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兩個剛剛“大出血”的道上大哥,看到楊烈從三樓的窗口外消失後,沒敢馬上跑到窗口邊往外看。他們怕楊烈忽然又冒出來,更怕楊烈腰裡纏著的那一圈東西。
楊烈此時已經(jīng)順利的降到一樓,他沿著早已觀察好的撤退路線,在夜色的掩護下迅速離開了“桃花源”。
就在楊烈跟兩位“大佬”鬥智鬥勇的時候,距離“小東北燒烤攤”最近的派出所裡已經(jīng)亂了起來。
楊慶林和楊春從派出所門口跑過去的時候,撿起路邊半截紅磚,使勁朝裡面亮燈的房間窗戶上丟了過去。丟完磚頭,楊春還大著嗓子衝裡面喊:“燒烤攤那邊出人命啦!”
喊完這一嗓子,兩個傢伙繼續(xù)往前面跑,來到一處巷子口時,像野貓似的哧溜一下鑽了進去。
楊烈進入桃花源到最後出來,前後不會超過十分鐘。他揹著黑色的旅行包,沿著居民區(qū)的巷子七拐八繞,然後來到了楊慶林和楊春藏身的地方。
“把蛇皮袋子拿出來!”
楊慶林立即從雙肩包裡面掏出一隻蛇皮袋子。
楊烈手腳麻利的將揹包塞進蛇皮袋裡,然後提著就往巷子另外一頭走。楊慶林和楊春一聲不吭的跟在他的身後。
三人穿城而過,直接離開東關(guān)市區(qū),跑到了附近的一個鎮(zhèn)子裡,隨便挑了一家浴室,輪流進去洗個澡,然後要了一個可以打通宵牌的房間,先交了房錢,把門從裡面一鎖,躺在沙發(fā)上湊合著睡到了天亮。
看到鎮(zhèn)上有出租車經(jīng)過時,楊烈讓楊春下去攔車砍價,定下一輛從鎮(zhèn)上直接開往深川的出租車。三人一起上車,迅速離開了東關(guān)。
車上不便多問,楊慶林和楊春忍著滿肚子疑惑,搞不懂楊烈爲何突然這麼著急前往深川。楊烈從腰裡解下一圈撕掉外面花包裝紙然後用繩子捆在一起的煙花紙筒,從車窗裡丟出去,免得被人誤會他真的腰裡纏著炸|藥。
到了深川機場,楊烈給兩人訂好當天從深川飛S省省會的機票,然後在一家機場牛肉麪館裡吃麪時,才低聲告訴兩人:
“東關(guān)這邊水很深,你們連著出現(xiàn)了兩天,一些人已經(jīng)記得你們的長相,我怕你們繼續(xù)留下來不安全。你們下了飛機以後,直接坐大巴返回錫縣,以最快的速度進山,然後換楊善寶過來。我就在深川的機場賓館等他。這是一萬塊錢,你們路上省著點花,花剩下的交給楊善寶,讓他買機票。都聽明白了嗎?”
兩人也知道輕重緩急,同時點頭,然後埋頭吃那一碗六十塊錢的機場版紅燒牛肉麪。
將楊慶林和楊春送進安檢口之後,楊烈從機場打車進了市區(qū)。
他先將三十萬現(xiàn)金分四個營業(yè)網(wǎng)點存進自己的建行卡里面,然後好整以暇的通過長途電話委託上海那邊的證券公司將這些現(xiàn)金全部買成股票。辦完這些事,楊烈興致勃勃的去了深川的電子市場,重點了解模擬信號手機和個人電腦的銷售價格。
到了下午,楊烈來到一家典當行,掏出一根金條,讓典當行估價。此時的金價大概在每克80元上下,但典當行只願意出70元每克的價格回收。楊烈知道這個階段正是黃金持續(xù)疲軟的時候,而股市直到5月中旬都是連創(chuàng)新高,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以70元每克的價格,將四根金條賣給了典當行。
隨後楊烈又連續(xù)換了兩家典當行,分別以72元每克和71元每克的價格,將隨身攜帶的剩餘金條全部賣出。
到了晚上,楊烈揹著26萬元的現(xiàn)金,住進了一家小旅館中。桃花源的火哥倒是沒敢欺騙楊烈,那些金條按照80元每克的市價出手的話,確實能賣30萬出頭,可架不住典當行的雁過拔毛,所以實際出手價格也就只有26萬。
第二天上午,楊烈又將15萬現(xiàn)金分三個營業(yè)網(wǎng)點,存進了自己的建行卡中,接著打電話給證券公司,還是全部買成股票。
到了下午,楊烈攜帶11萬元現(xiàn)金返回深川機場,在機場賓館開了一間客房,等候楊善寶的到來。
夜裡十點,從S省飛往深川的飛機平穩(wěn)落地,平生頭回坐飛機的楊善寶暈暈乎乎的從飛機懸梯上下來,結(jié)果就在機場擺渡車上看到了
朝他微笑的楊烈。
兩人在機場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楊善寶打車從深川前往東關(guān),楊烈則繼續(xù)留在深川市裡遊逛。
楊善寶提著十萬元來到拘留所,掏出山楊村委會開具的介紹信,把裡面關(guān)著的楊朋給保釋出來。兩人未在東關(guān)多做停留,當天下午就打車來到深川機場賓館。楊烈見到楊朋,沒有多說什麼,只說了一句:“今後長點心,你那一巴掌價值十萬塊!”
當天晚上,三人乘坐深川飛往S省省會的最後一班飛機,離開了深川。
按照楊烈起初的計劃,是想不花一分錢,用水磨工夫把楊朋給弄出來,但架不住粵州和東關(guān)的地頭蛇們一個比一個“熱情”,非要來招惹他,上趕著給他送錢。楊烈考慮到楊慶林和楊春的人身安全,同時也不想跟東關(guān)當?shù)鼐秸娲蚪坏溃餍杂眠@白得的錢,悄無聲息的將楊朋保釋出來。
這樣做的好處顯而易見:所謂的昊哥和火哥,永遠也猜不到他們來東關(guān)的真實目的,而楊烈的迅速消失,也很容易讓兩個地頭蛇相信他是真的跑路了。被當?shù)嘏沙鏊呤f塊,讓楊烈心裡有些膈應,但考慮到楊慶林和楊春丟的那兩塊磚頭,就當是損壞玻璃的賠償吧。
火哥和昊哥被人生生訛走了六十萬塊,心裡自然不爽,他們不敢去找楊烈,卻把怒火轉(zhuǎn)移到楊慶林和楊春的頭上,私下裡派人在附近的工廠尋找兩人,奈何沒有看到半點蹤影。這種事情又不能報案,兩人最終只能是咬牙切齒的認栽。
坐在飛機上,楊烈回顧這幾天的經(jīng)過,他想通了一個道理。全國各地都有不好的公務執(zhí)勤人員,比如火車站那個不作爲的警察,但同樣也有堂哥楊忠那樣勇於犧牲的好警察。同樣的,全國各地都有生活在陰暗角落裡的人,比如錫縣的趙強,粵州火車站一帶的耗子,東關(guān)西城區(qū)一帶的火哥。面對這些人和事,楊烈學會了忍讓和妥協(xié),因爲他的八極拳就算比神槍李書文還厲害,也不可能鬥過這樣一個時代。
楊烈能做的,就是堅守本心,從改變身邊的人和事做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