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在帝都聽雨閣上,閣樓中傳來令人心曠神怡的琴聲,起起伏伏、悠悠揚揚,如同訴說著少女的心境一般。
楚懷澠呆呆的站立在帷幕前方,聽得如癡如醉,腦海中回想起自己這么多年的燦然風霜、洗練月華,不由得心生感慨,似乎這琴韻能夠讀懂自己的心思,輕撫在自己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時至今日,一切追求似乎早已經滄海桑田,爺爺被殺,楚瑤來到帝都,一切都如同一場夢一般,而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武學的巔峰嗎?
他輕嘆一聲,武學的巔峰到底在哪兒?
不多久后,琴聲畢。
珠簾緩緩掀開,一名侍女笑著說道:“楚懷澠大人,我家小姐請你進來一敘呢!”
楚懷澠受寵若驚,點點頭:“是!”
一旁的另一名御林衛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去吧,甑湘小姐肯見你一面,這是你的福分,說心里話我好羨慕你!”
楚懷澠尷尬一笑,踏入內庭之中,卻見一名美麗少女坐在瑤琴邊,一雙美眸深深的看著自己,這不是別人,正是神侯甑亦凡的女兒——甑湘!
“楚大人,請坐吧!”甑湘微微一笑,吩咐道:“給楚大人看茶。”
“是。”
侍女緩緩走過去,為楚懷澠打上一盞茶。
“楚大人,你覺得小女子所奏之曲如何?”甑湘梨渦淺笑著問道。
楚懷澠有些失神,慌忙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甑湘小姐,您是如何認得在下的?我……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御林衛。”
甑湘撲哧一笑,道:“楚大人還記得三年前的斗劍大會嗎?你以絕學摘星指連敗十數名高手,最終惜敗于風繼行的風行刀法之下,真是可惜了呢,那時候小女子便在臺邊,親眼目睹了楚大人的不世才華。”
楚懷澠不禁有些老臉通紅:“我那不過是雕蟲小技,倒是比起甑湘小姐的琴音簡直不值一哂。”
甑湘輕輕笑著:“帝都俊杰一輩中,風繼行、秦雷的武學堪稱一絕,但他們都不通音律,唯獨楚大人才是真正的全學之才,今日邀請楚大人到此,便是為了讓您對小女子的琴韻指點一二呢!”
“不敢。”
楚懷澠惶恐的一抱拳,道:“末將這點粗淺的音律哪敢指點小姐,我在帝都生活那么多年,甑湘小姐的琴音堪稱一絕,唯有茵殿下的蘭雁謠能與之爭鋒一二。”
“呵呵,是小茵啊……”
甑湘掩嘴輕笑,說:“是她就難怪了,小茵冰雪聰明,悟性極佳,她在音律上的造詣定然已經在我之上了,對了,楚大人,聽說你的妹妹楚瑤也已經在帝都了?”
“是的。”
楚懷澠道:“小姐,您問起阿瑤的事情,是因為?”
甑湘的目光有些黯淡:“楚大人應該也明白,神侯府與御林衛之間的矛盾愈發激化,阿爹和弟弟每天都在為此憤恨不已,我這次邀請你來,也是為了能夠化解一二,讓神侯府與御林衛、圣殿的爭端能夠平息下來。”
楚懷澠心底一顫,問道:“末將敢問小姐心中所想?”
甑湘幽幽一嘆,一雙美眸深深的看著楚懷澠,道:“不瞞大人,三年前斗劍大會一別之后,我始終忘不掉你,或許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心里有你,這數日,父親又在逼我嫁給憲兵營統領項彧,甑湘素知項彧此人心高氣傲、心狠手辣,如若楚大人心中也有甑湘,望大人……”
說著,甑湘臉蛋通紅,站起身來行了個淑女禮,聲如蚊吶的說道:“還望大人能夠來神侯府提親,我……我愿與君長相守。”
楚懷澠渾身一顫,喜悅與震驚交雜在一起。
過了半晌,他抱拳道:“楚懷澠只是一介平民,恐怕身份配不上小姐……”
甑湘一愣,便坐了下來,臉上帶著說不盡的落寞,道:“既然大人不允,那邊作罷了……”
一旁的侍女卻臉上帶著忿忿不平,道:“楚大人,我家小姐千金之軀與你一訴衷腸,你為何如此的無情,難道你心里就一點都沒有小姐嗎?我家小姐……論姿容、才學在蘭雁城皆是屈指可數,我記得一年前的蘭雁城美人排名上,我家小姐位列第三,楚再則,大人可知道,兩年前的帝君巡獵,我家小姐千里迢迢的去了,只為看你一眼,結果你沒去,她在第一場蘭雁城的初雪中站了整整四個時辰,一年前的,御林衛比武選拔新秀,小姐依舊執意去了,這次看到了你,但你卻沒有看她一眼,小姐對你如此一往情深,大人為何這般絕情?”
楚懷澠也急,其實甑湘的一曲琴音已經讓他完全傾心了,但這件事來得太過于突然,他甚至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并不是楚懷澠心中沒有小姐,只是……”
楚懷澠劍眉緊鎖,沉吟了一聲,說:“林沐雨是我兄弟,他與小侯爺甑方交惡,如果此時我去向神侯府提親,恐怕不妥,楚懷澠不愿負小姐,但也不愿負林沐雨的兄弟之義!”
這席話說得甑湘臉蛋通紅,過了好久甑湘才揚起臉蛋,淺淺一笑道:“提親之事暫且不急,大人心里有我便可以了……”
楚懷澠抱拳道:“還望小姐不要責怪楚懷澠唐突,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楚懷澠不會讓小姐失望。”
甑湘笑得極為甜蜜,卻又羞得滿臉潮紅,想看楚懷澠卻不敢看,低頭支支吾吾了一會,說:“那……那明天楚大人可否再來次相聚?”
楚懷澠一愣:“小姐,明日我當值……”
“那大人什么時候有空?”
“后天……”
“那便后天在此相聚,大人認為如何?”
楚懷澠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說道:“這……楚懷澠出身平民,身為御林衛的俸祿也只能算是一般,不如我們下次約個便宜實惠點的地方,只怕是有些委屈小姐了。”
甑湘撲哧一笑,美眸深深的看著他:“不委屈,君所在處,皆是人間妙境。”
“那……楚懷澠回澤天殿啦,不能耽誤太久。”
“嗯,甑湘送你……”
夜色中,楚懷澠、甑湘并肩而行出了聽雨閣,卻不知水榭之中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那是一個30歲上下的瘦削男子,臉上帶著一絲嫉恨,道:“楚懷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家小姐豈是你能染指的,讓神侯知道了,必然教你生不如死!”
甑湘、楚懷澠自然不知道危險將至,依舊沉侵在初入戀情的喜悅中。
這一天對他們兩人來說都非常重要。
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知道你愛的人也正愛著你。
……
一陣陣野雉的叫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一道旭陽刺透了云層,天亮了。
林沐雨從睡夢中醒來,這一覺睡得十分實在,把在通天塔內苦修損失的體力都補充了回來,坐起身揮了揮手臂,只覺得體內斗氣充裕,體能已經達到了巔峰狀態,剛好可以在接下來的鷹衛任務中有用武之地。
“大人,醒啦?”
衛仇遠遠的恭敬笑道:“靈火司已經做好了早飯,咱們吃完就可以繼續上路了。”
“好!”
靈火司,其實就是帝國軍隊里炊事營的稱呼,只不過比較好聽而已,林沐雨所率領的這50人隊伍里有5人負責埋鍋造飯,所以這個小隊里的靈火司只有五個人而已,但也相當重要,畢竟行軍在外伙食是很重要的。
早飯還不錯,兩塊行軍大餅,外加一碗肉湯,這肉湯就地取材,是昨天殺掉的迅狼的肉,這肉吃起來稍微有些腥味,不過能有口肉吃也已經算是不錯了。
林沐雨三兩口吃完早飯,拍拍手道:“衛仇,把尋龍林地圖拿過來。”
“是,大人!”
展開地圖,這是一張皇家地圖,鷹衛每個小隊里都有一張,上面地圖細節標記得十分詳盡,林沐雨伸手入懷取出任務清單一看,笑道:“真不知道從何處入手啊……”
衛仇也是一笑,指了指地圖,說:“秋葉凋零,火焰系的靈獸就在這幾天里就會開始冬眠了,秋風凜冽,我看今年的冬天可能會來得很早,咱們先到尋龍林的東南側去尋找火焰系靈獸吧?其余的倒不是很急。”
“嗯,火焰系靈獸主要集中在哪兒?”
“枯木石林一帶。”
“那好,衛仇你來帶路。”
“是,大人!”
……
早餐結束,眾人紛紛翻身上馬,滅了篝火之后就出發了。
一路上遇到的靈獸都并不是很強,最高也不超過2000年壽命,所以直接就由衛仇等御林衛負責解決掉,至于御林軍,御林軍士兵的修為大部分都是人境修為,他們此行的任務基本上就是搬運、遠方射箭等,真正遇到強大的靈獸時,他們是不能直接參與戰斗的,因為太容易被殺掉了。
林沐雨已經打定主意要在鷹巢營混下去了,所以這些人以后都是自己的親兵,可不能輕易讓他們掛掉,不然自己這個百夫長就當得太失敗了。
入夜時分,一頭2400年的野熊襲擊了巡獵小隊,但是卻被林沐雨用梨花槍給一槍穿心了,只是一擊便干掉了2400年的靈獸,直接讓眾人紛紛心悅誠服,整個隊伍的向心力自然也就更強了。
行軍、休息、修煉,這已經完全成了林沐雨在這里的一切生活了。
……
不知不覺三天過去,隊伍終于來到了一片十分荒蕪的叢林之中,正是枯木石林一帶,到處都有被灼燒的痕跡,這里生活著許多火焰系靈獸,也是獵殺4000+年火焰系靈獸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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