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約過去了四十分鐘,終于有醫(yī)生從搶救室里出來了,柳如麟立馬上前詢問,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怎么樣了,醫(yī)生?”
“還好,沒事。”醫(yī)生摘下口罩,嘆了口氣,一臉的埋怨,“現(xiàn)在知道怕了,你知不知道剛才多危險?以后不能給孕婦過分的刺激!”
“是是是!謝謝醫(yī)生!”柳如麟一聽沈瓔珞沒事,也不在意醫(yī)生的數(shù)落,傻呵呵的笑著,“等會兒我能看她嗎?”
“可以。”醫(yī)生看柳如麟似乎真的很著急,也就沒有再埋怨,“不過,一定要注意不能過分打擾她啊!看她的氣色十分不好!”
“是是是!”柳如麟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看著幾個護(hù)士七手八腳的把沈瓔珞挪了出來,立馬上前握住沈瓔珞的手:“婉心,沒事,孩子什么的都沒事!”
“恩……”沈瓔珞臉色蒼白,雖然受了不小的驚嚇,但是聽到這個消息很欣慰,然后小聲說,“不要告訴我媽,就說醫(yī)生讓我在這保胎幾天就好。”
“恩!我知道了!”柳如麟抓住沈瓔珞的手,“婉心,你只要好好休養(yǎng),其他的事放心交給我就行!”
“謝謝你,如麟哥哥。”沈瓔珞勉強一笑,便睡了過去。
柳如麟看著沈瓔珞一臉慘白但是安詳?shù)纳袂椋唤闪丝跉狻?
青龍集團(tuán),帝國大廈總裁辦公室。
上官天夜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不住的發(fā)呆,一個小時前自己所經(jīng)歷的感覺就像夢一樣,既有因沈瓔珞的絕情而出現(xiàn)的悲傷,又有因沈瓔珞的懷孕而充滿小小的興奮,但是更多的是,對柳如麟的突然出現(xiàn)及那些話有了壓抑不住的憤怒。
上官天夜剛才被沈瓔珞氣的有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然后就硬生生的被柳如麟的話徹底嗆到,所以才會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但是現(xiàn)在靜下心來想,沈瓔珞和柳如麟的話漏洞百出,差錯頻頻。
但是,這卻能說明,沈瓔珞肚子里孩子的身份幾乎可以確認(rèn)了--是自己的。
上官天夜忘了所有的不悅,嘴角劃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瓔珞,我真的好高興。”
上官天夜剛剛興奮了一會兒,又想起沈瓔珞的決絕她說的那些話!
“與你沒有關(guān)系!”
“寶寶不需要你這樣惡毒的爸爸!”
“我是藍(lán)婉心,不是沈瓔珞……”
上官天夜皺眉,又開始憂心忡忡,就這樣,一下午,上官天夜情緒起伏變化,幾乎一動不動的凝神思考,直到傍晚。
上官天夜回身,下樓,林清已經(jīng)在外面等候。
“去看看天耀。”上官天夜臉上表情怪異,雖然仍舊是冷漠,卻有些奇怪的扭曲。
“是。”林清恭謹(jǐn)?shù)陌焉瞎偬煲顾蜕狭塑嚕缓筮M(jìn)了駕駛座。
“林清,你說,我如果有孩子,會是個好爸爸嗎?”車子行進(jìn)了一會兒,上官天夜看著窗外飛速而過的各種景象,突然開口問。
林青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似乎馬上知道了上官天夜的意思:“恕屬下直言,林素蘿小姐的孩子,您不能留,她并不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上官天夜其實思考的是沈瓔珞的事情,一晃神,早就把林素蘿的事情忘到了九霄云外,現(xiàn)在突然聽到林清說起,似乎被掃了興致,有些不悅:“你調(diào)查過她?”
“屬下不敢。”林清急忙回答,“夜總,沒有您的命令,我是不會隨便調(diào)查的,我對她的判斷也許只是片面,但是只是想提醒您,如果您需要我的調(diào)查,我一定會
竭盡全力。”
上官天夜聽到林清的話,若有所思:“我并不希望林素蘿給我生孩子,但是,既然她已經(jīng)懷孕,我實在不忍心讓她做掉,因為那等于我自己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林清有些驚訝上官天夜的話,然后皺眉:“您特意帶她去市郊的醫(yī)院做的檢查,就是為了怕引起注意,既然如此,那么孩子出生后,您要給林素蘿小姐什么名分呢?”
上官天夜身體稍微有些僵硬,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完全將精力全部投注到了沈瓔珞的身上,甚至因為看到沈瓔珞的肚子而對林素蘿產(chǎn)生了憐憫之心,竟然會想要把孩子留下來。
“我會和她談?wù)劊绻习押⒆由聛斫唤o我撫養(yǎng),我會給她一筆錢,讓她從此以后衣食無憂。”上官天夜眼色暗了暗,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凌亂不堪。
林清沒有在說什么,只是繼續(xù)認(rèn)真的開車。
很快便到達(dá)了青龍私家醫(yī)院,上官天夜立即匆匆趕到上官天耀的病房。
上官天耀身體已經(jīng)越來也虛弱,自從沈瓔珞離開后,他已經(jīng)連精氣神兒都沒有了,似乎只是靜靜的等待著命運的隨機安排,此刻,他看到上官天夜便費力的起身,倚住靠背。
“天耀……”上官天夜看到上官天耀的樣子,一陣心疼,突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
“哥……你怎么來了?”上官天耀說完話,便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好像一點力氣都會讓他的生命減弱一分。
“要不送你去美國治療吧?”上官天夜忍痛道。
“你知道不想離開這里的。”上官天耀無力地笑了一下,“我這短短的生命里,最快樂的記憶都是在這邊,我不想臨死之前,就像被人遺棄一樣,在一個充滿陌生的環(huán)境里閉眼。”
“天耀!你會好起來的!不要說這種喪氣話!你才二十六歲!”上官天夜緊緊握住弟弟的手,低頭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腕上有一串早已經(jīng)磨得光滑的貝殼手鏈,不禁愣了愣。
上官天耀無力地擺擺手:“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更清楚,有些東西勉強不來。”
上官天夜表情里有悲哀,突然小聲問道:“你恨我嗎?”
上官天耀聽到他的話,微微一笑,輕輕吐出一個字:“恨。”
上官天夜呼吸一滯,但是轉(zhuǎn)而聽到上官天耀繼續(xù)說:“我恨你身體比我好,我恨你能和她肆無忌憚的擁抱說話,我恨你可以輕易的擁有我望塵莫及的東西,更恨你玩弄她的感情,傷害我唯一珍視的東西。”
上官天夜聽到上官天耀的話,似乎稍微松了口氣,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他恨他的所作所為,恨他的薄情寡義,卻并不忍心真心傷他。
“她懷孕了。”上官天夜輕輕吐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淡的像透明的湖水,明明一眼可以看到底,卻似乎伸手卻夠不到 。
果然如預(yù)料中的一樣,上官天耀瞬間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的不完整:“是……你的?”
“大概……”上官天夜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否完全準(zhǔn)確,畢竟現(xiàn)在還沒有真憑實據(jù)。
“什么叫大概?”上官天耀明顯很激動,忍不住抓住上官天夜的袖子,“你怎么知道的?她會把孩子留下來嗎?”
上官天夜揉了揉頭,有些喪氣的將上午的事情說給了上官天耀聽,然后看向他,一臉的郁悶:“她很珍視那個寶寶,但是她不承認(rèn)那是我的孩子。”
“柳如麟?”上官天耀皺眉。
“是的。很明顯,他們在一起完全是因為他們各自的
身份,看來藍(lán)元辰是想撮合他們,但是我無法判斷他們是否是假戲真做。”上官天夜有些不安,此刻他像一個沒了主意的孩子,只等上官天耀幫他理順?biāo)悸罚拔也桓疫^多刺激瓔珞。”
“那個孩子是你的。”上官天耀稍微思索了一會兒,認(rèn)真的說道。
“真的?”上官天夜雖然自己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他沒有底氣,如今聽到上官天耀的話,似乎有了更多的信心,“你是怎么判斷的?”
“首先,和你一樣,認(rèn)為按時間看她的孩子就應(yīng)該是你的,這個你可以回頭找人去那個醫(yī)院查查她的檢查檔案;”上官天耀思路很清晰,“其次,如果那個孩子是柳如麟的,那么也是在你們剛分開不過幾天的事情,你認(rèn)為,即使有藍(lán)元辰夫婦的撮合,但瓔珞會是那樣的女孩子嗎?”
“絕不是!”上官天夜發(fā)現(xiàn)自己豁然開朗,郁悶一下子就迎刃而解。
“看來你的心很亂,連最基本的思考都會出現(xiàn)漏洞。”上官天耀淡淡的看著正搓著手的上官天夜,感覺他此刻的狀態(tài)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
上官天夜聽到上官天耀的話稍微愣了愣,轉(zhuǎn)而嘆了口氣:“你說的對,要不我就不會過來找你了。”
“那你下面準(zhǔn)備怎么辦?”上官天耀其實更在意的是關(guān)于這個問題--上官天夜的回答。
上官天夜起身,然后在房間內(nèi),走了幾圈,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停住不動,良久,抬頭看著上官天耀:“我想要回她和孩子。”
上官天耀輕輕一笑,眼里有無奈:“她恨透了你,完全和我們斷掉了所有聯(lián)系,而且,聽你的話,她根本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你如何讓她回頭?”
“我可以去求她,我可以為我做過的事情道歉,她一個人如何獨自撫養(yǎng)孩子?她那么弱,連自己都需要別人照顧,我可以給她最好的生活條件,滿足一切她想做的事情……”上官天夜明顯有些著急。
上官天耀無奈:“你要是這樣說,根本連藍(lán)元辰夫婦那一關(guān)都過不了。”
“那該如何說?”上官天夜立即坐下,握住上官天耀的手問。
“為什么你不說,你很愛她?”上官天耀盯著上官天夜的眼睛,認(rèn)真的問道。
上官天夜聽到上官天耀的話,稍微愣了愣,然后松開手:“我不懂愛,我根本不會愛一個人,我會的只有把她留在身邊,然后呵護(hù)她,給她快樂,這難道不夠嗎?”
“愛是用心的,是細(xì)微到每一個細(xì)節(jié),每一個動作和眼神的,不是生活物質(zhì)上,也不是只滿足她的欲望就夠的。”上官天耀看著上官天夜的樣子輕輕嘆息,“你不要用平日里對別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來對她,那種好,是沒有區(qū)別的,那不是愛。”
“但是她曾經(jīng)那樣愛過我!”
“所以,她才會被你傷的這樣深!”
上官天夜低頭,似乎在理順自己的思路。
“不要以高高在上勢在必得的口氣去請求她的原諒,你要知道,世界上不是什么東西都能用金錢換來,不是什么感情都能像你處理棘手的文件一樣傾注時間就能做到,人心,變化的因素泰太多,除非你以自己的心靈去換。”
很久之后,上官天夜緩慢的走出了青龍私家醫(yī)院,外面又下起了蒙蒙細(xì)雨,上官天夜站在細(xì)密的雨里,任冰涼的雨水打濕自己的臉,然后默默地回想著上官天耀對他說的話。
“愛……難道在他們眼里,我根本沒有愛過她嗎?”上官天夜輕輕舒了一口氣,不知不覺就走進(jìn)了雨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