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你終于來了!”程韋坐在浴室里,見到周斌進來便調侃道。
周斌瞪了他一眼,拿起毛巾往他頭上扔去,“自己擦!”
程韋也不動,就由著毛巾蓋在自己的頭上。
“死懶鬼!”周斌無奈之下,只好過去幫他擦起頭來。
程韋得意地笑著,他就知道周斌是口硬心軟的那類人。
“大蜀來了。”周斌說。
“大蜀?”程韋想了一下,“你的那個同學?”
周斌白了他一眼,“什么你的我的,我們都是同一個班的好不好!”
“他來干什么?”
“來看你。”
“看我?他來看我干什么?”程韋想想自己好像連大蜀是長的什么樣子都不大記得了。
“大概是關心同學,想來慰問一下你吧。”
“不是吧?我們好像一點都不熟,你可沒跟我說過他比你更雞婆啊——哎呀,輕點輕點!”
周斌不理他,繼續加大手中的力度,擦得程韋的頭發哧哧發響。
“輕點輕點,寶貝我說錯了我說錯了。”程韋笑著求饒。
“再叫得惡心點看看!”周斌戳他的頭,那人就是嘿嘿地笑,周斌覺得他有時候就像個可惡的傻瓜。
“你跟他說了他回學校的事和我有關?”
“沒有啊。”周斌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了看程韋,“有可能是其他人告訴他的?”
程韋擺擺手表示不知道。
“如果大蜀和陸浩知道是你從中幫了忙,他倆一定會很感激你。”
程韋聳聳背,不置可否,他不在乎這些人的感謝,他這么做的目的是為了把握機會先將眼前的這個大眾班長綁在自己身邊。
整理妥當后,周斌推著程韋出去,張大蜀看到他們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聽周斌說你是來看我的?”程韋坐在輪椅上問道。
“來看你,”張大蜀看了一眼周斌,笑了笑,“也來看看周斌。”
“我就說,又不熟,怎么可能專程來看我呢。”
周斌在后面擰了程韋的背部一下,程韋痛得皺起了眉,不滿地瞪了瞪他。
“我說你怎么對我好像越來越暴力了。”
周斌白了他一眼沒理他,轉而望向大蜀,“坐吧,都站著干嘛呢。”
“其實我來是想看看你們,同時也想問程韋一些事情。”張大蜀說。
“什么事情?”程韋問道。
“你認識一個叫蘇媚的人嗎?”
聽到這個名字,程韋的表情立即冷了下來。
“不認識!”
張大蜀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他會否認。可程韋臉色的變化反倒讓人不能相信他的話,張大蜀覺得他應該是認識這個人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想承認而已。可是對方不想提起,自己也不能怎么樣,只是這樣一來,剩下的疑問就無從問起了。于是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安靜起來。
周斌輕咳了一下,“大蜀,為什么突然這么問?蘇媚是誰?”
“這個……”張大蜀看了看程韋,才道,“其實我也不認識蘇媚,只是聽說,她和程韋一家人挺熟的,所以我以為事情會和程韋有點關系。”
“什么意思?我聽得有點糊涂。”周斌疑惑地問道。
“是這樣的,接到學校的處分通知后,我去看過那個被我打傷的體育系師兄——他叫張家雄,周斌你應該知道吧?”
周斌點了點頭,當然知道,他是班長,出事后他也多次跟對方班的班長溝通這件事。
“說真的,那天當我看到他被我打得血流滿臉倒在籃球場上的時候,我的腦袋只有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下的力度很重,當時我在教務處里,我——我以為那人會死的。”張大蜀苦笑了一下,“上個星期我去醫院看他,他家里人不大想看到我,反而是張家雄本人,讓我留下坐了一會兒。從他口中我才知道,他的家人之所以沒有再追究我的責任,是因為一個叫蘇媚的人,她和校長一起出面和對方家長調解事情。”
如此聽來,周斌猜這個蘇媚應該是幫程韋處理這件事的人,但為什么程韋不承認他認識蘇媚呢?他倒不認為程韋能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德。周斌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程韋,發現他依然是冷著臉。
張大蜀繼續說著,“我還聽師兄說,這位蘇小姐給了他家人10萬元,要求他們以后不再追究此事。”
周斌驚訝地瞪了瞪眼,他當初求程韋幫忙,只是單純地以為靠關系就能把事情解決,卻從沒有想過里面需要涉及到金錢!而且這些錢,這些錢說什么也不應該是由程韋這邊出的!為什么自己就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呢?!
“師兄說蘇小姐只給他們留了自己秘書的名片,我向他們要了,想打過去問清楚為什么蘇小姐要幫我。可是她的秘書卻說具體事情她也不清楚,不過蘇小姐跟她說過這么做只是應她好朋友的兒子的要求,確保他的同學不會被開除出校。我就問蘇小姐的朋友是誰,她秘書只跟我透露那人姓程。”張大蜀望向程韋,“我想來想去,在我這么多同學里面,就只有一個人是姓程的。可是——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幫我幫到這個程度?”
程韋不耐煩地瞥了張大蜀一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道:“說最后一次,我——不——認——識——那——個——女——人!”
“真的不是你嗎?蘇小姐的秘書名片上有她公司信息,我查了一下,發現蘇小姐的公司是中紅集團旗下的一支,而剛好,中紅集團的董事長就是姓程的。我后來再次打電話問蘇小姐的秘書,那位程先生的兒子是不是叫程韋,這次她沒有否認。我就想——”
“煩不煩!我說不認識那個人女人!還不行嗎?要啰嗦到什么時候?我累死了,想睡覺!周斌你幫我請他出去!”程韋大聲叫道。
“程韋!”周斌看那大少爺的脾氣又來了。
程韋誰也不看,反倒是眉頭緊皺,雙眼含慍地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衡量了數秒,周斌微嘆了一口氣。
“大蜀,不好意思,我陪你下去吧。”如果是平時,周斌一定不能容忍程韋的任性無禮,他不是沒見過程韋生氣,只是這次感覺上程韋是很決絕的,難道大蜀說的事情里有東西觸犯到他了?
在電梯里,張大蜀緊皺著眉頭,他問周斌,“他為什么要否認?難道真的不是他?”
“也許真的和他無關。”
周斌當然比大蜀更確信事情不會與程韋無關,只是既然程韋剛才都已經表明了態度,自己便不好說太多了。
“你跟程韋最熟了,你覺得這事會不會是他幫的忙?他沒有跟你提起過什么嗎?”
“沒有。”周斌想想自從上次在醫院病房門口聽到程韋給他父親打的電話之外,確實也沒再和他討論過這件事。
把張大蜀送到酒店大堂,打算道別時張大蜀拉住了周斌的手腕,良久了卻還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周斌不解地用眼神詢問他。
“我……”猶豫數秒,張大蜀迂回道,“程韋對你好像跟對其他同學不一樣,像是對你特別信賴,你們相處得也出乎我意料的好。”
“啊?”周斌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呃……時好時壞的樣子吧,他性格容易暴躁,不過仔細相處下,還是會發現他有可愛的一面的。剛才的事,你別往心里去了,我之前也沒少受過他的氣,他就是對什么人都隨意慣了。沒事的,希望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大家還有四年在一起時間呢,以后慢慢相處吧,啊?”
張大蜀覺得周斌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以為他是因為被程韋無禮對待后覺得自己可能被討厭了而感到不舒服。不過看到周斌這么坦蕩自然的態度,張大蜀心里的另一個疑問還是無法說出口。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大蜀笑了,露出了兩排白白的牙齒,“其實如果幫我的人真的是程韋,我該感謝他才對,放心,我沒有生氣。若真的不是程韋幫我,他剛剛煩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剛才看你一直皺著眉還以為你不開心呢!還有,從一開門就覺得你怪怪的,連那笑容都總感覺不大像你以前的風格!大蜀啊,我說,事情都過去了,以后吸取教訓別再那么沖動就好了,不止你,還有那個陸浩,回去我得好好——你笑什么?”
“我突然發現我挺懷念你的嘮叨的。”張大蜀笑呵呵地搭著周斌的肩膀。
看到那臉上出現了往昔熟悉的笑容,周斌也被感染了,笑著回以對方胸口一拳頭。
“對了,什么時候回來,大伙兒都說沒了你在班里坐陣就像缺了一個家長似的,快點回來吧,別讓我們班成了沒娘的孩子啊!”
“就是要讓你們這班不孝的東西知道我平時是多偉大多重要,看以后還敢不敢把我當保姆使!”
“誰說我們不知道你有多重要,就是因為知道你的好,我們才不能夠暴斂天物啊!咱們得好好利用上天賜給我們班的資源!”
“一邊去!等我回去的時候——”
周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兩人的笑語。掏出手機一看,是程韋,劈頭第一句就是問他怎么送個人到樓下都這么久。
掛了電話,一旁的張大蜀撇了撇嘴。
“看,現在還不是一樣當保姆,就是從公共保姆變成了私人保姆而已。”
雖然周斌自己也很贊同,但還是忍不住要斜張大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