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本來瞇著眼睛打盹,見他忽然停下,不由也四下張望起來。
可周圍除了凌冽的風聲和雪花飛舞的簌簌聲外似乎并沒有什么其他動靜。
“吖...”雪兒輕輕叫了一聲,似乎在詢問他怎么了。
風恒作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瞳孔收縮,緊緊的盯著前方某處。
雪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那處也是空空如也,正奇怪間,就見風恒仿佛見鬼一樣抱著她轉身就逃。
“吖...!”雪兒忽然尖叫了一聲,因為在他們逃離的正前方,一道數十丈長的巨型劍光正轟然斬來。
風恒自然也看見了前面的情況,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雪兒被寒冷侵蝕,生生的往右橫移了數十米。
“轟!!”一前一后兩道劍光轟然落下,震得大地一陣顫抖。
“咦?!”
“咦!”
劍光消失后,兩聲驚疑之聲幾乎同時響起,其中一聲自然是風恒發出的,而他驚疑的原因是這兩道如此聲勢浩大的劍光斬下后,雖然大地都為之震動,但地上卻一點痕跡也沒有,就連上面的積雪也沒有被震開。
至于另外一聲,要比風恒的小很多,聽起來離他們似乎有一段距離。
風恒眉頭一皺,目光盯向前方某處飛雪十分密集的地方,喝道:“何方鼠輩,有膽偷襲卻沒膽出來一見嗎?”
然而回答他的卻只有周圍呼呼的風聲,看樣子前面像是并沒有人。
風恒見那人不肯露面,驚惶之中不由帶了些怒火,眼上白光一閃,夜之眼瞬間發動,豈料就在這時,又是一道同剛才一樣大小的劍光呼嘯著向他斬了過來,來勢比剛才兩道還要兇猛。
然而風恒卻是怒哼一聲,一個火球向著左前方一處砸了過去,對迎面而來的劍光卻毫不理會。
“吖!”
雪兒驚叫了一聲,隨即閉著眼睛不敢看。
“咦!”又是一聲驚疑之聲響起,不過這次要真切得多,同時從風恒砸去的地方躥出一個有些狼狽的身影。
‘呼!’劍光斬到,可出乎意料的是這劍光并沒有對兩人造成什么傷害,只如同一陣風拂身而過。
風恒目光犀利的盯著躥出來的男子,“你的幻術還差得遠!”
不遠處站的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子,年齡看起來大概二十五六歲,從他能御空這點上來看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方才躥出來之時身形雖然有些狼狽,臉上表情卻一直是平靜異常,聞言也不生氣,只淡淡道:“你是怎么看穿的?”
風恒不屑一笑,夜之眼加上狐族魅香賦予的對幻術的一定免疫力讓他可以看穿大部分幻術,只是之前那兩下太過出其不意,一時情急之下倒是給唬了一下。
“就你這水平,但凡長眼睛的都能看穿!”見這男子對自己的偷襲之舉顯得如此淡然,風恒也忍不住氣他一下,說起來這幻術雖然確實不算十分高超,但一般人忽然見一道劍光殺來,十有八九都會氣息紊亂甚至直接墜落。
青年聞言嘴角微微上揚,臉色并沒有多大變化,“北域何時又多了一位那么年輕的高手?”
風恒見他這幅表情,一時沒了興致,“這恐怕不關閣下的事,在下還有急事在身,如果不打算繼續偷襲的話,還請讓個路。”
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又看了看他懷中的雪兒,“看得出來你來此確實有事,不過你恐怕得繞道而行了,剛才并非我偷襲,而是你擅闖了我古鑒宗的山門。”
“古鑒宗?!”風恒一愣,不由想起之前那一聲如同氣球破裂的聲音,看來應該是某種領域結界破裂的聲音,莫非自己真的稀里糊涂的闖進了人家的宗門?
抬頭一看,果然見不遠處的雪山上有一些建筑的輪廓,只因長時間的看雪已經出現了一些雪盲,再加上高速飛行之下一時也難以看清,所以之前才沒有發現。
正思索間,卻見一隊人從山上飛馳下來,不多時已經到了近處,風恒一看,發現他們人數大概有十幾個,不過修為都沒有達到能夠御空的層次,最高的也就是三品元師。
“冰師兄,有敵人闖入嗎?”人群還隔著一段距離就聽一個帶著殺意的聲音傳來。
走近之后,一群人看著御空的風恒,一個個越發警惕,“你是何人,竟然敢擅闖我宗門寶地!”
“寶地?”風恒暗罵你這用詞未免太不恰當,這冰天雪地鳥不拉屎的地方也稱寶地?
之前的青年看了看下面的人才淡淡道:“他并非敵人,不過是恰好路過無意間闖入,看樣子不是有意的。”
“哼,冰師兄莫要被他蠱惑,我古鑒宗宗門在北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么可能無意間闖入!”
青年聞言并不答話,只是較有興致的看著風恒,似乎是想看他如何回答。
風恒有些無語,那副地圖上確實沒有這個什么古鑒宗,大概是那個時候這個宗門還沒有創建,不過看這些人的架勢恐怕不會相信這番說辭,搞不好還說自己諷刺他們宗門根基淺薄。
想了想唯有低頭,“在下并非北域人士,情急之下擅闖貴宗實非有意為之,還請諸位見諒,既然此路不通,在下繞行便是。”
青年并不答話,下面那位卻是得理不饒人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我古鑒宗是什么地方?!”
風恒低頭一看,見說話的是下方領頭之人,此人大約三十來歲,身上的服飾與其他人有一些差別,二品元師境界,長得有些丑陋,臉上卻是一副大義凜然的神色。
風恒目光轉冷,“這位兄臺有什么話說?”
下面那位來了勁,“明明可以御空,顯現修為卻是二品元師,如此自相矛盾藏頭露尾,我看你來此分明就是居心叵測!”
他這么一說,不少人也立時回過味來,不少人當即附和,一個個看風恒的眼神也都不善起來。
風恒看了看遠處的建筑,心下有些憋屈,他們既然能開宗立派,還能做到‘北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門中自然有高手坐鎮,自己如今實力雖然不弱,但若要以一己之力抗衡這樣一個宗派,無異于以卵擊石,更何況不過是一點小矛盾,也不至于弄到那個程度。
想到這里不由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御空青年,“你說吧,要怎么樣才能讓我走?”
青年沒說話,卻聽下邊那中年發了話:“你若知罪便自廢雙臂,否則...哼!”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不少人顯然給嚇了一跳,自廢雙臂雖然對修者來說絕不致命,但要完全恢復也幾乎不太可能,等于是廢了一半修為,這種懲罰顯然有些重了。
上空青年聞言也是眉頭一皺,隨即卻又恢復淡定神色,依然一言不發的看著風恒。
風恒盯著說話那人,眼中殺氣開始彌漫,“你確定?!”
那人卻絲毫不被他的氣勢所攝,傲然道:“怎么,莫非你還敢反抗不成?!”
風恒閉著眼睛長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去死了!”說完身上忽然爆出一團白光,一個數十米大的法陣忽然從眾人腳下升騰起來。
“是你們逼我的,冰系禁咒——風雪冰天!”
‘轟轟轟!’一陣巨大的響聲忽然響起,凌冽的白色旋風夾雜著巴掌大小的雪花在法陣內旋轉,除了風恒外,所有人立刻被掀倒在地,就連御空的青年也是一陣東倒西歪,警覺之下連忙躥出了法陣覆蓋的范圍。
‘茲!’一聲令人牙齒發酸的聲音響起,地上瞬時多了十幾座造型各異的冰雕,寒氣由內而外,所以那些人身體上看起來雖然只是覆著一層薄薄的寒霜,身體卻已經整個凝固住。
這一切說起來長,實則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以至于青年剛剛跳出法陣便看見了這一幕,一下子驚得目瞪口呆。
風恒怒哼一聲,一個風刀朝著之前說話那人打去,也不看有沒有打到,轉身便使出了迫越之術,炮彈一般往遠處逃去。
“放肆!”跳出的青年眼見一把風刀殺向之前的男子,一時只將其當成元技一類,大喝一聲后一道劍光斬出,擋在了風刀的前面。
可風刀被一檔之下卻并未全部消弭,剩下的一小段還是殺到了男子所化的冰雕上面,‘砰’的一聲,男子的兩條手臂立刻化成了冰渣子。
青年瞳孔一縮,對風恒的判斷力和掌控力吃了一驚,他斬下男子的雙臂顯然是故意為之,意在還擊他之前的話,可他竟然連自己的行動都計算進去了!
“哼!”青年羞怒下悶哼一聲,撇下地上的人便朝著風恒追了過去,風恒方才的行為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這個臉面無論如何也要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