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過得五六日。
川境之內相繼傳出各大莊派堂口慘遭殺戮。其中逍遙莊秘密堂口被拔除五處,死去二百余人;鄭家莊堂口被拔除三處,死去一百余人;天幻宮堂口被拔除六處,死去二百余人;中原武林盟分舵被斬殺殆盡,死去九十余人;尚有其他參與圍剿楚天與烈陽門、參加范家莊慶功喜筵的山寨、中小莊派堂口等三十余處盡遭屠殺,江湖已漸呈一片腥風血雨。
又過幾日,晉地境內亦傳出各大莊派堂口被剿殺之訊息,只是數量較少,死去不過二百余人,蓋因晉地境內各大莊派及中小門派所設堂口較少,但亦令整個江湖震動不已。
兩地幾乎同時發難,俱是紅衣長刀之人所為。“烈陽門”在整個江湖已成了催命的門派。如此雷霆之勢,確非一般門派可比,不知烈陽門藏身何處,天下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
北通州。
北通州位于京師東南部,京杭大運河北端。通州地處永定河、潮白河沖積洪積平原,地勢平坦,北靠通惠河。
“隆興”客棧。
司徒艷躺在楚天身上,溫純柔順。
“老大,老六已走了旬日,不知何時能到達此地?”
“老爺,揚州離此近兩千余里,往返終究要半月以上,如老六順利,可在幾日后到達!”
“夔州離此太過遙遠,而狄龍剛到淡云莊,不宜前來,只好讓老六長途跋涉,確是辛苦!唉,此役后,當在京師左近秘密駐扎兩組人馬方可快速調動,以備突襲,不然確是耽擱時日!”
“老爺,征戰天下不急于一時,準備萬全方可行那雷霆一擊,我等耐心等待便是,并可放松心神,揮灑逍遙,當為人生快事!”
楚天眼神一亮,笑道:“想不到老大亦已看透人生世事!”
司徒艷道:“我只是有感而發,能否做到又當別論!”
楚天邪笑道:“既然此處風景你我都已看過,此時當如何逍遙?”
司徒艷面色一紅,羞澀道:“現今便是逍遙!”
二人不時地吻著、說著,司徒艷漸漸神情迷失,處在的高峰,嬌面嫣紅,口唇翕動,雙目微閉,享受舒適的愛撫。
“老爺,姐姐身子疲累異常,弟弟便饒了姐姐吧,等如煙妹妹回返再一同伺候老爺,可好?”
“呵呵,這時便不想逍遙了?”
“哦......弟弟輕些!姐姐又要上天了!”
............
北通州,王家大院。
破落不堪,蒿草叢生。屋脊上的縫隙,長滿野草,隨風搖曳。此院落久已無人,荒落不堪。
隱約可見一片片琉璃瓦零星地散落在院落周圍,仍然泛著光澤,深深地埋在荒草泥土中。
此院落雖破,但屋宇卻是廣袤眾多,幾層進深,約有二十多間房舍。院落大門已經陳舊腐化,門口堆滿山石,長起高高的野草,顯然是荒廢已久,無人居住,如非偶爾傳出的人聲馬嘶,已極難認定此處還有生靈。
祁連老怪坐在木墩,身子靠在破敗的墻上,看著幾個手下,眼中已無一絲溫暖,充斥著怨憤與惡毒。本是青白的老臉,雞皮鶴發,三角眼露出絲絲兇殘。
祁連老怪成名江湖五十余載,功力非凡,不在“崤山血魔”卞弓之下,或可有過之而無不及。自居祁連,原手下只有五行十二刀陣,但自“祁連五虎”被殺,又擴充至二十四組五行陣,十二組五行陣合起變成五行八卦北斗陣,共能合起兩組五行八卦北斗陣。
五行八卦北斗陣可集合眾人之力,強悍無比,攻取進退,綿綿不絕,極擅陣地戰,任是武功再高,亦將被車戰拖垮,直至精疲力竭而亡。
祁連老怪自認所向無敵,在未參與圍剿楚天之際,心中實未將幾大山莊派放在眼中。但自參與圍剿楚天,在鄭家莊被楚天等人滅去四組五行陣,加上被楚天在酒樓斬殺的“祁連五虎”共計折損五組五行陣。
祁連老怪聞聽后,雷霆大發,震怒非常。在接到范不凡許諾重金之后,毅然決然地親自帶領十八組五行陣、一百余人前來圍剿楚天。但到得京師附近,卻連楚天影子亦未見到,空自繞了一圈,又回到京師通州,在王家大院駐扎下來。
然而,自駐扎下來后,所帶銀兩捉襟見肘,近幾日更是有上頓沒下頓,不由火氣漸大。
見面前的幾人唯唯諾諾的神情,更是怒火上涌,厲聲喝道:“關洪,范家莊可曾送來銀兩?”
叫做關洪的手下道:“稟告掌門,范家莊并未送來一絲一毫銀兩!”
祁連老怪眼中已快噴出火來:“你等可曾催促過?”
“掌門,我等一日催促兩次,但范家莊口頭應允,但卻遲遲不見銀兩送來!”關洪小心回話。
祁連老怪聽罷,更是怒火填膺,騰地起身,便欲向外走去。而剛剛走出兩步,卻又緩緩回轉龐大的身軀,面色漸有喜色,進而獰笑著,看著關洪道;“明日再去范家莊催促,如其當日再不應允送來銀兩,你便告知范不凡,祁連人馬即刻回返祁連山!”
說罷,狡黠地看一眼關洪,又道:“你可知老夫之意?”
關紅微微一怔,旋即會心一笑:“弟子明白,以退為進,看其如何應對!”
“哈哈哈!”祁連老怪一陣狂笑,道:“去吧!”
“是,掌門!”
五日后。
“隆興”客棧。
如煙香甜地睡在楚天懷中,司徒艷看著疲憊的如煙,對楚天道:“如煙妹妹真是太過疲累,昨日子時到達,外加老爺那般龍精虎猛的,至現在還未醒來!”
楚天笑道:“老大凈胡言,老六乃是體內九陰之寒氣尚未化盡,得純陽潤化,真氣運行未完,非是老爺之故!”
司徒艷疑惑道:“如煙妹妹是九陰之體?”
“老大難道不知?”
“確實不知!”
楚天道:“老六這九陰之陰氣,需長久煉化,如非得陰陽沖和,陽壽只有幾十載,而一旦祛除九陰之體,卻于功力提升大有補益,較常人功力提升為快!”
“哦,怪不得老六功力似有日日精進之象,原是弟弟的功勞!”
楚天笑道:“只是這九陰之體,一旦祛除,便時時俱可生發,直至完全煉化為止!”
“老爺,昨夜見你與老六纏繞打坐甚久,當是互相潤化,不知老六醒來會是如何?”
“這很難預料,江湖上有位‘陰陽仙人’精通陰陽沖和之法,據傳其精研黃帝內經與玉女心經。黃帝內經重內輕外,內求、內觀、內視,內觀五臟六腑,查探氣血而后內煉,調氣調經,以致長生;而玉女心經則是陰陽互補,男女同修,互為輔助。但練此功步步艱險,極易走火入魔,只有合二人之力方能互進互退,陰進陽退,陽退隨時可止;陰進卻須一氣呵成,極是玄奧,如習練得法,說不得便會羽化飛升!”
司徒艷急忙問道:“不知那‘陰陽仙人’居住何處?”
“呵呵,老大何以問仙人住處?”
司徒艷面色一紅,道:“如知其居處,亦好前去拜訪,說不得能討些雙修之法,豈不可羽化飛升,得道成仙!”
楚天道:“老大欲成仙得道卻是老爺我未曾想到之事,待得江湖安定,尋些空閑,我等便找尋那仙人,以了卻老大心愿!”
“你二人怎地論起成仙得道,吵得我難以歇息!”如煙不知何時醒來,乍聽二人談論成仙得道,睡眼惺忪地開口便問。
“老六總算醒轉,不知歇息夠了沒有?”
“弟弟,你與大姐嘀嘀咕咕,姐姐如何能睡得安穩!”如煙嗔怪道。
啪地一聲,如煙屁股便挨了一巴掌:“老六睜眼看看,現在是何時辰了,太陽都曬屁股了。陪你歇息,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司徒艷笑罵道。
如煙被打得坐了起來,扯上被子掩上穌胸,道:“大姐怎地也打起人來了,妹妹確實是疲累異常,不知怎地,弟弟自霧靈山脫險以后,每次我們姐妹都是疲累異常,好似身子都沒了魂靈,渾身懶洋洋的一絲氣力也無,不歇息一陣便倍感慵懶。”
略微沉思后,又道:“不過,歇息后卻感覺功力好似有所提升,不知是何緣故!”
楚天笑道:“自昨夜至現在姐姐已睡了一日,不知現今感覺如何!”
如煙神情一整,雖仍是有些疲累之態,但華蓋充盈,氣定神閑,面上隱隱泛著熒光,晶瑩剔透。如煙坐定身子,顧不得的山峰暴露在外,微一運氣,四肢百骸真氣已如江河決堤澎湃洶涌,意念稍緩,真氣又平和如春風,身子倍覺柔和溫潤,舒適異常。
楚天望著如煙神色,柔和地道:“姐姐,感覺如何?”
如煙睜開美目,欣喜道:“弟弟,姐姐微一運氣,便覺真氣流轉異常順暢,全然不似以往不時地需意念帶動,而是心到氣至,神到心至,飄飄欲仙,幾欲騰飛。”
“恭喜老六功力又有進境,姐姐真替你高興,再過些時日,姐姐是萬萬不及老六了!”司徒艷說罷,摸了一下如煙,笑道:“老爺就是偏心,我等姐妹雖說功力亦在提升,卻哪及得上如煙妹妹這般快捷!”
如煙面色一紅,道:“弟弟,大姐許是被老四、老五帶得壞了,好好的冷艷淑女,亦成了色中惡鬼,不但日日纏著弟弟,連姐姐的身子也不放過了!”
二女一邊一個靠在楚天身上,看得楚天內心欣喜,如此功力高絕美艷的佳人,如非近在咫尺,投懷送抱,即便刻意尋找也是萬難有此奇緣。每每想起眾女嬉笑、愛撫、翻騰、和諧快樂地一處逍遙之際,便感覺恍如在夢境之中,唉!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只是江湖險惡,大勢未定,不知前路如何!
而自己亦在翻騰沖合之后,漸漸變得已不需要刻意歇息,只是打坐的時辰愈來愈少,每日歇息兩個時辰漸漸變得只需一個半時辰便神清氣旺,身體似已無實質一般。
楚天抱著二女,思緒漸漸回復到眼前即將開始的殺伐,大手輕輕撫摸著嬌柔的身軀,緩緩地道:“姐姐,此次回返山莊調動人馬,確是辛苦了姐姐!不知人馬所來幾何?”
如煙神色一整,道:“看弟弟說得何種話來,些許小事怎會辛苦,為弟弟操勞,姐姐即便累死亦心甘情愿。”如煙接著又道:“此次一共來此三組烈陽乾坤陣,留下一組應付不測,并未傾巢而出。”
“哦。”楚天聽罷,微一點頭,道:“三組人馬如圍剿祁連老怪等眾人或許足夠,但圍剿追魂堂老巢卻猶顯不足。前幾日我已讓丐幫兄弟送信與祁護法,再增派三組烈陽乾坤陣前來,不知幾日方可到達?還是耐心等待幾日吧!”
司徒艷神秘地笑笑:“老爺,何需等待多時,我估算祁護法明日便可到達!”
楚天一怔,道:“老大說得哪里話來,夔州離此數千余里,即便祁護法能獨自趕到,那些烈陽弟子又如何能夠到達,老大不會是歇息不好,在癡人說夢吧!”
“咯咯,老爺有所不知,自我與老六探查到追魂堂主要巢穴,便已思慮圍剿之事,早在半月前便已傳信給鬼莊,請義父急調祁護法率三組烈陽乾坤陣前來,估計此時祁護法已接近通州!”
啵地一聲,司徒艷便被楚天親吻了一下:“老大真是雄才大略,未雨綢繆,預謀在先,老奸巨滑,詭計多端啊!”
“去!”司徒艷拍了一下楚天,假裝嗔怒道:“弟弟嘴里愈來愈沒有好話,初始尚甜蜜順耳,說著說著便偏了正道,姐姐我如何詭計多端!”
“姐姐,勿要與他計較,幾年來,我愈來愈發覺弟弟變了許多,非但功力通玄,更是油嘴滑舌。”說罷,猛然想起一事,又道:“或許是被老四、老五,甚至還有那啰啰嗦嗦的小道士萬峰帶壞了,淑女不像淑女,各個如一般!”
司徒艷一笑,道:“老六說得極是,待回返山莊,當好生調理一番,再如此下去,這些人等真成了螭魅魍魎了!”
三人相互說笑,全然忘了用飯,盡情享受在愜意、愛欲之中。
翌日。
傍晚時分。
楚天等三人用罷晚飯,剛剛回到客棧房中坐下,便傳來了敲門聲。待進得門來,三人一看,見是祁剛與張爽。二人滿身風霜,面上卻是神清氣旺。
楚天起身相迎,喜道:“祁護法與張水使千里跋涉,一路風塵,確是辛苦!來,坐下說話!”
祁剛與張爽見過禮,祁剛拱手道:“見過門主及司徒總使、柳護法!屬下接到太上門主之命,立刻召集尚未回返山莊的另兩組人馬,重新整理編隊,屬下與張爽帶了三組人馬星夜趕往此地,唯恐耽擱門主大事,不知是否遲了?”
“哈哈。祁護法怎會來遲,如此快捷趕到,卻是出乎我之意料!”楚天說罷,面色一整,肅然道:“今次我烈陽門所來六組人馬,當是我烈陽門成立以來所出力量最多一次,蓋因此地乃是范家莊及其他莊派聚集之地,目前除祁連派人馬、追魂堂巢穴所在之外,尚不知其他莊派是否在此地存留人馬。因而我烈陽門此次應迅疾進剿,及時抽身,以防被困。”
祁剛道:“不知門主如何安排?”
楚天笑道:“幾日來,我與司徒總使及柳護法商議,大致有個方略,便請司徒總使細說!”
司徒艷聽罷,面色異常凝重,緩緩道:“門主所言甚有道理!祁連人馬駐扎于通州北王家大院,背后靠山,三面均是開闊之地,為防止其走脫,應在三面各派一組烈陽乾坤陣,齊頭進擊。另外增派一組人馬在王家大院北面五十里埋伏攔截,遇有逃出之人盡數截殺。”
看一眼楚天,又道:“天壽山離此將有百十余里,為防萬一,其余兩組人馬徑自往東南天壽山方向山林中待命,一旦此間圍剿之事一了,便即刻向天壽山而去。常言道:兵貴神速,待明日晚間二更時分便展開行動!如按時完成圍剿,可留一組人馬在此斷后,待我等襲殺黑衣人巢穴后,一同各自回返柳家莊與鬼莊!老爺,屬下安排是否有所遺漏?”
楚天輕輕一笑,道:“姐姐安排甚是妥當!祁護法,所來人馬應好生隱蔽,萬不可暴露行藏!”
“是,屬下這便去安置,請門主放心!”祁剛說罷,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