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平定山西：楚雲飛打臉何應欽；常瑞元的奇思妙想（三）
山城，統帥部。
會議室內。
何應欽認真無比強調道：“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眼下日軍軍力仍舊無比強大，就二戰區當前戰場態勢來看，楚雲飛所部兵力分散，作戰物資緊缺，至少需要一週的時間整補，這個時間點中止相應的反攻計劃，轉爲戰略防禦態勢，我認爲是完全沒有絲毫問題的！”
雖然明面上的兵力是十萬打八萬。
但實際上在戰場上交手的部隊。
日軍在任何一條戰線上面，都或多或少的具備兵力優勢。
參會的任何一個國軍將領。
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承諾在這種情況下，他指揮戰鬥就能夠取得戰鬥的勝利！
國軍之中“名將”數量確實不少。
但是又有多少是真正意義上名副其實的名將呢？
劉斐將軍沉默片刻之後，接著道：“可是，何長官，不管八十八集團軍是否收縮兵力，還是繼續一意孤行的進攻下去，都形成了被日寇三面合圍的戰略態勢。”
“當下最爲要緊的事情不是追究楚雲飛不服從統帥部軍令的事情，而是應當想辦法調派十四集團軍向盂縣方向進攻、以減輕楚雲飛所部的壓力。”
徐次宸將軍同樣補充道：“第十八集團軍主力之敵一百二十九師當側擊娘子關一線的敵軍，爲娘子關一線的守軍緩解壓力。”
“第五戰區那邊也應當有所動作，根據情報，林縣周邊地區活躍的部隊，有一部分是從河南地區抽調北上，整個河南地區除了八千名僞軍之外，日軍方面僅僅只剩下了一個師團的兵力，預估在兩萬人左右。”
“而我軍的兵力是十八萬人！”徐次宸將軍強調：“如果李長官能夠謀劃得當，想必應當能夠取得不小的勝利，再不濟也能夠將其重創，光復大量的失地，”
道理，實際上在場的人都懂。
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但問題就是，此次反攻所需的物資、以及武器裝備從哪裡來？
39年4月，國內的軍工產能剛剛復甦，一些內遷的工礦、軍事工業開始恢復生產。
換言之、這個時間點的統帥部至少需要準備六個月，才能夠在支持九戰區反攻南昌作戰的情況下，勻出讓五戰區趁勢反攻所使用的武器裝備。
國軍部隊這個時候的兵員素質雖然較差，但中下層軍官的素養並不差，政治素養也基本上合格。
黃埔軍校的政治課程比例過半，黃埔九期及以後培養出來的中下級軍官稱之爲中流砥柱亦不爲過。
至於爲什麼總吃敗仗。
物質保障方面的不足是主要原因之一。
何應欽一提物資準備不足.衆人也就不說話了。
常瑞元對這種近乎浪費時間的軍事會議，實際上沒有多少的興趣。
這樣的討論幾乎每一天都在上演，而且基本上沒有太多有營養的話題。
“散會~！”常瑞元並沒有叫停何應欽下命令要求楚雲飛所部收縮兵力的電報。
也沒有同意策劃五戰區相應的反攻計劃。
戰爭打到了現如今這個地步。
常瑞元的心態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有著極爲敏銳的國際政治嗅覺，他已經能夠感受到此時的歐洲即將迎來一場劇變。
這場劇變發生之後，所有世界主流國家均無法置身事外。
在這場劇變發生之前。
常瑞元打算繼續觀望，而不是頻頻動作。
南昌會戰也好，二戰區目前進行的戰略反攻也罷。
他期待的是維持當下的戰略態勢，而不是去追求那宛如鏡花水月一般的勝利。
各部的實力究竟如何，作爲委員長他，被毒打的多了，也就大致清楚了。
否則軍政部也可能做出各地方軍師、軍長對中央軍的態度評價表。
PS：即主官性能調查表。
（常瑞元對於各部隊的主官態度傾向不是不知道，相反他知道的很明白，只是很多時候換將沒那麼容易換，他的做法是利用抗日戰爭徐徐圖之，以達到完全掌控軍隊的目的，但很顯然，日本方面不是傻子，抓著他的中央軍嫡系，抓著黃埔系猛幹，這件事情也就沒做成。）
剛剛返回辦公室準備工作的常瑞元，看到了恭敬站在門前的王世和。
那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藏不住。
常瑞元在這一刻像是已經猜到了什麼一般，咧嘴一笑：“說吧，哪裡又有進展了？”
“楚長官來電匯報，錢伯均所部第五步兵團攻入了靈丘縣城，全殲日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第五獨立大隊，繳獲了囤積在靈丘縣城內的大量軍事物資。”
“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常瑞元思索片刻之後接著道：“駐張家口周邊地區的那個部隊嗎？”
邁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之中，王世和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後。
等到常瑞元站定之後。
王世和這才重新開口：“軍政部年前根據蒐集的情報進行了一次相關的戰鬥力評估，將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的戰鬥力定位了乙上。”
“乙上？”
“是！”
軍政部的戰鬥力考評主要等級分爲上中下、而後對應的是甲乙丙丁戊五個等級。
對應日軍部隊的戰鬥力，也對照己方作戰部隊的戰鬥力。
何應欽親自督辦的這件事情，他對於日軍的情況算是非常的瞭解。
對於日軍戰鬥力的評定，相對來說的話，算是十分的精準。
日軍的常設師團基本上都被評定爲了甲上的戰鬥力。
一些戰功赫赫的特設師團，也被評價爲了甲中。
像這種獨立作戰的混成部隊，乙上已經是何應欽評定的極限。
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在軍政部的戰力評估體系之中已經是最高檔。
這足以說明他們是精銳部隊。
似乎是察覺到了常瑞元的不解。
王世和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委座，這是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的主要軍官部分履歷，裝備、兵員大概數量。”
僅僅只是掃了一眼兵力和裝備數量。
常瑞元便一臉凝重的看向了他身前的那副作戰地圖。
思索片刻之後。
他出聲問道：“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第五步兵團的人數應該只有不到三千人？”
“是，按照楚雲飛彙報的編制情況，基幹團的人員在兩千九百人以下。”
“打的很不錯啊..”常瑞元沉默了。
原本只是想要讓楚雲飛小小的碰壁一次，乖乖的聽他的命令，收縮兵力。
以楚雲飛所部的戰鬥力，依託五臺山區。
小鬼子就算集結了兩倍的兵力，也對其無可奈何。
而楚雲飛偏偏就是搶在了混成第二旅團主力支援而來之前，全殲了靈丘縣城內的日軍守軍。
根據電報的情況來看，楚雲飛大概率是提前知道靈丘縣城內存在著大量的軍事物資，所以纔會冒險進攻。
一想到這裡，常瑞元反應了過來。
如果楚雲飛所部作戰物資足夠使用的話，那麼楚雲飛會進行如此危險的進攻行動嗎？
思索片刻之後。
常瑞元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那就是不會。
王世和很是識相的沒有說話。
直到常瑞元接著問起之後。
王世和才接著介紹起了楚雲飛所部的後續調動以及部署情況。
常瑞元聽完楚雲飛命令突擊團主動向敵後穿插，主動攻擊日軍獨立混成第二旅團的援軍。
他像是突發奇想一般，向薛嶽和羅卓英下達了新的命令：
動用兩個有力師（中央軍或能打）向敵軍遠後方猛插敵後，截斷日軍交通線、斷絕其後勤補給之後，擾亂日軍的作戰部署。
並且他要求，突擊部隊“不可尋求大道，最好能不依正道，要翻山越嶺！”
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擔任此種任務部隊，應以中正名義、切實訓誡，並懸重傷，必令達成目的，佛足額當以畏縮違令論罪。①
九戰區，長官司令部。
薛嶽看著常瑞元發過來的電報，一時間驚駭無比。
他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參謀長吳逸志，好奇道：“委員長最近又受什麼刺激了？”
“薛長官，慎言。”吳逸志在掃了一眼周圍沒人之後，小聲附耳道：“我也不知道準是哪根弦又搭錯了。”
“這打法我看著怎麼這麼眼熟，這不是紅黨方面最擅長的穿插運動戰麼？”
當年就是這麼打你的，你當然看這樣眼熟啊。
這件事情是薛嶽的痛。
吳逸志自然不可能講出來。
他選擇了默不作聲。
薛嶽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轉而輕笑了一聲：“這委員長是在點我呢？”
“薛長官統帥部通電”
“嗯？”薛嶽轉身好奇問道：“什麼內容？”
“飛虎榮譽師下轄的第五步兵團周大興所部成功攻入靈丘縣城、全殲日獨立第二混成旅團之獨立第五步兵大隊，並繳獲了大量的軍需物資。”
“看來委員長是從楚雲飛的戰術打法之中得到了靈感。”
薛嶽微笑點頭。
只不過、不管是薛嶽、還是羅卓英均是非常默契的忽略了這道命令。
並且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他們作爲高級指揮官，非常清楚想要從國軍部隊之中找到一支這樣的部隊十分的困難。
各部隊依舊按照薛嶽、以及羅卓英等人的指揮之下，按照既定的作戰方案向敵軍展開突擊。
二戰區長官司令部。
當靈丘之戰得勝，並且獲取了大量的軍需物資之後。
閻老西不由得欣慰一笑。
他轉頭看向了一旁回來述職的謝明：“渝發，看來我對戰局的判斷能力還是可以的嘛。”
謝明笑了笑，恭維道：“若非閻長官您頂住了統帥部的壓力，雲飛想來也是沒有這麼長的時間去執行自己的作戰計劃。”
閻老西笑了笑，一臉的小驕傲：“雲飛從來不會打沒把握之戰，混成第二旅團，哼！”
“閻長官，按照您的命令、第十四集團軍已經展開了對壽陽、盂縣方向的夾擊，涉縣方向的第五十四師，也在向邯鄲方向挺進。”
“第十八集團軍第115師主力、與第129師主力一部，敵軍後方兵力空虛，現如今正在積極活動，預計將會取得不錯的進展。”
閻老西此時心情非常不錯。
他緩步走到了大比例作戰地圖前，搖頭晃腦的感慨了一句：“說起來，這還是雲飛第一次指揮超過十萬規模以上的部隊吧？”
“是，說起來，這還是雲飛他首次獨立指揮這樣規模的會戰，當然，是借閻長官您的名義。”
閻老西樂呵呵：“我這個老頭子，還是有點用的。”
仗打贏了，功勞是參戰的官兵、乃至每一個在此次會戰之中出了大力氣的民衆。
仗打輸了。
就需要有人爲會戰的失利買單。
這個責任，自然就是閻老西一人承擔。
白健生這個第十四集團軍的代總司令不是白來的。
閻老西很明白，一旦輸了，而南昌會戰打贏了。
二戰區長官司令部內很有可能會多上一名戰區副司令長官了。
他這個二戰區司令長官能不能繼續當下去？
白健生會不會成爲常瑞元藉機會敲進山西的釘子？
風險很大，只不過，在這樣的關鍵時刻。
即便是閻老西這個老軍頭、舊軍閥。
心中想的卻也是那山西百姓，三晉大地的父老鄉親們。
驅逐日寇、光復山西的大好良機就擺在眼前。
閻老西哪怕傾家蕩產，這個時候他也願意賭上一手。
另一邊。
楚溪春得到消息之後，也是匆匆的趕回了戰區長官司令部。
僅從雙方軍力對比的話，事實上的八十八集團軍各處戰場均處於劣勢。
但，很古怪的地方就是。
他們卻依舊在節節勝利。
這或許是楚雲飛指揮的功勞，但整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
楚溪春也難免震驚於八十八集團軍的精銳程度。
超乎他們預判的強。
即便他們已經無限制的拔高他們的戰鬥力。
二戰區長官司令部的一衆高級將領，包括他楚溪春在內。
也是不看好後續的戰爭態勢發展的。
而楚雲飛和麾下的一衆將領們，愣是在日軍的進攻之下屹立不倒，給日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
並且吸引了整個山西第一軍絕大多數的日軍作戰兵力！
在閻老西的命令之下。
第六集團軍收到了集結的軍令，按照計劃，他們將會順著前第八集團軍的進攻路線，也就是現如今的山西第二建設兵團開闢出來的前進路線。
挺進晉西北地區，側擊新編第三十七師團腹。
而第十三集團軍，二戰區的騎兵集團則是承擔起了原本的拱衛任務。
另外。
第八戰區，傅作義所部主力第三十五軍也有了動靜。
在得到駐蒙軍主力騎兵集團（雖然叫騎兵集團，但實際上主要是坦克、裝甲車組成的部隊。）混成第三、第二旅團均有投入到晉中戰場之後。
當即親率麾下部隊，向包頭、綏遠方向進攻。
時間來到了第二天。
消息終於傳遞到了楚雲飛的指揮部。
放下了手中的電報，張大雲頗爲感慨的罵了一句：“終於全都動起來了，不然這仗真讓咱們飛虎全他孃的抱怨了。”
楚雲飛的心情並不輕鬆。
各友軍部隊的參戰，確實能夠有效的緩解他們的壓力，乃至攪亂敵軍的部署情況。
可從全局的角度考慮。
楚雲飛所部事實上已經沒有了預備隊（主力，地方武裝還是有很多）。
但華北方面軍同樣，已經將所有能夠動員的作戰部隊全部都投入到了戰場之中。
雙方到了這一步的時候，誰都沒有了進一步的後手，就是死撐。
看誰先撐不住。
稍微一表露出疲態、那麼等帶對手的，將會是全力一擊！
在張大雲看來。
指揮部之中的楚雲飛加大了他打電話的頻率。
頻頻微操，甚至注重一些“細枝末節”。
乃至要求各部隊按照他的指揮命令作戰。
楚雲飛人在二三十公里之外，但各部隊的指揮官執行起楚雲飛命令的時候，依舊堅定無比。
他們堅信，總座下達的命令，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爲了減輕楚雲飛的壓力。
本來還呆在第一步兵團的邊富成此時也返回到了指揮部之中幫張大雲承擔了一部分的工作。
炮火聲轟鳴不止。
日軍飛航兵團也在加大空中支援的力度。
楚雲飛毫不吝嗇自己的體力和精力。
每天都將僅能夠使用3~4次的炮火引導亦或者高射炮兵引導技能消耗個乾淨。
戰鬥結束之後，立即到頭就睡，睡的很死，誰也叫不醒的那種。
在邊富成、張大雲兩人的眼中。
此時的楚雲飛就好像是個機器一般。
白天的時候處理大量的即時信息，迅速做出相應的部署調整。
等到了晚上，戰鬥規模越來越小，乃至停下的時候，他就會準時躺在行軍牀上補充自己的精力。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第四天。
“已經發起了對包頭等地的進攻？”剛剛起牀的楚雲飛此時也是聽到了最新的消息。
“是。”邊富成迴應道。
“二戰區長官司令部的消息。”張大雲補了一句。
楚雲飛思索了片刻之後，接著下了一道命令：“給錢伯均、周衛國發電，率部返回平型關一線固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