鄱陽湖。
匯聚贛、撫、信、饒、修五河之水,并與長江相接。鄱陽湖亦稱彭澤、彭湖、官亭湖等多種稱謂。
“枯水一線,洪水一片”。湖面廣袤,碧波萬頃。煙波浩渺、水域遼闊。湖面上,水道蜿蜒曲折。四季如春,綠意茵茵。有詩贊曰:澤國芳草碧,梅黃煙雨中。
鄱陽湖中,山巒疊嶂,奇峰突兀,雄山秀嶼,比比皆是。石鐘山、大孤山,南山均坐落湖面上,風光如畫,景色宜人。淡妝素抹,雄秀兼具。
湖面上,兩只小舟相隔五里之遙,不疾不徐地向北岸駛去。楚天三人為防萬一,索性花了十兩銀子買得一艘小船,緊隨前方十數人所坐的船只而去。
楚天徐徐催動真力,盯著前方船只而行,邊行邊欣賞湖上美景。巧玲樂得眉開眼笑,不停地指給素素看這看那。此時,其孩子心性彰顯無遺,確是天性使然,一副天真無邪的樣貌,早不是那萬事皆通的小大人。
待囔囔夠了,看著前面的船只,又認真道:“老爺,那些人到底欲往何處?我等為何只是跟著。此際,湖中四處無人,不若上前將他等盡數結果了,丟在湖中,定是神不知鬼不覺,豈不干凈!”
楚天二人聽了,又是一陣愣神。
這丫頭變化怎地如此之快!龍王鎮時,聽聞打斗聲嚇得魂不守舍。初到潯陽幾日便將整個潯陽城跑個遍,同客棧老板混個熟識。昨日夜間看到血腥雖有一絲緊張,但又說出宮刑、閹割那些話來。而今日更是另一番神情,居然要將司馬良等人斬盡殺絕,沉入湖底。這是甚么心性,一時一變,令人捉摸不定。
楚天無奈道:“丫頭有所不知,這世上有些人可殺,有些人不可殺;有些人可殺可不殺;有些人可殺,但不可立即殺;而有些人必須立即斬殺;還有些人想殺卻無力殺!”
巧玲睜大眼睛,迷惑道:“老爺,奴婢聽得有些頭暈!但奴婢明白老爺話中意思,那便是該殺則殺!不該殺則不殺。但奴婢卻分不清哪些人該殺,哪些人不該殺。譬如前面船上那些人,到底殺還是不殺?”
“呵呵!”素素輕笑一聲,道:“前面那些人便是該殺,而現在不可殺的一類人!留著他等帶路,我等好找到其巢穴!”
“奴婢明白了!這便是那常說的‘放長線釣大魚’。不過,有時放了長線,亦難以釣到大魚。說不得費了半天勁兒,連小魚都難以見到,須得找到或看準了有大魚的地方才可!”巧玲認真道。
楚天與素素俱都愣住,這丫頭不得了!真是人小鬼大。凡事不用說第二次,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立刻便能融會貫通。或許真如巧玲娘親胡氏所說,這丫頭說不得便真的是天英星下凡!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遠方水天連接處,慢慢出現一個岔口。前方小船漸漸駛入岔口之中,轉瞬間,便失去了蹤影。
楚天急忙催動真力,頓時,小船便如離玄的箭矢,如飛向岔口馳去。到了岔口,前面小船已鴻飛冥冥。只留下隱隱約約的水紋,逐漸漫向兩側水草,沖得水草起伏不定,輕輕搖晃。
楚天抽抽鼻子,仍是無法確定小船行使方向。遂急忙將小船駛向水草之中,盤膝而坐,迅速閉目。立時,神識稍動,元嬰已離體而去。大約過了一刻鐘,楚天緩緩睜開雙眸,神情甚是古怪。
“老爺,可否探查到小船方向?”素素急問。
楚天輕輕搖頭,道:“此地甚是怪異,元嬰所到之處,皆是灰蒙蒙一片。好似大霧彌漫,混沌不堪,真是蹊蹺。怪不得再次問起無名山莊具體位置時,戚成亦說不清。如非偶然發現,即便刻意尋找亦是極難尋到。”
“老爺,那我等豈非白白跟了兩日,如何尋找呢?”巧玲問道。
楚天拍拍巧玲,笑道:“你這丫頭為何這般猴急!鄱陽湖水面廣闊,潮氣太重,氣味極易被湖水吸納。若真的找尋起來,甚是麻煩!”
“那便毫無辦法了?”巧玲又道。
“那倒并非一絲辦法也無!”
“那老爺便是尚有一絲辦法了?”
“沒有!”
“既然沒有,老爺為何說成尚有一絲辦法?”
楚天苦笑,看一眼正偷笑的素素,道:“老爺非但辦法沒了,恐怕要神經錯亂,腦袋都大了!”
“那老爺為何腦袋都......”
“巧玲,老爺是因你話多才神經錯亂,呵呵!”素素笑道。
“哦!那老爺怎不早說,奴婢不說便是!”巧玲看看二人,大眼睛隨即望向四周,再不言語。
三人催動小船,逐漸向岔口內探去。挨著水草,慢慢探尋,直至天黑,也未探出任何端倪。三人反向而回,將小船藏在密處,棄舟登岸。晚間,三人露宿在一處山崖底部,簡單堆些枯枝落葉,用過干糧,素素與巧玲便沉沉睡去。
楚天在旁閉目打坐,神識外放,元嬰出竅。又將此處二三十里范圍探查一遍,仍是毫無收獲。但覺水氣蒸騰,氤氳迷蒙,看不出任何異常之處。
一夜無話。
翌日。素素與巧玲醒來,身旁哪還有楚天身影。二女四處看看,仍是未見一絲蹤影。巧玲一骨碌爬起來,邊看邊抖落身上的枯葉,急道:“七少奶,老爺怕是失蹤了!”
素素整理下衣衫,笑道:“若你失蹤尚有人相信,若說老爺失蹤,除非閻王爺在人間建閻王殿!”
“看七少奶說的,如閻王爺在人間建閻王殿,那巧玲便給閻王爺端茶倒水,把住接引橋,看住鬼門關,封路設卡,收取過路費!”
素素輕笑,嗔怪道:“勿再貧嘴,耐心等候便是!”
話音剛落,便見遠處有一黑點向此處飄來。素素急忙指給巧玲看時,楚天身形已倏然落定,隨即,巧玲鼻端已充滿了酒肉香氣。
巧玲抽抽鼻子,笑道:“老爺真是神仙,御風而行,凌虛飛渡,只有神仙才能如此。”看看素素,又道:“七少奶亦同樣是神仙,老爺與少奶如何練就這飛行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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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楚天笑笑:“傻丫頭,這不是飛行術,而是輕功!配合內力,巧妙運氣便可凌虛飛渡!”
“哦!聽娘舅言說,武林高人是愈老功力愈高。但奴婢見你二人年紀輕輕,武功怎地這般高強?聽江湖傳言,老爺武功已是天下第一,不知是否屬實?”
楚天笑道:“江湖傳言總會夸大其實,老爺只能算是武林高手而已。誰敢言說自己為天下第一,當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巧玲面露殷切之色,道:“老爺,若奴婢自現在開始習練武功,若到少奶這般年紀,功力又當如何?”
楚天道:“人與人資質不同,同樣時間內,武功進境亦有不同。并且同悟性、用功程度有很大關系,不可一概而論!”
“何謂資質?”巧玲問道。
“資質總體來講便是先天根基。譬如,有人生來便聰慧無比。習練任何東西,若是資質平平之人可能要一輩子方能有點成就,而資質上佳之人或許在幾日或是轉眼間便能達到,這便是資質!”
“哦,先天這般重要!那資質平平之人便不用習練了!”
“你這丫頭怎有這般想法!即便資質平平,如能得后天滋養,機緣巧合,同樣能有極大成就。只是資質上佳之人領悟得快些而已!”
巧玲認真道:“那老爺看奴婢資質如何?”
楚天一怔,看一眼素素,道:“以你之聰慧,卻是少有人能及。但不知根骨如何,若是根骨上佳,習練武功當然要比平常之人快上很多!譬如,七少奶原先并不會武功,但根骨世間少見,又兼悟力超強,因而只在一年多時間內武功便已大成。”
巧玲聽罷,驚奇地看著素素,隨后又道:“老爺,那又如何知曉或是怎能看出根骨好與不好呢?”
“這要運氣探查全身經絡,如若脈象穩定,經脈寬厚,通暢而無阻滯,延擴性強,則屬于根骨上佳之人!”
“嘿嘿!”巧玲嬉笑一聲,道:“那老爺看看奴婢根骨如何?若是差強人意,奴婢也請求老爺教授些武功!”
楚天拍了一下巧玲,笑道:“你這丫頭怎地如此猴急,先行用飯,之后再幫你看看根骨到底如何!”
巧玲又要說話,見楚天已拿起一塊熏肉,便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幾人坐下后,在枯葉上擺上弄來的酒肉,邊吃邊聊,巧玲仍是問個沒完。
素素實在忍不住,笑道:“老爺,這丫頭如再多言幾句,賤妾便真的要神經錯亂了!麻煩老爺還是先行替巧玲看看吧!”
楚天將一塊肉扔進口中,啜了一口美酒,道:“老七言之有理!待看完再行用飯,唉!我等怎地找了這個精靈古怪的丫環,以后再招些丫環,定要好生考察些時日!”
說罷,讓巧玲坐在面前,隨后,將巧玲身子轉過背對自己。只見楚天緩緩伸出手掌,按在巧玲后背命門及腎俞穴上,微一定神,真氣便已徐徐灌入巧玲經脈之中。
楚天運氣默察,面上頓現驚異之色。看得素素愕然不已,不知楚天探查的結果如何。大約一刻鐘后,楚天緩緩收回真氣,眼觀巧玲,肅然道:“你這丫頭當真要習練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