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許長仁道。
“聽說你入了神命宗，成了二弟子？”
“是。”
“在夜衛(wèi)那邊做的順利吧？”
“順利。”
福先生笑道：“那行，好好做，你總歸是福鎮(zhèn)的人。”
“是。”許長仁道。
福先生伸手拍拍許長仁的肩，向前走去。
沒走幾步，後方有人大叫：“福先生，衙門走水了……”
福先生咬了咬牙，額頭青筋畢露，帶人快步返回衙門。
剛處理完火災，就有人匆匆趕來道：“福先生，集市鬧起來了，那幫種地的說他們每天累死累活，把東西都給了上區(qū)，自己留下的根本吃不飽……”
福先生嘆了口氣，道：“不種地不種菜，上山區(qū)的老爺們吃什麼？走吧……”
福先生一整天四處救火。
昨天他只需要用強硬手段震懾，但今天，他減少強硬的手段，苦口婆心勸說。
傍晚一到，他也顧不得有人在街道上罵街，匆匆前往鎮(zhèn)長府邸，將這兩天的事悉數(shù)稟報。
鎮(zhèn)長章聞天聽完，眉頭微皺，道：“你是怎麼看的？”
“一開始，弟子也覺得是髒乞丐他們在蠱惑人心，但細細一想，不可能，就好像，就好像……”福先生猶豫不決。
“說。”
“就好像，鎮(zhèn)子突然就塌了，四面八方，無孔不入，我只能竭力剋制，否則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發(fā)大亂。畢竟，要到了祭祀人蔘果樹的日子。”福先生目光閃爍。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福先生餘光掃過劇毒魔子傀儡，道：“弟子覺得，很可能是新的詭霧出現(xiàn)，只不過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當然，也可能是外來力量，比如魔神……”
福先生說完，偷偷打量章聞天。
章聞天道：“詭鎮(zhèn)無論發(fā)生什麼，都不算意外。你去請蓋大師，問問他的看法，會不會是有人動用命術，影響詭鎮(zhèn)形勢？”
“好。”
不多時，福先生領著蓋風游進來，而後退下。
章聞天起身，微笑道：“蓋大師這幾日可好？”
“蓋某最近忙於修煉，頗有所獲。”蓋風遊道。
章聞天仔細觀察蓋風遊，鬚髮潔白晶瑩，面色紅潤細膩，看上去竟比初入時更年輕，修爲不減反增，甚至隱隱生出一種讓人防備的氣息。
章聞天心中暗道不愧是著名的命術師，看樣子，用不了幾年，就能晉升二品大命術師。
他急忙請蓋風游上座，微笑道：“這次找蓋大師來，是發(fā)現(xiàn)詭鎮(zhèn)形勢變化，章某是想問問，會不會是有外人用命術擾亂本鎮(zhèn)？蓋大師別誤會，章某不是指您，而是他人。”
蓋風遊點點頭，沒想到章聞天的態(tài)度如此寬和。
“請鎮(zhèn)長稍等，容蓋某一觀。”
蓋風遊走進院子，取出命盤，細細推演，不多時，收起命盤，擦掉額頭的汗水。
“蓋大師，情況如何？”
蓋風遊盯著章聞天，許久不語。
章聞天亦沉默。
過了好一陣，蓋風遊才道：“之前本鎮(zhèn)勢局錯綜複雜，但有跡可循，今日一看，亂世飛雲(yún)，怕是有神秘高手出手，攪亂了本地勢局。”
“會不會是葉司正……”
蓋風遊果斷道：“別說葉司正，即便是蓋某，也無力造此大局。”
“蓋大師可知是何原因？”
蓋風遊搖搖頭，道：“這等偉力，蓋某豈可胡亂推測？”
“那您說，接下來，福鎮(zhèn)將如何？”章聞天緊緊盯著蓋風遊。
蓋風遊低下頭，沉默不語。
“罷了，多謝蓋大師指點迷津……”章聞天親自送蓋風遊。
走到門口，就見好運生與一直跟隨他的老侍衛(wèi)迎面走來。
雙方一愣，好運生尷尬地摸著腰間的飛鶴紋古玉佩。
雙方打過招呼，蓋風遊離開，好運生跟著章聞天進入章府。
兩人落座，章聞天微笑道：“小友來訪，所爲何事？”
好運生猶豫幾息，嘆息道：“來借十顆人蔘果。”
章聞天恍然大悟，道：“聽說小友的似是得了怪病。”
“是中了詭。”好運生道。
章聞天搖頭道：“老夫在福鎮(zhèn)居住多年，可從未有人中詭後，像你這般……”
好運生突然猛地竄出房間，警惕地望著章聞天。
“又是……看到什麼了？”章聞天問。
好運生無奈默默點頭，然後突然晃了晃腦袋，慢慢坐回原位。
章聞天道：“按理說，小友來借人參果，本來不算什麼。可最近府內儲量減少。這就難辦了。”
“不知道鎮(zhèn)長大人有何差遣，好某若能做到，定然全力以赴。”好運生道。
“聽說你找了葉司正？”
好運生點頭道：“他說能解決，但需要時間，恐怕短時間內未必。我已經(jīng)吃光手裡的人蔘果，有點用，但不大，所以，我想要吃更多。”
章聞天看著好運生，沉默許久，道：“入我門下，莫說十顆，二十顆都可。楚王手下皆庸庸碌碌，唯獨你，與衆(zhòng)不同。”
好運生無奈道：“鎮(zhèn)長莫要說笑了。我乃是楚王門客，豈能入您門下。更何況，我是武修，您乃魔修。”
“若在外，楚王或許能給你許多，但在詭鎮(zhèn)，楚王能給你什麼？良禽擇木而棲啊。”章聞天說完，內心略感詫異，不明白自己爲何突然這麼直接，但轉念一想，或許是福鎮(zhèn)大亂，自己心急了，無妨。
好運生微微低頭，嘴中囁嚅道：“只是楚王那邊……”
“只要你拜入我門下，我便親自去他那裡說明，想必，楚王會給老夫這個面子。”章聞天神色坦然，既然說出來，那就做到底。
“這樣不太好……”好運生道。
章聞天微笑道：“你終究年輕，面皮薄。這樣吧，我探探楚王口風，若他願意放人，我再找你，如何？”
“楚王要是願意的話，倒是沒什麼大問題，只是……我是武修，不便貿然修魔。”
章聞天道：“老夫所有傳承，盡數(shù)送你，至於你學不學，自行決定。老夫只收你當個記名弟子，如何？”
好運生沉默一陣，道：“您知道，我對您一直尊敬有加，但……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入魔，無論是家父還是我背後的師門，都會阻止，到時候，難以預料。”
“你這孩子，果然敦厚。那我先去探探楚王的口風。”章聞天道。
“多謝鎮(zhèn)長大人。”好運生暗暗鬆了一口氣。
章聞天遞出三顆人蔘果，道：“府裡的人蔘果，都是有名有姓的，我先送你三顆，壓壓病情，其他的，等談妥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