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她的心不由得掀起一股暖流,酸澀中夾雜著一絲喜悅和震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傅逸寒一直都是個隱忍自持的男人,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掩藏起來,從不輕易外露,此時,他的真情流露徹底打動了她。
對他最后的一絲防線瞬間土崩瓦解。
這樣愛他至深的男人,她又如何忍心辜負。
這一生,總要為了一個人而忘記自己,失去理智,奮不顧身。
上一段的愛恨既已擱淺,那么,如果重來,就是一場豪賭。
她愿用下半生的幸福做賭注。
*......*
伊闌珊拍戲墜湖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
不少粉絲不辭辛苦遠道而來,趕來醫院為她送祝福,微博上也有不少網友留言關心她的身體狀況。
此時,不大的病房里,伊闌珊被各種各樣的鮮花,玩偶包圍。
也許是因禍得福,伊闌珊的人氣和粉絲量又提升了一大截。
經過一個多月的拍攝,她的戲份也差不多快完成了,只剩下為數不多幾個鏡頭需要補拍。
原本怕耽誤拍攝進程,她想早早返回劇組,卻被傅逸寒攔下了。
“你又不聽話。”
傅逸寒將剝好的橘子遞給她,語氣雖不滿卻滿含寵溺,溫潤的俊顏附上一層淡淡的柔光。
伊闌珊抱著一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具,一邊吃橘子一邊揉捏它的耳朵,嬌嗔道,“我都在這兒窩了一周了,你就行行好,讓我離開這兒,我最討厭醫院這個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逸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涌現出一抹復雜的情緒,但是卻很快,被他隨即隱去。
半晌,他終于點頭答應,“好,我送你。”
伊闌珊開心地對著他笑,笑得眉眼彎彎,像個孩子般純真無畏的笑容輕而易舉地撩撥著傅逸寒的心。
他不想再掩飾自己內心的悸動,倏地將她壓在身下,趴在她的頸間,嗅著她的芬芳,極力克制著自己原始的沖動。
伊闌珊滿臉驚愕,一動不動,身體僵直,小臉兒蹭的一下燒了起來。
印象中,好像這是第一次,傅逸寒如此主動而又霸道地靠近。
她不知所措。
雖然心里已經做好與他重新開始的準備,但發展如此迅速實在是意料之外。
“珊珊......我想......你。”
他的聲音透著隱忍下的喑啞,粗重灼熱的呼吸聲傳入她的耳蝸,如同夏日里翻滾的熱浪,灼燒著她的頸窩,話中的深意讓她更是臉紅心跳。
她遲疑著叫了一聲,“傅逸寒?”
雖然沒挑明,但已是拒絕的口吻。
他緩緩抬眸,凝視著身下嬌媚的小女人,試探性地低頭,雙唇眼看就要覆上她嫣紅的唇瓣。
不知為何,伊闌珊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內心的抵觸居然如此強烈。
她飛快地扭頭,一個輕吻最終落在她的臉頰。
無疑,他只是在試探。
事到如今,他依舊狠不下心逼迫她。
如果心夠狠,她早已經是他的人。
傅逸寒自嘲一笑,語氣滿含失落,“看來,你還是不能接受我。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說著,他便要起身,卻又被伊闌珊從背后抱住,阻止了他起身的動作。
此時的她,既矛盾又無措,本能地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
“傅逸寒!”她急喚了聲,在他錯愕疑惑的眸中,盈盈一笑,“我們重新開始吧。但是,請你給我時間。”
傅逸寒的眸瞬間亮如星辰,完全沒想到伊闌珊會主動開口跟他說這樣的話,又驚又喜的他居然滿含熱淚,顫抖著聲音,問道,“珊珊,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
伊闌珊輕點了一下他的鼻尖,斂去唇邊的笑意,認真說道,“聽好了,我只說這最后一次。”
“我、們、重、新、開、始。”
她重重地重復著這句話,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擲地有聲。
傅逸寒激動難言,隱忍著眼中的淚水,在她的額頭重重地烙下一吻,深情款款地凝視她,“此生,你若不離,我必不棄。我會用我的后半生彌補過去犯下的錯。我一定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話音剛落,就被一陣戲謔的嘲諷聲打斷了。
“嘖嘖嘖,可真是感人肺腑啊——”
伊闌珊呆了呆,這聲音......簡直熟透了。
心里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不知何時,陸芷熙妖嬈的身姿從天而降,此時,正好整以暇地盯著床上像連體嬰似的兩個人,唇邊裹挾著絲絲嘲諷的冷笑。
當然,這冷笑是對著傅逸寒的。
然而,這還不是最尷尬的。
直到蕭驀然挺拔的身姿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他的手中居然還捧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
貌似是來探望她這個病人的,只是這花,送的不合時宜。
如果此時能找個地縫之類的,伊闌珊鐵定毫不猶豫地鉆進去。
異常詭異的氣氛在這個不大的病房中蔓延開來。
陸芷熙借口與伊闌珊有什么私房話要說,支開了兩個制造低氣壓的男人。
*
兩個男人一走,陸芷熙便撲騰著將伊闌珊壓在床上,各種逼問,各種鄙視。
“你倆怎么又搞到一起了?”
“吃虧沒吃夠是不是?”
“就那個無情無義的貨也就長了一張小白臉兒,到底哪好了?”
“你要是饑不擇食,我小舅舅都比他強出千萬倍。”
伊闌珊費力掙扎著,哭笑不得,笑罵,“你丫的給我起開,我現在是病人,你這樣,是虐待。”
陸芷熙哼笑了聲,慢悠悠地起身,調侃道,“呦,病人?我可沒看出來你哪病了,剛剛不是還跟你的前任曖昧調情?要真說有病,那就是你的腦子有病。”
伊闌珊知道她心里鐵定有些氣的,放著她的好哥哥不選,偏偏還要去選那個曾經傷她至深的男人。
不是腦子有病是什么。
在陸芷熙看來,這完全就是不能理解和接受的。
伊闌珊有些詞窮,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沉默半晌,淡淡說道,“人難免會走錯路,他也已經認錯懺悔了,況且他一直暗中幫助我,甚至豁出性命救我,我對他,依舊心存希冀。”
“那你還愛他嗎?又或者,你對他,只是感激之情多一些,并不是真正的愛情。”
聞言,陸芷熙沉思了片刻,蹙眉問道。
這個問題,伊闌珊好像還真沒認真考慮過。
她遲疑著點了點頭,“應該是愛的吧。”
陸芷熙繼續鄙視她,“你看你,連自己愛不愛都不知道,就跟人山盟海誓個什么勁兒,真是腦子秀逗了。”
伊闌珊使勁兒戳了戳她的腦袋,義正辭嚴地反駁,“得了吧你,說得好像自己很懂愛情似的,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陸芷熙小嘴兒一撅,傲嬌地白了她一眼,“哎,你可別跟我比。我處過的男人可是你的n+1倍,要論感情經歷,我比你豐富多了。這看男人的眼光可比你毒。”
伊闌珊承認,她這話不假。
但是,拜托,這應該算不上值得驕傲的事吧。
要不要說得這么理直氣壯。
然而,牛逼的她照樣有死穴。
“好啊,那你就跟我說說,你跟風老大怎么回事,算不算愛情?”
伊闌珊故意逗她,笑著逼問,期望能從她嘴里說出點兒什么高深的見解。
其實,就是好奇心使然。
這次,陸芷熙倒是沒有再掉臉子,避而不談,而是露出了一副百年難得一見的小女兒情態,一臉嬌羞地拿起一個橘子捏在手中左右把玩著,漫不經心地哼了一句,“應該算吧。“
說完,小臉兒居然紅了,低頭淺笑。
她這副樣子簡直要驚掉伊闌珊的下巴。
說是應該,但看這情形,那是板上釘釘了。
陸芷熙這丫的,終于正兒八經談一次戀愛了。
我去,好神奇。
不得不佩服風老大的個人魅力。
伊闌珊更加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了,急切問道,“你倆發展到什么程度了?KISS肯定是有的,這個我知道。那有沒有,嗯,那個那個啊?“
“哎呀,我去,我發現你思想怎么那么齷齪呢?什么就那個那個,我跟他差得遠呢!“
“我隱約聞到了一股幽怨的味道。“
“好你個伊美人,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調侃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完,陸芷熙又張牙舞抓地撲向伊闌珊。
兩個女人笑鬧成一團,一會兒喊打喊殺,一會兒姐妹情深,相互調侃,懟天懟地。
這倆在屋里打得相當火熱。
而門外兩個男人顯然冷言冷語,開啟互懟模式。
“蕭總大老遠地跑來,有何貴干?“
“自然是來看我親老婆的。“
“還真是不要臉,不是已經離婚了?“
“不好意思,紅本本還在。法律上,我們依舊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夫妻。“
“如果我想,明天你就能收到綠本。“
“看你本事。“
“你這樣出爾反爾不覺得可恥么?“
“你緊張什么?我是說過放手,但沒說不再愛她。雖然她已經忘記了我,但她依舊對我有感覺。反倒是你,捫心自問,她真的愛你嗎?“
“愛或不愛,都與你無關,你無權說三道四。剛剛我們的對話估計你已經聽了不少,不論是出于愛情也好,感動也罷,我這輩子就認定她一個人。我不像你,既有舊愛又有新歡,身邊不乏紅顏知己。無論深淺,至少,我比你愛得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