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喏冷哼一聲,一把抓住安格斯的手腕,反手一擰,將他壓在了墻上。
安格斯側(cè)臉貼在了冰冷的瓷磚上,嘴角卻是帶著笑意的。
“別威脅我,你討不到好處?!彼具鲑N在安格斯耳邊,學(xué)著他剛剛說話的狂拽語氣。
冷冰冰地說完,另一只手迅速擰開房門,就將他丟了出去。那速度和動作,就像丟一個不要了的破布娃娃。
安格斯都還來不及轉(zhuǎn)身,套房的大門就已經(jīng)被安格斯關(guān)上了。
司喏飛了近十個小時才酒店,沒想到一回來就遇到了這瘟神。他回英國之前就警告過他,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誰知這人壓根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他煩躁的將行李踹在一邊,嚇得躺在沙發(fā)上的小公主一個機靈站了起來,貓毛都豎了起來。
司喏這才注意到窩在沙發(fā)上的小東西,安格斯是有多無聊,作為一個連自己的一日三餐都需要別人打理操勞的人,竟還有心思照顧小公主?
他上前,拎起小家伙的脖子,打開套房門,將小東西丟了出去,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分給站在門外的安格斯,就再一次摔上房門。
安格斯順手接過小公主。
小公主顯然被嚇懵了,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轉(zhuǎn)著。
安格斯還以為某人良心發(fā)現(xiàn)來給自己開門了,誰知道竟然扔出來一個小公主。他伸手撫了撫小家伙的毛:“小東西,一定是你顏值不高,所以他才不要你?!?
小公主嚎叫了兩聲,像在反駁——你顏值高,你顏值高還不是照樣被丟?
雖然這兒的套房隔音效果挺好的,但司喏剛剛關(guān)門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大得連住在對門的卡洛琳都聽到了動靜。她推開門,只見安格斯和小公主,一人一貓站在套房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在干嘛?”卡洛琳皺著眉頭問。
小公主一聽到主人的聲音,像見到親媽似的,飛奔過去。
可是剛跑沒兩步,就被安格斯拽住了尾巴……
安格斯彎腰,將小家伙再度抱在懷里,沖著卡洛琳揚起唇角:“princess跑出來了,我來接它回去?!?
他從褲袋里掏出一張房卡。
卡洛琳原以為是司喏回來了,所以滿懷期待的過來開門,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不是……她轉(zhuǎn)身,興致低昂地回去了。
屋內(nèi),司喏脫了外套,原準(zhǔn)備好好休息,長途飛行讓他覺得有些頭暈,而身體里那些不安分的‘靈魂’,總是會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趁其不備。
可是一抬頭,就看到桌子上擺放的那一桌子菜品,他大致掃了一眼,都是他喜歡的。
他在旁邊還看到了菲勒斯餐廳的標(biāo)志,那是溫涼的餐廳,他第一次去的時候,就包場了。那些清淡的菜,很符合他的口味。
那旁邊擺著一瓶白蘭地,白蘭地旁放著兩只紅酒杯,那是卡洛琳十八歲的時候親自動手做的,全世界一共就只有兩只,他和卡洛琳一人一只,可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卡洛琳的那只杯子,成為了安格斯的所有物。
所以安格斯這是為他準(zhǔn)備了一桌子他喜歡吃的菜,但他卻在開飯前連人帶寵物一起丟了出去……
似乎,有些過分了。
可一想到安格斯賴在這里不打算走的架勢,司喏又覺得自己的選擇十分明智。他洗了手,正準(zhǔn)備用餐的時候……
門開了??!
安格斯一手抱著小公主,一手拿著房卡,靠在門邊,嘴角上掛著邪肆的笑:“我突然想起來我忘了告訴你,我有備用房卡。”
“拿著你的行李,滾?!彼具銎鹕砣ダ哺袼沟男欣钕?。
他卻已經(jīng)抱著小公主坐在了餐桌旁。
“浴室里有我的剃須刀,幫我收一下,謝謝。”他一邊開酒,一邊說。
司喏深吸一口氣,將浴室里的剃須刀丟在了他的行李箱里,正要合上行李箱的時候……
“還有我的剃須泡沫,謝謝。”
司喏任勞任怨地將剃須泡沫、洗發(fā)水、沐浴露甚至唯一的浴巾全都給他裝進(jìn)了箱子里,然后提到他面前:“現(xiàn)在可以滾了?!?
“我的衣服你不給我裝好?是打算留著自己穿?”安格斯手里不知什么時候拿了一把貓糧,正一顆一顆的逗著小公主。
司喏耐著性子推開衣帽間的大門,立刻就傻眼了……
原本他這衣帽間里只放著一些他日常穿的衣服,兩套居家服,幾件襯衣,幾套西裝,外加兩套運動裝而已。本來空空蕩蕩的衣帽間,卻在他回英國的這短短幾日里,被安格斯各式各樣的衣服鞋子褲子給承包了。塞得滿滿的。
司喏看了一下,僅僅是睡衣,就近二十件。真絲的,棉質(zhì)的,各種材質(zhì),各種樣式……
還有手表,領(lǐng)帶,鞋子等,占據(jù)了他四分之三的衣帽間空間。
別說是一個行李箱了,就算再來十個,也未必裝得完。
司喏回頭對安格斯說:“你現(xiàn)在滾,你的東西我回頭讓克萊斯特給你送回去!”
“過來吃飯,吃完了我自己收拾。”安格斯放下小公主,將叉子朝著司喏扔了過去,司喏條件反射的接過。
這大半年以來,司喏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蜀城,這酒店就是他的落腳點,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回來。他也知道卡洛琳就住在對面的套房里。
那是她的自由,更何況她雖然住在對面,卻從未過來打擾他。
但安格斯不一樣,這人上次放棄追求祁夜之后,就回了意大利,誰知道半個月前發(fā)什么神經(jīng),跑來蜀城。提著個行李箱就輕車熟路地跑來他這兒就住下了。
倒也不是沒趕過,只是這人就跟狗皮膏藥似的,趕不走。還老拿他的病情來威脅他,司喏也是脾氣好,看在他每天晚上老老實實睡在沙發(fā)上,也就沒和他一般見識。
他和安格斯十三歲的時候就認(rèn)識了,因為雙方家族的關(guān)系,他倆的身份從一開始就注定是對立的。但正因為認(rèn)識了很多年,也斗了很多年,所以兩人比起身邊的朋友而言,才更了解對方。不管是對方的缺點,還是優(yōu)點……
司喏喜歡住在酒店卻不喜歡住在別墅的原因,大概和安格斯是一樣的,再大的房子,再豪華的別墅,再多的傭人保鏢,感覺都是一樣的,沒有感情,沒有溫度,就是一個空殼子。
倒不如住在這套房里,站在落地窗前,看看萬家燈火,車水馬龍,反倒覺得熱鬧些。
司喏最終還是在安格斯的對面坐下了。
“你什么時候回意大利?”司喏問。
安格斯輕輕和司喏碰杯,反問:“那你什么時候回英國?”
“那是我的事。”
“哦,那我什么時候回意大利,也是我的事兒了。”
“那你倒是滾出去,別賴在我這兒?!彼具稣Z氣冷冰冰的。
安格斯臉上掛著笑,也沒回司喏的話,心情似乎特別好。
兩個優(yōu)雅的人,相安無事地吃完了這頓飯。
飯后,司喏拿出電腦處理文件,進(jìn)書房前,叮囑了安格斯一句:“我已經(jīng)讓克萊斯特上來幫忙搬你的行李了。一路順風(fēng)。”
安格斯不吵不鬧,只對著司喏揚起一個純凈的笑。
司喏沒理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書房。
差不多十分鐘之后,克萊斯特帶著七八個黑衣人上來搬東西了,門鈴聲響了起來。
司喏拿著遙控器,在書房就直接把套房大門打開了。
七八個黑衣人涌進(jìn)來,在克萊斯特身后一字排開。
克萊斯特:“安格斯先生,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
窩在沙發(fā)上的安格斯,一個翻身,屁股朝上,趴在了沙發(fā)上,掀起眼皮瞥了克萊斯特一眼:“會泰式按摩嗎?”
“……”克萊斯特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少爺讓他上來幫忙搬行李的,他以為少爺已經(jīng)和安格斯先生說好了,所以剛剛他問安格斯的意思是——請問您的行李在哪兒?
哪知道這位爺竟然擺了這么一個妖嬈的姿勢。
克萊斯特沒敢上前。
司喏聽到外面毫無動靜,便撥通了安格斯的電話:“把衣帽間不屬于我的東西全給我扔出去?!?
得到命令的克萊斯特立刻帶著黑衣人開始行動,本來以為行動不會這么順利的,畢竟躺在沙發(fā)上的那位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怎么可能任由他們行動呢?
而出乎意料的是,沙發(fā)上趴著的那位爺,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似的,打開電視看了起來。
沒一會兒克萊斯特就將東西全部清理出去了,他上前敲了敲書房的門:“少爺,都整理好了?!?
司喏這才起身,走到客廳。
“他走了?”司喏掃了一眼客廳,沒見到安格斯的人影,便問克萊斯特。
克萊斯特也是一頭霧水,回頭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站出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司喏走近浴室,才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這貨是隨心所欲習(xí)慣了,竟然當(dāng)著他這么多人的面兒,跑去洗澡了……
司喏扶額,只好對克萊斯特招招手:“全部出去,樓下等著。”
克萊斯特帶著黑衣人一股腦地消失了。
司喏用腳踹了踹浴室門:“給你十分鐘,洗好滾出來。”
“二十分鐘?!?
“十分鐘!”
“那就半個小時吧~”安格斯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語調(diào)上揚。
司喏自然以為安格斯是在拖延時間,并不認(rèn)為他是真的在洗澡,因為他所有的睡衣都被收走了,就連唯一的一條浴巾都被自己剛剛?cè)舆M(jìn)了行李箱。所以他只以為安格斯是開著水龍頭在假裝洗澡。
因而他轉(zhuǎn)身拿來遙控器,就直接打開了浴室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