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頂層,大祭司的寢室。
他倆的這場“秘密會談”不知不覺就已經進行了好幾個小時,現在天邊已經泛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白霧,想必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但兩人的臉上卻毫無倦意,因爲他們的會談纔剛進行到最重要的階段……
“想必你也知道,世界其實就跟我們的地球一樣擁有白天與黑夜,我們不幸剛好能夠見證這場黑夜,而且黑夜還無法避免,我們能做的只有順應其中,努力讓自己從這場黑夜中活下來。”大祭司意味深長地以這句話爲開頭,展開了他們今晚最重要的一個話題。
“荒滅死了,世界必定會找出另一個能夠代替黑暗的一方來填補它的位置,我覺得,世界所找到的下一批代替黑暗的人,就是這上面所記載的這些超級感染體。”大祭司一臉嚴肅地說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過,但我們現在應該也無法確定吧?荒滅是黑暗的代表面這一點毋庸置疑,但它是真正可以影響到包括宇宙在內的整個世界的存在啊,這些感染體雖然強,但我覺得還不至於能夠影響到整個世界吧?”楊楓盯著桌上那本百科全書似的絕密檔案說道。
“就好比我們剛剛面對過的利維坦,它強大歸強大,但其威脅範圍也僅限於地球,應該也遠遠不至於威脅到整個宇宙,至於利維坦後面的兩個感染體就更不用說了,那個噩夢鴕鳥上次我們也都交過手,如果我們正兒八經地將其列爲獵殺目標的話,恐怕這怪物逃到天涯海角也無濟於事吧……”
大祭司也陷入到了沉思當中,楊楓的意思很顯然就是否定了剛剛他的說法,也的確,這幾個感染體的“強大”也僅限於是在他們的地球上,如果它們的影響範圍連地球都出不去的話,還談何成爲宇宙的“下一黑暗面”?
見大祭司沒有說話,楊楓則繼續表明了自己的見解:“真正讓我感覺棘手的還是狄修索和米迦勒,狄修索的實力我們都知道,那傢伙如果真的要與我們爲敵的話,還真是沒這麼好對付的,而米迦勒……我不知道霧寒是怎麼想的,雖然我在颶風天堂裡見了他一面,但他也什麼都沒跟我說明白,說句不好聽的,我現在甚至都不能確定他是否還活著……”
“那楊先生覺得,這些感染體之間的實力差距大嗎?”沉思良久後,大祭司問出了這個問題。
楊楓抿著嘴思考了一會,像是有些拿不定注意似的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太確定……反正如果現在讓我對付那噩夢鴕鳥或者是樑烽的話,一對一我還是很有勝算的,甚至就算它倆一起上我覺得問題也不算大,而如果讓我和利維坦一對一的話我覺得問題就挺大了,至於米迦勒……還沒跟她正面交過手,而且我也不希望有和她交手的那一天。”
大祭司點了點頭,對楊楓的這番話給予肯定,“沒錯,但現在我們在明而這些感染體在暗,而且上次我回異次元空間的時候還專門看了看,米迦勒已經被人從那間密室裡帶走了,至於帶走她的人是不是霧寒,這應該也沒人知道,畢竟異次元空間的光鏡系統和監控系統已經完全被菲茨傑拉雨德給毀掉了。”
一說到這,楊楓不禁皺了下眉,“其實……這樣說來的話,您的那一猜測還是有可能實現的,因爲我們所瞭解的也都是後面這幾個感染體,從米迦勒往上我們就對那些感染體一概不知了,單從這上面來看的話,米迦勒和狄修索似乎是相當的棘手,感覺就跟從神話裡走出來的人物一樣,更何況還有個什麼都沒有的零號……”
大祭司苦笑一聲,“是啊……咱們瞭解的都是那些實力墊底的感染體,就跟你所說的闖關似的,先從簡單的來,利維坦說不定只是一點餐前甜點,如果真的讓我們和你的師父是米迦勒交手,還真不一定能有怎樣的結局,更何況,米迦勒可真是從神話裡走出來的角色啊……”
楊楓一愣,心說好像還真是這樣……
“而且我覺得楊先生應該對於‘黑夜降臨’這一概念還不算太瞭解,實際上,我們現在所理解的‘宇宙的黑夜’是都不全面的,它更像是一種宇宙的自我免疫規律,而這一規律大概是可以理解成是和所有文明都構成敵對關係的存在,源代神族文明覆滅這件事就是個絕對的例子,當時聖君和邪神所領導的文明是那麼的和平,他們雖然強大但遠遠不至於對世界產生了威脅,但無奈他們也沒能從世界的那場大洗牌中倖存下來。”大祭司說道。
楊楓若有所悟地點點頭,心中對“宇宙的黑夜”這一概念也因此而有了更深的理解。
“其實我們目前所經歷的這場黑夜也是如此,我們就相當於是世界的光明面,黑暗降臨,要將光明吞噬的方法有很多,雖然我們所列舉的那幾個感染體都沒有足以影響到世界的力量,但它們只要有能力擊敗我們就足夠了,如果我們往最壞處去想的話,你就會發現這其實是一點都不難的,如果那五個感染體現在一起聯手來進攻我們的大本營,我們是根本沒機會跑出去的。”
說到這,楊楓臉上的陰翳便又平添了幾分,的確,大祭司講的這些他都明白了,毫無疑問,他們現在就是世界光明面的最後一批抗爭者,如果他們死了,那黑暗的降臨就在所難免了,要是沒有他們,恐怕最後只剩下了一個樑烽,估計樑烽最後也能夠將地球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喪屍星球”,而到那時候,黑夜也就會如漲潮的潮水般慢慢以地球爲中心逐漸吞沒整個宇宙了。
“先容我打個有些不切實際的比方,如果我們像是打遊戲一樣一直茍住性命讓自己活著的話,會有效果嗎?”楊楓提出了這一“卡世界的BUG”的想法。
大祭司輕輕一笑,“我們只是光明面的代表人物,假如說現在我們是一面由光芒組成的牆壁,我們要一直活著當然容易,找個有魔法屏蔽的房子,弄個可以一直爲我們生產食物的法陣,就可以一直像個野人一樣活下去了,但你想,我們這面光牆倒了之後,黑暗照樣會吞沒光明,到最後只剩下了我們這幾個在黑暗中茍且偷生的光點,那樣還有機會嗎?”
“那時候的我們,身邊到處都是被這些超強感染體所感染的喪屍,我們也許踏出自己的庇護所後就會迎來死亡,你覺得,那種情況下,我們還能翻盤嗎?”大祭司反問道。
楊楓再次抿著嘴低下了頭,彷彿這一問題已經由此而到了一個死結當中。
“那您的意思是……”楊楓的聲音開始變得語氣不足起來,因爲他的確是不知道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了;論閱歷,大祭司作爲前任異次元空間的守望者,大祭司肯定是要比他知道很多的,興許大祭司纔是他們“光明面”這邊的中流砥柱,而楊楓他們只是一些用於對抗黑暗怪物的工具罷了。
“黑暗的降臨在所難免,就像地球自轉一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最大化地削弱黑暗一方的勢力,說白了還是卡世界的BUG,讓黑暗真正降臨的時候對我們沒有這麼致命,僅此而已就夠了,打個比方,如果我們因爲懼怕黑夜的降臨而把能帶來黑夜的那些傢伙幹掉的話,世界很快就會再次找到下一個能夠帶來黑夜的存在來代替,永無止境的輪迴,就像荒滅的死。”
“您的意思就是……像現在這樣先把幾個超級感染體給幹掉,然後黑夜降臨之後我們就會輕鬆很多?”楊楓若有所悟地問道。
大祭司點了點頭,“沒錯,正是這樣,我們還是拿你最熟悉的源代神族舉個例子,如果聖君和邪神提前預知到了那場災難的話,他們有的是辦法來將感染控制住,而且即使是病毒爆發之後,他們也是有能力來將感染範圍限制在可控制範圍之內的,但他們並沒有那麼做,這一點我們誰都不知道原因,興許是那兩位偉大的創世神也沒經歷過這樣的浩劫,所以有點臨時自亂陣腳;但現在我們知道了世界的下一步將要發生什麼,我們不去改變世界應有的規律,而要選擇順應其中,來爲自己創造一個能夠讓我們茍延殘喘的機會,這樣纔有可能東山再起而不至於被滅族啊……”
話說到了這份上,楊楓臉上的陰霾也終於被一抹燦爛的笑容給驅散了,他帶著那抹笑意看向大祭司,滿臉都是感激之情,這位在宇宙中都頗爲出名的老人今天終於算是給他點出來了一個最爲完美的答案,而楊楓的心裡也就像是解開了一道死結般鬆了口氣,以後的路有了大祭司的帶領,想必他們就不會再重蹈源代神族文明時期的老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