識趔趄地后退一步,臉色有些發白:“蘇姨,不是這樣……”
月玲瓏正想解釋,可是蘇姨卻似一點不屑她的解釋,她冷冷剜了她一眼,冷厲地說:“你想如何,我不會管,但是你和小昊都是我親手培養出來的手心手背,你們兩個相比于唇和齒,只能相依,所以我只提醒你一句……唇若傷,齒必亡!”
她的聲音無波無瀾,卻字字句句都飽含著鏗鏘威勢和威懾。
月玲瓏險些站不住腳,她難以置信地瞪著眼。
簡明的道理,唇亡齒寒……這哪里是提醒,分明是警告!
蘇姨從出現到現在,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尖銳無比,直戳心骨,字字句句都讓月玲瓏原本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心,一跌再跌,到了最后像是沒了跳動一樣,無聲無息了。
這一刻,月玲瓏原本就有些發白的臉上又布了一層白,整個大腦有些發懵,更是空蕩,毫無清晰思考度。
蘇姨不拖泥帶水,精簡干練的性子,她很明白。
但是,這么多年不見,蘇姨今次突然造訪,又深切責言了她這么多到底是何意?
再者,更甚的是,蘇姨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那些幾乎不為人所知的事?
月玲瓏腦海中一片混濁,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這好像……她于蘇姨,她的所有事都運籌帷幄的被她掌控在手中一樣,沒有絲毫秘密可存。
“蘇姨……”月玲瓏動了動唇,最后想再說什么。
蘇姨卻抬起手,制止了她的話,又直言了當地說:“你什么都無須再說,我今日以這副面容過來,并非毫無用意……事不過三,你該清楚,若再發生這樣的事應當如何應對了……玲瓏,理智和沖動只在一念之間,這要靠你自己把控。”
‘理智和沖動只在一念之間’
這句話,像是一盞明燈,剎那間點亮了月玲瓏被籠罩了一層陰霾的心。
月玲瓏在心中慢慢地將這話回味了一番,眼神中漸漸變得清明,堅毅:“玲瓏是您養大的,有什么話,您直接明說。”
這才似乎絲絲滿意了月玲瓏干脆利落的表現,蘇姨始終尖鉆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緩和,她淡淡說:“話就到這里了,只是,你要去做什么事,動腦的同時,我再告誡你一句話……”
蘇姨邊說著,就轉過了身,撕下了臉上的面具,像是不經意地掉在了地上。
然后,她一步一步沖著門外走去,不冷不淡的聲音依舊在這偌大的空間繚繞,一字一句,意味深長。
“回歸原位,混淆視聽,適時把控到拋磚引玉之法,當然,如果你能再聰明一點,懂得物盡其用的話……”
最后的話,蘇姨沒有說完,她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盯著那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影的大門良久,慢慢回想著蘇姨那些話,月玲瓏柔美的眉眼漸漸染上了一抹淺笑,又恢復了清冷高貴不可攀的模樣。
“回歸原位,物盡其用!”月玲瓏輕輕咀嚼出聲,她抬手,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幾日因為宇文昊,自己十個被扎得‘千瘡百孔’的手指。
隨后,就見月玲瓏櫻紅的唇角心領神會地勾了起來。
她微微翕動著唇,沖著那空蕩的門外,吐語如珠:“謹遵蘇姨悉心教誨,玲瓏懂了。”
-
盛世,在四國中央位置,亦而寓有中央盛世之名。
中央盛世雖然位處四國間,但它所在的地方,也是有些遙遠。
此時已是入秋之際。
此季的溫度,看似還帶著深夏殘留的暖意,但是一到夜間,蕭瑟吹拂的秋風,已經有了淡淡的涼意。
此次去中央盛世,慕梓靈原本和龍孝羽提議,可以直接騎馬去,一路常翔,利索又省時間。
但是,不會讓自己和他家慕慕一毫一秒獨處的時間,就這么飄沒在了馬背上的祈王殿下,哪容許自己吃上了這點虧?
由此,對于他家慕慕想獨自騎馬的提議,祈王殿下心中只有四個字評價:想得倒美!
于是,有別樣心思的龍孝羽一臉嚴肅,一本正經的以天冷為由,在慕梓靈憤憤不平,無聲的抗議狀態下,二話不說,直接將她塞進了大馬
車里,然后才啟程。
在奔雷馬和云霄馬兩匹千里神駒托拉的大車廂里,慕梓靈被龍孝羽牢牢的鎖在懷里。
她大眼瞪小眼地瞅著此刻正愜意悠閑閉眼假寐的男人,哼聲怨氣地說:“這樣啪噠啪噠的慢車速,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到盛世呀?”
慕梓靈實在是納悶極了。
實在想不通,龍孝羽為什么那么喜歡坐馬車?
他喜歡坐馬車也就算了,還偏偏要拉著她一起。
倒也不是她不喜歡坐馬車,至少這樣屁屁會少了顛簸的摧殘,但是離盛世開拍已經沒幾天了。
據她所知,盛世之門開啟都是有時間限定的,若是晚了,就進不去了。
所以,寧可早到,也不能遲到啊!
美滋滋的享受溫香軟玉在懷,龍孝羽此刻的心情亦是被感染了一抹暖暖的味道。
只見他閉著眼,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的順著慕梓靈的長發,柔聲柔氣地輕哄道:“外邊騎馬多冷,萬一又著涼發燒,臉紅了怎么辦?”
他開口的聲音,低沉而又綿軟,格外的蠱惑人心。
被他這句歪理撩得已無反駁和抗議之力的慕梓靈,不自覺地想起了昨日臉紅惹烏龍的事,臉上亦不自覺的又爬起了一抹淡紅。
她仰了仰腦袋,沖著上邊依舊愜意閉著眼睛的龍孝羽,輕哼了一聲,然后翻了個大白眼,心中咬牙似的回擊了一句:‘冷你個頭,發燒你個鬼啊!’
大熱天都能被他一道歪理,瞎里胡謅的說成大冬天了,簡直了!
即使閉著眼睛,似都能清楚此刻慕梓靈望他的小眼神是如何的怨懟憤怒不平了。
龍孝羽嘴角淡淡地浮起起了一抹邪笑,他漫不經心地撩起了垂落在慕梓靈肩頭的一縷長長細發,盤于指尖,輕輕地把玩了兩圈。
隨后,龍孝羽拖著撩人的尾音,語重心長地說:“你的身體剛剛和羽之心相融合,受不得一點寒,就算是不怕冷也不行,要是不小心著涼了,本王會心疼的。”
殊不知,說話間,龍孝羽拿著盤在修長指尖上的發絲,憑著感覺很快地沖著慕梓靈小巧的鼻子上,似如羽毛一樣輕輕地拂過。
聽完龍孝羽話的這一瞬間,慕梓靈根本就沒有出聲機會,有的只是——
“哈~切!”
鼻子忽然傳來的一陣癢癢,讓慕梓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慕梓靈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了嘴,這才意識到她又被某妖孽捉弄了。
但可氣的是,妖孽的速度太快,她反應不及也就算了,還抓不到把柄。
這一瞬間,龍孝羽適時睜開眼,摟著她的手臂忽然緊了緊,皺著眉,似責怪似心疼地說:“瞧瞧你,著涼了吧,這么不讓人省心,現在還不乖乖呆在這兒,嗯?非要讓本王心疼是不是?”
什么著涼了,又什么叫她不讓人省心?
明明是他用頭發撓她的鼻子,她才打噴嚏的……
慕梓靈咬了咬唇,心中一陣波濤翻滾,簡直有苦說不出了。
她撅著嘴,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像是要哭一樣地氣瞪著這個表面一本正經,卻一肚子壞水的龍孝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