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熙下了命令,要逐一排查幫會的人,務必揪出出賣四方會的內鬼。一時間,幫會上下人心惶惶。
阮臨熙坐在書桌后的靠椅上,望著窗外暗沉的黃昏,疲倦感襲來。
當初,紫兒就是因為幫會內的人出賣,被裴沖抓走。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極其討厭背叛。
相較于懦弱和無能,他更恨叛徒。
這次,他一定要找出誰是內鬼。
一邊想著,握著鼠標的手一邊突然發力。因為強行用力,血液滲透了繃帶。直到鼠標被他捏碎,他還不自覺。
突然,鼠標里發出異樣的聲音,他拿起來一看,一個黑色紐扣狀的東西掉了出來。
他拿起那個黑色物件,認出來那是什么,黑眸猝然一緊。
靜默了好一陣子,他打開電腦,決定調出監控錄像。
其實,他的房間一直裝有監視器,攝像頭就藏在天花頂的吊燈中。只不過,他從來沒有看過監控錄像。
在他看來,這里是他的家,他唯一可以不設防備的地方,如果連這里都需要天天監控,他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可以值得信任。
他心里有些不知從何而來的不安,他閉了閉眼,心中暗暗祈禱,誰做件事他都可以接受,唯獨那一個人……千萬不要是那一個……
然而,當他睜開眼,看到錄像里那個緩緩出現的纖細人影,如何在他鼠標上動了手腳之后,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住。隨即,驚訝,失望,痛楚……統統在他的臉上走過一遍,最后,只剩下無盡的憤怒。
第二天就要舉行婚禮,葉紫決定去一趟墓園,跟爸爸媽媽好好說一說知心話。
天色陰霾,似乎為了照應葉紫沉郁悲傷的心,她穿著一襲白色棉布長裙,孤零零地站在墓碑前,纖瘦的身影顯得愈發單薄。
“爸爸,媽媽,我明天就要嫁人了。本來應該帶著未婚夫一起來的,可是他……我不想讓他出現在你們面前。”
“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在十五歲那年失去最寶貴的一切,包括最珍貴的你們。我雖然很愛他,可是卻不能再愛了……我好痛苦,爸爸媽媽,你們能告訴我該怎么做嗎?”
“我知道,你們希望我簡單快樂地生活,可是很多時候,真實的世界并不如人所愿。不論我做了什么,都請你們原諒,我愛你們。”
……
葉紫在墓園呆了好長一陣子,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到莊園。
臨進門之前,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云層,心中暗想:快下雨了吧!
一進房間,葉紫便感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
阮臨熙穩穩坐在沙發上,除了仁王雅治,其他四個保鏢站在后面,不過看他們的神情,似乎也對阮臨熙把他們都叫出來感到不解。
看到她進來,阮臨熙挑了一下眉角,沉聲問:“去哪里了?”
葉紫微微一怔,自從她重新回來,他從來沒有管過她的去處,如今突然這樣盤問,她還有些不習慣。
“我去了一趟墓園,看了一下爸爸媽媽。”
“哦?就只是去了墓園,只看你爸爸媽媽?沒有別的地方,沒有見別的什么人?”阮臨熙別有深意地望著她說。
“我沒有……”葉紫察覺出一絲不對勁,皺著眉說:“你這樣問我,是什么意思?”
阮臨熙雙手抄兜,緩緩站起身,“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葉紫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心里生出幾分不安。
“或許看了這個,你就會明白了。”阮臨熙冷笑一聲,拋出一樣東西,那東西骨碌碌滾到葉紫腳邊。
葉紫低頭一看,渾身的血液都似僵住。
那是程青林給她的竊聽器,他發現了,他這么快就發現了……
阮臨熙緊緊盯著她,問道:“你還有什么可說的?”
“是我做的。”她輕聲說。
話音一落,房間內便響起“啪”的一聲。
眾人皆呆愣了,阮臨熙竟然甩了葉紫一個耳光!
自從葉紫這次回來,阮臨熙對她呵護有加,到底她犯了什么錯,惹得他下這么重的手打她?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葉紫頓時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不過身體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
“到底發生了事?有話好好說,何必打人?”fox心疼葉紫,出聲勸道。
阮臨熙沒有理會他,一把拽起葉紫,直視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該死的,你為什么背叛我,背叛四方會?這種事情,你怎么做得出來?”
“做了就是做了,沒有為什么。”葉紫眼睛盯著地上,平靜地說。
“葉紫,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怎么可以這么對我?你怎么能這么殘忍?”阮臨熙雙眼噴火,似是要把一切焚燒殆盡,而他的雙手更緊地扣住她的肩膀,擰得她骨頭欲裂。
葉紫忍著身上的痛,勾出冷冷的笑容。
殘忍?她不過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她父母的死,腹中孩子的死,程青木的死……這些,哪怕用四方會所有的人陪葬,都還嫌不夠。
阮臨熙的話說到這個地步,大家似乎也都隱隱知道什么了。
事實就是,葉紫和警察串通一氣,在自己人身上安裝了竊聽器。也就是說,她就是大家要找的那個內鬼。
看著大家嚴肅凝重的表情,葉紫慘淡一笑,緩緩說:“沒錯,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內鬼,枉你們都那么信任我,只是信錯了人。”
那四個人相互對視一眼,都有些不是滋味。
饒是他們平日再喜歡葉紫,面對這樣的背棄,還是一時無法接受。
阮臨熙深吸一口氣,似乎在遏制心里的暴怒,慢慢放開她,問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從我那次跟你回來,就已經決定報復你。”
“報復我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么一定是這樣的背叛?”阮臨熙的眼底有觸目驚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