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議事廳內,當唐小汐宣布完帝國七帥名單與次序之后,衛仇、司徒森、南宮烈等人顯然有些異樣,特別是衛仇,眉宇之間有些淡淡的失望,確實如此,以他的功勛足以位列七帥之一了,論戰功,怎么也輪得到他。
只不過,這世上的事情可不僅僅是論功行賞那么簡單。
林沐雨看得出衛仇不痛快,也看到司徒森、司徒雪的忿忿不平。
會議結束之后,林沐雨留下了衛**司徒兄妹,相邀一起喝一頓酒。
……
沒有旁人,甚至就連秦茵、唐小汐、司空瑤也被林沐雨給支開了,時間雖然已經是春天,但依舊大雪紛飛,帥府內的廚子飛快的燉菜,而司徒雪則為大家溫酒,偌大的議事廳內就只有林沐雨、衛仇、司徒森、風溪和司徒雪五個人。
“酒溫好了,大人。”司徒雪遞上了美酒。
林沐雨站起身,親自為衛仇、司徒森斟滿酒,隨后說道:“來,先干了這第一杯再說。”
“是!”
眾人一飲而盡,辛辣芳醇咽下咽喉。
林沐雨重新斟滿酒,深深的看了一眼眾人,道:“我的麾下原本有五位大將,除了你們四個之外,還有蒼南候許劍韜,可惜他已經忠義殉國了,論資歷,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位列于七帥之一,但殿下沒有那么列選,我想你們應當也知道為什么。”
衛仇道:“大人,不必說了,屬下都明白的。”
“雖然明白,但我還是要說出來,這樣大家都好受一些。”林沐雨清了清嗓子,道:“我和風繼行、淺風,三人必然在七帥之列,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其余的四位,項彧,他是帝國舊將,素來就有聲望,這么多年統御嶺南更是深入人心,可以這么說,項彧在,嶺南的四大行省就能得以安定,所以項彧也必須是七帥之一,其次是丁奚,我們都知道,丁奚是義和國舊將,但丁奚一直都是一個分得清是非的人,在蘭雁城之亂時,他放過我一馬,救過殿下的命,可以這么說,沒有丁奚,恐怕就沒有現在的大秦,而且丁奚在攻打天極大陸的戰役之中也立了無數汗馬功勞,位列七帥無可厚非。”
眾人點頭,衛仇道:“我等一直都非常敬重丁帥,對于他位列七帥,沒有異議。”
“嗯,再次就是唐鎮。”林沐雨望著酒杯里的倒影,說:“唐鎮是七海城部將,也是唐氏家族目前除了小汐之外的最大掌兵者,更重要的是唐鎮的妻子是令狐,掌握著整個妖族的女人,唐鎮一人就干系著整個帝國西境的安危,所以唐鎮位列七帥也是考慮到西境的安定。最后一個,甑亦凡,我們的心里都十分清楚,甑亦凡是老臣,與蘇牧云、唐瀾同一代的先帝舊臣,雖然他曾經有過不臣之心,但如今看來,甑亦凡已經是洗心革面了,甑亦凡一人代表著整個秦靳時代的舊臣,只有讓他位列于七帥才能安了老臣們的心,否則這些老家伙趁著我們在外廝殺的時候在蘭雁城翻江倒海,那可就麻煩了。”
衛仇有些出神,道:“大人,屬下明白你的意思,屬下也都懂這些道理,沒有關系,屬下這不是還是位列十位上將之首嗎?”
“還是委屈你了。”
林沐雨頷首道:“如果蒼南候還活著,他和你都有資格位列七帥,你們的功勞猶在項彧、唐鎮之上,我都記在心里呢。”
衛仇笑了笑:“如果沒有當初大人從鷹巢營里挑選出屬下,恐怕衛仇如今也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侍衛,又怎么可能統御這千軍萬馬,大人的再造之恩衛仇永生不會遺忘。”
司徒森也抱拳道:“如果不是大人,末將還在蘭雁城里當傭兵之王呢!”
風溪笑了。
林沐雨也笑了笑,說:“我們能走到今天著實不易,雖然說論功行賞的時候難免有偏頗,但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就當是看在我的薄面上吧,建功立業的機會以后多得是,再說了……以后的天下誰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模樣,一旦大乘天道降世,我們也可能就會告別這個世界,那倒是,王侯將相又有什么意義呢?如果你們幾個誰想繼續留下碎鼎界稱王的話,我會成全他,留一個我們龍膽營的人鎮守這個位面,我也會更加放心一些。”
衛仇沉聲道:“大人說的哪里話,衛仇愿意永遠追隨大人,去哪里都行,做什么都沒關系。”
“行。”
林沐雨道:“假如去神界,就一起逍遙自在,假如去我的家鄉,我保你衣食無憂。”
“我呢我呢?”司徒雪問。
“少不了你。”林沐雨笑道:“只要你和森將軍愿意,我們以后還是會在一起共事。”
“好,阿雪會努力修煉的。”
“嗯。”
這時,始終有一人沉默不語,正是風溪。
“風溪將軍,你怎么不說話?”林沐雨問。
風溪恭敬道:“屬下……屬下只是一個凡人,修為比不上另外三位將軍,屬下追隨林帥多年,為的就是建功立業、光耀門楣,不辱祖先,所以,如果將來林帥決定離開這個位面,風溪愿意當一方鎮守,繼續守護我大秦國土。”
“嗯。”林沐雨欣賞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記得你當初說過的話,放心吧,天下大定之后,一定有你的立足之地。”
“多謝林帥!”
“來,喝酒,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是!”
……
三天后,張家堡,人山人海,今天是帝國七帥的冊封大典。
小小的張家堡如今已經改頭換面了,堡壘四方構筑起一座座炮塔以及箭塔,并且就連城墻也全部都加固了一次,地下傳來工匠挖掘的聲音,那是在挖掘機關洞,按照工作的進度,大約再過三天就能全部完工了。
盛典就在堡壘的外墻空地上舉行,匆忙筑起的高臺上,七位御林衛手捧著七柄寶劍,這些寶劍大多是圣器,此時被重新命名為元戎劍,只有元帥才配得上的寶劍,雖然不是神器,但卻是權力的象征。
然而,今天到場的元帥卻屈指可數,事實上,也只有林沐雨一個人在,其余的都是由一些裨將負責代替受封。
大祭司誦讀完祭文之后,秦茵身穿女帝長袍緩緩走上臺,開始封帥儀式。
林沐雨站在序列最前方,后面一個就是衛仇,他代替風繼行接受冊封,而司徒森、風溪等人則代替淺風等人的冊封。
秦茵目光如水的看著林沐雨,聲音中滿是雍容,道:“冊封林沐雨為帝國第一元帥,封號鎮天元帥,賜秦王爵,請受鎮天元戎劍!”
林沐雨上前數步,單膝跪地,抬起雙手接劍。
秦茵授以寶劍,笑道:“起身吧,秦王。”
“謝殿下!”
林沐雨手捧著寶劍站在一旁,從今以后,他恢復了秦王的爵位,原本,王公爵位已經被國會荒廢了,但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正在戰爭時期,必須依靠爵位來激勵三軍,恢復爵位制度也是勢在必行之事,至于遠方蘭雁城國會反對的聲音,那就管不著了,反正他們手里沒什么兵權,叫得再兇也無濟于事。
封帥儀式整整進行了一個下午,封了七帥之后又冊封十大上將,各自都有了一片小小的封地,至于林沐雨這個首帥的封地,是五谷城,沒錯,整個五谷城如今都是林沐雨的封地了,除了這塊封地,另外還有無數云錦、珠寶的賞賜,雖然林沐雨也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
……
半天之后,兩名龍騎士將封賞帶到了西平府,由專人秘密帶著賞賜進入了御花園地下的密室之中。
“賞賜到了!”
一名龍騎士捧著寶物進入密室,另外一名龍騎士則打開圣詔,宣讀冊封名單。
風繼行、淺風、丁奚、項彧、唐鎮恭敬的跪成一排受封。
“接劍吧,鎮國元帥。”
龍騎士將一柄元戎劍交給了風繼行,笑道:“恭喜你,信王殿下,您的爵位恢復了,同時,殿下還將天樞行省的兩個州郡劃分給您作為封地呢!”
風繼行笑道:“謝殿下!”
隨后,淺風、丁奚、項彧、唐鎮也一一接受了封賞,每人一領元帥斗篷,這些斗篷的做工不算是太精細,時間倉促趕不上了,不過回到蘭雁城之后肯定會重新縫制,倒也不用擔心。
項彧捧著元戎劍,笑道:“恭賀信王、東王兩位殿下,不但位列七帥,并且獲得王爵!”
他說話間透著淡淡的諷刺,顯然,項彧注定是不服的,連淺風這種降將居然都封王了,而自己身經百戰居然只是區區一個公爵而已。
風繼行卻淡淡一笑:“項彧將軍不是也恢復了公位了嗎?”
他言下之意更加簡單,你當初不如我,現在也不如我,這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結果,項彧差點被一句話噎死,變得沉默起來,他也知道,論軍功自己是比不上風繼行和淺風的,火兮郡一戰,風繼行計破商國二十萬大軍,而見龍原一戰,淺風血戰商國五十萬大軍,這都是項彧所無法相提并論的,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副將罷了,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指揮戰斗過,而即便是他指揮,他會是陳煜、荀夕的對手嗎?
恐怕未必,這一點項彧也心知肚明。
二十年來多俊杰,大秦帝國出了那么多的人才,蘭雁四杰不說,衛仇、許劍韜、司徒森等人,哪個不是當世奇才,項彧生不逢時,若是換個時代,或許他就是屈指可數的名將,結果卻出生在了這個年代,光芒也自然被群雄所遮蓋。
這種感覺不是既生瑜何生亮,而是既生蔣干,何生諸葛亮、郭嘉、司馬懿、荀彧、徐庶、賈詡、魯肅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