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邙看著神采渾樸、深邃難測的楚天,心中一陣惶然。絲毫沒有岳丈的自信,眼見所來女子尚有不識之人,內(nèi)心更加迷茫。但見如煙輕松愉悅的神情、愈加出塵的面容及隱隱中顯露的湛然神韻,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直到現(xiàn)在,柳邙對眾女的功力及手段依然是疑信參半。看著七位美絕天下的女子,實在想不出,那傳聞中的血腥怎會與這些柔弱、美如天仙的姑娘連在一起。
楚天見柳邙神情不定,笑道:“血腥殺戮已暫時過去,莊主何以滿懷憂慮?”
柳邙見楚天相問,訕然道:“十數(shù)日來,山莊日夜遭受圍攻,死傷慘重。所幸血腥遠去,殺戮停止,但山莊已被血腥浸染。如今,血腥之氣到處飄蕩,此山莊已是兇險之地。老夫心中頗為忌憚,已思謀起另尋吉祥之處,再建山莊。”
“呵呵!”楚天輕笑:“常人看來,血腥乃是不詳之兆。但依晚輩之見,血腥處必是生氣昂然,生靈相聚。眾人紛紛相爭之所,才會突起紛爭,演成血腥。如能長久固守此地,則神鬼難入,何患之有!”
楚天一席言語,非但柳邙聽得驚愕不已,即便司徒艷、祁剛等眾人也是聽得面面相覷。俱未料到楚天面對血腥,尚有如此說法,大出眾人意料!卻又感覺深有幾分道理。
柳邙苦笑:“門主言語確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此地大約死去兩千余人,無數(shù)魂靈縈繞在山莊周圍!冤死者有之,戰(zhàn)死者有之。如日日騷擾我等,豈不太過兇險!”
“哈哈!”楚天聽罷,已大笑起來:“莊主,世間神鬼之事傳言甚多,晚輩也無更好的說詞解釋一二。但晚輩卻知,人死魂離,人亡魄散。而所謂英魂永駐,乃是人的德性、名望及精神。人們大都知曉有忠魂、英魂、靈魂、游魂、神魂,有花魂、詩魂、柳魂,甚至還有民族魂,國魂。凡此種種,既與身體相關,又可與身體分離。佛家所講往生極樂,乃是人死后,身體已超脫六道輪回,再不受輪回之苦。即便仍在世間輪回,往復生滅于六道,卻不知來生輪回何處。以此說來,即便魂靈縈繞,也并非全是鬼魂,又怎會騷擾山莊!”
秦素素笑道:“老爺,柳伯所言也是人之常情,圖的乃是心安而已。至于輪回何處,是否騷擾山莊并非是柳伯本意!既然柳伯有此心意,還是遵照柳伯之意行事的好!”
楚天搖搖頭,笑道:“我只是說說而已,怎會違拗莊主之意。”轉(zhuǎn)而對柳邙道:“晚輩一時妄言幾句,不妥處,還請莊主海涵!”
柳邙笑道:“豈敢、豈敢!門主金口玉言豈是白白說的,既然門主不怕,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骨頭又有何懼。明日便命人整修山莊,老夫倒要看看此地是否如門主所言,生氣旺盛!”
楚天笑道:“晚輩戲言,請莊主勿需掛懷。既然莊主心有掛礙,還是另尋寶地為妙!”
柳邙正色道:“老夫心意已決,門主不必勸慰!柳家莊稱雄江湖數(shù)十年,不想?yún)s遭受范老閹狗圍攻,其緣由便是因烈陽而起。想我柳家一脈,如今與烈陽藕斷絲連,早晚都是你等之物。既然門主不懼,老夫還有何顧慮!”
楚天苦笑,道:“也罷!只怪晚輩多嘴。既然莊主執(zhí)意如此,晚輩已不好再言其他,唯有擂石添瓦,略盡綿薄了!”
柳邙聽罷,一陣輕笑:“老夫不敢勞動門主大駕!粗俗活計自有人做,門主只管逍遙便可。不知范家莊人馬是否已走得干凈,只希望門主清理清理揚州地面,老夫亦好過得清靜些!”
楚天笑道:“莊主吩咐,晚輩自是盡心照辦,請莊主放心!明日起,晚輩便到處看看。有那不順眼的宵小,晚輩定讓其在揚州消失!呵呵,假使有特別不順眼的,便讓其永遠消失!”
柳邙心中一震,楚天說起來輕描淡寫,但笑容背后卻是深藏無盡的殺機。猶豫一下,慨嘆道:“如此,便有勞門主了!經(jīng)此一戰(zhàn),山莊毀壞嚴重,如依仇恨心性,擒殺一些江湖宵小未嘗不可。但事已過去,門主亦不必趕盡殺絕!”
“莊主客氣!晚輩自當妥善處之,請莊主放心。”
“門主費心!”
“莊主客套!”
“門主辛苦!”
“莊主......”
“好了!”未等楚天下話說出,如煙已出聲打斷二人。嗔怪道:“弟弟與爹爹怎地如此生分,每次見面不是針尖麥芒,便是假意虛套!你二人便不能好生說話嗎?”
柳邙聽罷,老臉一紅,看一眼楚天。一老一少眼神相對,心意相通,立時便大笑起來。如煙見二人大笑,不由迷惑起來。心中不知二人為何發(fā)笑,遂佯做生氣,扭頭看向別處。
楚天神色回復,平靜地道;“莊主,不知山莊傷亡如何?”
柳邙深深地嘆息一聲,幽幽道:“本莊家丁護衛(wèi)死去五百余人,烈陽陣隊恐怕亦是折損大半,只剩下不足兩組人馬!唉!老夫此生亦是頭次見過如此慘景!盡管折損甚重,但比起范家莊,尚算幸運。”
楚天道:“范家莊折損情形,晚輩略知一二。此次,范家莊長途奔襲,共來三千多人馬。在此地折損大約一千五六百人,加上袁家大院等處折損,共計死傷近兩千余人。所來三千人馬,三去其二,已是元氣大傷!”
祁剛道;“范家莊撤走人馬前幾日,屬下見其攻勢減弱,是否與門主有關?”
楚天笑道:“祁護法猜得準確!我等幾人在禹州丐幫總壇歇息幾日,得聞此處情形,便疾速趕來。為怕范家莊人馬起疑,便采取偷襲手段,牽制范家莊后方。”
柳邙問道:“范家莊人馬忽然離去,是否因門主襲擾之故?”
楚天神秘道:“非也!你等猜猜范家莊人馬撤離,到底何故?”
柳邙、祁剛、柳虹飛等人哪能猜出,俱是百思不得其解。慕容馥忽道:“老爺,你就別賣關子了!還不是那范如坤突然死去,范家莊人馬才悄然撤走的!”
“什么!范如坤死了?”柳邙一驚。
司徒艷道:“如我等未聽錯,范如坤確是死了!我等在范家莊人馬撤回的途中,隱身暗處,聽其家丁護衛(wèi)私語,才知曉此事!”
“如非我等刻意跟隨傾聽,當真不知范家莊人馬忽然撤走之原委!可惜的是,我等緊隨其后,伺機擒殺,而范家莊人馬似乎早有防備。霹靂雷火彈下,我等差些便吃了大虧。不過,那霹靂雷火彈并非無懈可擊。”楚天說罷,稍頓,輕輕啜了口香茗。
未等眾女出聲,柳虹飛早等得不耐,急道:“楚兄弟,你言那霹靂雷火彈并非無懈可擊,可是有何破解之法?”
楚天笑笑,并未答話。眾女已忍耐不住,慕容馥道:“老爺快說,究竟有何破解之法?”
“誰說我有破解之法?”楚天反詰道。
慕容馥一怔,其他眾人亦是同時感到莫名其妙。華玲玲一撅小嘴,嗔怪道:“小爺爺如無破解之法,怎會言及無懈可擊。既然說出并非無懈可擊,便定有破解之法!小爺爺前言不搭后語,真令孫女頭疼!”
柳邙及柳虹飛聽聞楚天與華玲玲一口一個小爺爺、孫女地叫著,直皺眉頭。心道:這楚天與眾女到底是何關系?看似濃情蜜意,口中卻是語無倫次,牛頭不對馬嘴。唉!真是猜不透這些殺神魔女到底是何心境。
“哈哈哈!”楚天一陣大笑,隨后,神秘地看一眼眾人,笑道:“想不到你這婆娘心事倒是細致!那霹靂雷火彈需撞擊到硬物方能爆裂,并非是先行點燃,然后再拋擲。如范家莊再來圍攻,我等可提前制作些網(wǎng)兜,將那霹靂雷火彈兜住。或藏、或回拋攻敵,豈不甚妙!”
啪地一聲,慕容馥猛拍一下手,嬌聲道:“既然如此,老爺怎不早說。如再不言,奴家便要急死了!”
楚天偷偷捏了捏慕容馥,笑道:“只你心急嗎?這多娘子都未出聲,你又急得何來!”
慕容馥不依不饒,道:“老爺說話愈來愈神秘兮兮的,聽著心焦。日后你等再言江湖中事,奴家自管歇息去,省得心急如焚!”
“哈哈!好好好,不聽甚好!老爺方才言說破解之法,只是其中之一,尚有另一妙法未說。如你不愿聽,現(xiàn)在盡可自行歇息!”楚天詭秘笑道。
慕容馥一聽,又來了精神,急道:“老爺快說,究竟還有何妙法?”
楚天道:“你既然不愿聽,便趕快歇息去吧!你走后,我好說與其他人聽!”
楚天不說則已,越是欲擒故縱,慕容馥愈是焦急。看楚天壞笑,早泛起女孩家撒嬌心性。當著眾人面,慕容馥已不顧其他,猛地摟住楚天,不住地搖晃。嬌聲道:“老爺快說,奴家急死了!”
“真的想聽?”楚天問道。
“想聽!”
“確實想聽?”
“確實想聽!”
“哈哈!”楚天一陣大笑。看得眾人又是莫名其妙,不知楚天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何仙藥。待將眾人胃口吊足,楚天方道:“火石引信俱是火藥配制,最怕潮濕。如能潛進藏匿霹靂雷火彈之所,用水浸泡,那雷火彈便都成了廢物。”
華玲玲笑道:“既要潛進,又要攜帶大量用水,很是不便。不知小爺爺有何簡便之法?”
包括楚天在內(nèi),俱都聽得怔住。攜帶大量用水,確是不便。楚天心神一動,面上泛起一絲邪笑,輕輕搖頭,笑道:“小爺爺有一法,既可便捷攜帶,又可隨時應用。”
說罷,又閉口不語,喝起茶水來。“老爺怎地這般拖拖拉拉,同良家女子裹腳布般又臭又長。唉!真是沒法。”司徒艷搖頭嘆息,一臉無奈。
“哈哈!”楚天大笑,隨后,一本正經(jīng)地道:“非是老爺不言,只是在此大庭廣眾之下不便說出而已。一旦說出,實在不雅!不可說、不可說!”
柳邙等已被楚天說得迷糊,雖是聽著,但已沒了追根問底的興趣。司徒艷、秦素素、如煙、如雪、甚至唐夢晗等似乎想到了楚天之法,只是未敢確定,面露笑意,卻俱都不語。
唯獨慕容馥不得其解,嬌軀一陣晃動,已差不多躺在楚天懷中。忍不住問道:“老爺,你今日說話真急死奴家了!”
楚天神秘一笑,看一眼眾人,隨即,緊緊地貼附在慕容馥耳際,秘密地耳語起來。但見慕容馥面色漸漸泛起紅暈,待楚天抬頭,粉拳已打向楚天。眾女見慕容馥神情,心中已明白個大概。
楚天見柳邙一臉沉悶,道:“晚輩適才說笑,請莊主原諒!”
柳邙道:“無妨!老夫正自思慮,范家莊此次出動三千多人馬,絕非虛張聲勢。圍困是真,意圖剿滅我柳家莊也是真。雖然此次因突生變故,黯然撤去,卻不知何時再行前來?山莊折損甚巨,如其傾力來攻,確是難以固守!”
楚天道:“范不凡極善機謀權(quán)變,只是年歲已大。范如坤承其衣缽,現(xiàn)已獨當一面,范家莊內(nèi)外大小事務漸漸交由范如坤打理。而今意外亡故,晚輩估計那范老閹狗定是傷心欲絕,震怒異常。依范老閹狗多疑狡詐心性,除非親自率隊前來,范家莊已無他人可用,莊主不必擔憂!”
柳邙低頭沉思,自顧自念叨著:“沒了卵蛋的范老狗,恐怕真的要斷子絕孫了!范如坤城府更深,機變狡詐,無出其右,比之范老狗更加陰險奸詐。死了好!死了好!”
眾女見柳邙自言自語,一口一個卵蛋,雖略感尷尬,但各個卻是暗自竊笑。心道:太監(jiān)便是閹人,閹人原是沒了卵蛋的。哪個男子漢大丈夫情愿沒了卵蛋!到底是何原因所致,世上怎會有人不珍惜卵蛋呢?
眾女各自思慮,嬌面上卻不由浮起一層紅暈。暗中琢磨著:如沒了卵蛋究竟是何樣貌呢!嘻嘻,晚間歇息時,定要好生看看!
眾女哪知太監(jiān)的辛酸,猶自當作笑料。見柳邙說起卵蛋,均是感到好奇而已,如一旦知曉太監(jiān)的辛酸復雜歷史,將不會再如此輕松。
眾女正暗自思量,慕容馥忽道:“老爺,那范老狗既然沒了卵蛋,怎地會有幾個兒女!莫非男人沒了卵蛋也能生養(yǎng)不成?”
慕容馥話一出口,眾女俱都驚愕啞然。盡管知曉慕容馥潑辣膽大,任性而為,卻也萬萬料想不到慕容馥會當眾問出如此有傷風化的言語。
楚天苦笑,略微尷尬道:“此事不便細言,待有閑暇之時,老爺再說與你聽!”
慕容馥一扭嬌軀,固執(zhí)道:“老爺現(xiàn)在便說,不然,奴家吃酒都沒了味道。”見楚天仍然不語,又催促道:“老爺,快說與奴家聽聽!”
楚天看了看眾人,無奈道:“莊主,賤內(nèi)無知,請勿見笑。晚輩便啰嗦幾句,可好?”
柳邙笑道:“大膽潑辣,心狠手毒之女,怎地都在烈陽門中!哈哈,有其君,必有其臣;有其夫,必有其婦!老夫已見怪不怪,門主自管啰嗦!”
楚天笑道:“呵呵,莊主夸起人來,怎地好似挖苦一般!賤內(nèi)所言不無唐突,但亦是率真之言。雖有失女子賢淑風范,卻也是光明磊落。”
說罷,見柳邙面上訕然,轉(zhuǎn)而對眾人道:“今日如不說清卵蛋之事,怕是不好吃酒,也罷!我便啰嗦幾句。”眾女聽罷,俱都竊笑不已。
稍頓,楚天假意輕咳一聲,清清喉嚨,方才平緩道:“太監(jiān)也稱宦官,乃是被閹割后失去性能力,專供皇帝、君主及其家族役使的官員。又稱寺人、閹人、閹官、宦者、中官、內(nèi)官、內(nèi)臣、內(nèi)侍、內(nèi)監(jiān)等。唐高宗時,改殿中省為中御府,以宦官充任太監(jiān),少監(jiān)。其后宦官便因此而通稱為太監(jiān)。”
見眾人并未現(xiàn)出不耐,遂又說道:“太監(jiān)制度起源于先秦,《詩經(jīng)》、《周禮》、《禮記》中均有記載。太監(jiān)一般由身分卑賤的貧苦之人充當,其來源或由被處以宮刑的罪人充任,或從民間百姓的年幼子弟中挑選。漸漸地,太監(jiān)不甘處于從屬卑微地位,漸趨圖謀權(quán)勢,參政議政。秦時,宦官趙高便是代表。太監(jiān)作為一種特殊勢力,對許多朝政都產(chǎn)生了極大影響......”
楚天說到此,問道:“你等都在聽我啰嗦嗎?”
“奴家在聽,老爺快說!”慕容馥拍著楚天,催促道。
楚天輕笑,接著道:“鑒于太監(jiān)參政等所存弊端,至明太祖朱元璋時,對太監(jiān)管理極嚴。諭令太監(jiān)不得識字,并降低官階,禁止兼任外臣。并將諭令懸于宮門之上,明示太監(jiān)不得干政。但至本朝永樂年間,太監(jiān)漸受重用,常被遣派出巡,擔任監(jiān)軍。永樂十八年設置東廠,并由太監(jiān)執(zhí)掌,諸事直接稟報圣上。宣宗時,廢除太監(jiān)不得識字之祖制,在宮內(nèi)設內(nèi)書堂,令學官教授小太監(jiān)識字。成化十三年,在東廠外另設西廠,以太監(jiān)任提督。”
稍頓,楚天又道:“此外,太監(jiān)任職機構(gòu)膨脹,宮廷中設有司禮、內(nèi)官、御用、司設、御馬等十二監(jiān);惜薪、鐘鼓、寶鈔、混堂等四司;兵仗、銀作、針工、內(nèi)織染、巾帽、酒醋、司苑、浣衣等八局,總稱為二十四衙門,各衙門設專職掌印太監(jiān)。其后,太監(jiān)人數(shù)激增。至今日,已有十萬之眾。明英宗時,掌權(quán)太監(jiān)王振,網(wǎng)羅部分大臣為黨羽,形成閹黨,開明代宦官專政先河。此后,宦官之禍迭起。成化年間的汪直、武宗時期的劉瑾、以及熹宗到今日的魏忠賢等,俱都是權(quán)傾朝野、勢力顯赫。太監(jiān)雖是貧苦出身,但或是為生計所迫,或是為一己之榮寵,面對生死爭斗,漸漸迷失本性。掌權(quán)之人逐漸變得專橫跋扈,排斥異己,巧取豪奪,屢興大獄。眾所周知,八年前,當朝御史袁化中等“六君子”被魏忠賢誣陷下獄,慘遭滅門便是朝廷權(quán)力爭斗的血腥體現(xiàn)。”
楚天一口氣說完,又啜了口香茶。見無人言語,遂笑道:“太監(jiān)之事大體如此。具體詳情你等可問祁護法。祁護法曾身居東廠,知之甚多!至于如何沒了卵蛋,怎生閹割,使得何種器具,割除何處等等,待有空閑,再單獨說與你等!”
“小爺爺,這些軼事,你是從何處聽來的?怎地這般清楚?”華玲玲冷丁開口道。
楚天一笑,看了看祁剛,對華玲玲道:“乖孫女,小爺爺方才已說過了!喏,祁護法,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