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霜一路上俱都未遇到什么人,偶爾也只是有幾個宮娥行走。
進(jìn)了正殿,六龍王竟是在陪著云澤說話的樣子,聽兩人之意,像是六龍王在挽留云澤留住一夜。
靈霜想著有云澤在,在心中思考了片刻,才對龍王回稟了一句。
“云汐有事要見父王,只是,此時不方便過來,還請父王移駕。”
六龍王點(diǎn)了點(diǎn)頭,叫過龍宮的主事,親自把云澤安排在了離正殿最近處的翡翠宮內(nèi),才和靈霜走了出來。
“這么晚了,他是有什么事嗎?”
龍王大步向前,靈霜也快步跟著,只到走出了正殿很遠(yuǎn)以后,靈霜才回稟。
“我?guī)熋眠€有云湛太子失蹤了。”
“你剛才為什么不說?”
龍王才問完,便已經(jīng)沉色打量起了靈霜,靈霜并未移動步子,一雙明月般的眼睛坦城的任由龍王觀察神色。
“先去找出那個孽障。”
心中已經(jīng)猜測出了一分,到了花園的門口,雖然是在夜中,可是龍王也是看清楚了其間的玄虛。
“開!”
斷聲一喝,大掌便已經(jīng)拍向了園門。
剛剛還是隱隱的只露著些宮燈的光的花園里,傾刻便亮如白晝一般。
“在這里~~”
這時候,她便聽到了園中有人驚呼。
水無憂顧不得許多,心中擔(dān)心水無憂,她緊跟著龍王,才到了剛才和云汐見面的亭子前,她便已經(jīng)看到,水無憂竟是被一根龍筋縛綁于亭柱之上,云湛手中拿著的正是云澤送于水無憂的九轉(zhuǎn)玲瓏。
“你干什么?”
就在靈霜抽出了無霜劍要斬開龍筋的時候,云湛又是一揮手中的赤龍鞭,便是沖著水無憂的方向打了過來。
靈霜深知云湛手里的赤龍鞭的威力,這是龍王早年的兵刃,她忍下了用手中的無霜劍去砍斷的意念,反身在須臾間就把水無憂抱在了懷里。
“云湛住手。”
靈霜耳聽著自己的夫君的喝聲,也感覺到了龍王已經(jīng)趕到了她的近前,可是赤龍鞭還是抽打在了她的背上。
當(dāng)即便是魂魄俱裂的痛到了極處。
“師姐!”
水無憂怒極,大聲的喝著。
“你怎敢打我?guī)熃恪!?
“她不過就是龍宮里的奴才罷了,我怎么不敢打。”
這話原是龍母在無人的時候,告訴他的,只是云湛這時候說出來,反倒多了更多的意思,雖然他不明白,可是六龍王的臉卻已經(jīng)是失了顏色。
只見霜白的月光之中,庚桑子一襲紫色的道袍,穩(wěn)穩(wěn)的屹立于天地之間,竟是就站在了亭前的不遠(yuǎn)處。
庚桑子此時心中竟是萬般的復(fù)雜。二百年前,自己的二徒弟幾近魂飛魄散于問情谷下。庚下原想著水無憂因?yàn)樘厥獾纳矸莶艜嗽S多的掣肘之側(cè),現(xiàn)在,卻是看到了自己一向是溫和如水的弟子,竟也被人欺凌于此,他又怎么能再持有靜若虛空的心思。
他的眸光盯著云湛手中的赤龍鞭,而那根鞭子這時候已經(jīng)被六龍王按在了掌中。
云汐上前去扶倒在水無憂腳下痛苦呻!!吟的愛妾,只是所有的人的目光這時候卻是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徐步走來的庚桑子的身上。
庚桑子似是再無意看任
何人一眼,他盯著水無憂身上那根赤紅色的龍筋,才走了兩步,云汐趕緊拾起地上的無霜劍才要砍斷還是綁著水無憂的龍筋,卻是看見庚桑子竟在月華之下,只是伸手按向了水無憂身側(cè)的龍筋,竟是如同在捻開普通的繩索般風(fēng)清云淡的把一根天下至堅(jiān)至韌的龍筋,傾刻間便捻成了兩斷。
“有事嗎?”
略扶了扶水無憂的身體,庚桑子伸手,撩開水無憂已經(jīng)散亂了的黑發(fā),直到他看到她仍舊熠熠如星的一雙眼睛,他的心頭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已然是摒息了許久的呼吸終于松了。
水無憂見到師傅,眼里含著委屈,她一邊蹲下身去看師姐的情形,一邊嘴里還不忘了要告狀。
“師傅,我剛剛在房間里,然后就有一個人傳話說師姐要見我,我跟著那人,才走到花園的墻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還有,那個畜生搶我的珠子。還問我要六花果。”
庚桑子在水無憂說話的時候,竟是全然沒有看任何的人,只是專注的拂去了她發(fā)間的灰漬還有些零亂了的痕跡。
“不怕,有師傅在。”
說完,庚桑子便是也俯下了身,雙臂微撩,從云汐的懷里竟是抱起了靈霜,然后,眾人只聽得他冷聲的就對水無憂說道。
“無憂,跟著為師。”
龍王見此情形,開口問道。
“仙師,這是要哪兒里去?”
云汐這時候也趕緊的站起了身,跟在庚桑子的身后,關(guān)切而且焦急的問。
“師父,你要帶霜兒去哪兒?”
庚桑子并未回頭,淺淺的在他的嘴角勾了抹笑意,竟是笑容十分清楚,卻是眼里偏偏無有絲毫的笑容。
“自是帶她回孟峰。”
云汐情急,見庚桑子面沉似水,心中便更是幾分惶恐,他連忙問。
“那幾時我去孟峰之上,接她?”
“即是你們家的奴才,我便與她贖出了便是。”
庚桑子少見的冷言,讓龍王身形一頓,雖然在龍王看來,不過是小兒闖下了禍?zhǔn)拢允遣槐剡@樣大張聲勢的把事情鬧大,只是,見庚桑子已經(jīng)坦露了不愉之色。
龍王只得是拱手賠禮道。
“仙師莫怪,念在他尚是年幼,只饒了小兒這次的糊涂,小王在這里有禮了。”
庚桑子聽龍王如此一說,卻也未動了半分的神情,一雙從來都是隱隱的只藏著天下的眼里,閃過了冷光。
“龍王不必如此的客氣,原是庚桑子高攀了龍族,以后自是不會如此不加揣度。”
“師父!”
因著靈霜的緣故,云汐的這一聲師父,庚桑倒也坦然的受了。
“請師父念在云汐對靈霜的情份上,把靈霜留下。”
站在庚桑子面前的云汐,眼含著真情,他知道這時候誰也幫不上他,只有他自己了。說著,他便已經(jīng)雙膝跪地,跪在了庚桑子的面前。
“求師父開恩。”
見他如此,靈霜一時情急,想要拉他,便是有些不慎的在庚桑子的手里滑了一下,后背上的 血已經(jīng)浸了庚桑子的手心。
她極微微的虛虛的笑,沖著云汐的方向,竟是沒有想到,云汐會為了她跪在庚桑子的腳下。
“大哥,你做什么,他們是賊人,偷了咱龍宮里的寶
貝,我不過是抓了個偷東西的賊罷了。”
云湛一向是極怕自己的父王,這時候,他見自己的哥哥又委屈的跪在了凡人的腳下,心中不免氣惱,一時情急,胡亂的就嚷道。
“娘都說了,她們就是狐~~”
他的話還沒說完,此是站在他旁邊的龍王竟是手揮赤龍鞭,便往他的身上抽去。
其實(shí),六龍王哪里真舍得用赤龍鞭抽打自己的兒子,要知道這赤龍鞭下去,便是神仙也都會痛徹心風(fēng)骨,這時候,他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庚桑子看罷了。
“父王,你打我!”
云湛見父王竟揮著鞭子向自己抽來,下意識的叫嚷著的時候,就往旁邊躲。云湛并未看到自己的身后是一片巖石,倒下的時候,頭磕在石塊之上,一雙好端端的才生長出了幾寸的龍角,竟是劃破了一道口子。
“啊!”
他驚叫著,爬了起來,手按著自己受傷的龍角,怨恨的看著父王,說道。
“我找母后去。”
六龍王一雙圓眼瞪著他,見他面無悔色,只得叫道。
“給我縛了,綁在這塊柱子上。”
庚桑子對身后發(fā)生的一幕無動于衷,他看了看自己腳下跪著的云汐,又看了盾懷抱里虛弱的靈霜。
他淡聲的問。
“靈霜,是為師錯了,你可愿與為師回去?”
話音才落的時候,聽聞這邊出了變故的云澤已經(jīng)匆匆的趕了過來。
在路上,六龍王的主事管家已經(jīng)跟他說了大致的情形,他眼見著云湛的手中還拿著自己送給水無憂的九轉(zhuǎn)玲瓏天球,眼眸又是暗了一色。
這個九轉(zhuǎn)玲瓏天球,六龍母也不知和他說過了幾次,他都沒有送于云湛,卻不想云湛竟是如此的無法無天。
心中雖惱,這個時候,云澤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
他見庚桑子面沉似冰,也中也一時沒了主意。
只得趕到了前面,攔住了庚桑子的腳步。
“仙師,小龍?jiān)谶@里與你賠禮了。”
云澤才低下頭,眼見著靈霜的血竟是順著庚桑子的手還在往下流著,便是一向沉穩(wěn)有度的云澤也是心中一驚。
“這赤龍鞭的傷,也只有用海底的萬年冰蓮才有效果,請仙師穩(wěn)步龍宮。”
“不勞太子費(fèi)神!”
庚桑子雖然氣急,可是,他剛才已經(jīng)穩(wěn)住了靈霜的心脈。
“仙師,留步。”
云澤見庚桑子竟是心硬如鐵,便也明白庚桑子已經(jīng)氣到了極致,他一咬牙便是也雙膝落地跪倒在了地上。
他這樣做,其實(shí)為著的是云煞,雖然有了庚桑子的大師兄的庇佑,但是因著云煞的舊傷未愈,如果庚桑子這般的回去了,那么寒潭之下的云煞,他就再也照顧不到了。
“太子,這是何故?”
“小龍代云湛向仙師無憂賠罪。”
靈霜雖是虛弱,可是,她還是看著跪在庚桑子腳下云汐的眼神,只因?yàn)椋难凵駱O像是曾經(jīng)的一個故人。那一次,她錯過了,只是這一回,她不想再錯過去了。
在心里輕嘆,終究是孟峰之上太過清冷,她已經(jīng)不愿再回去了。
“師父。我想留下。”
雖然是拂了師父的意思,可是,這一回,她甘心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