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地面上留有一灘血跡,仍未干涸。那血跡一直流向房門。二人順著血跡向外查看,只見客棧院中躺著三具尸體。
此際,客棧掌柜及小二等正驚慌地看著尸體。十幾個房客聽聞叫聲,亦是探頭出來,看著地上的尸體,一個個面現驚容,惶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楚天二人并未耽擱多久,在眾人驚慌中,返身回房。抱起茜兒,拿過包裹,疾速從后窗逸出。楚天揉身騰空,辨識一下方向,疾速向西南方向飄去。
二人愈來愈感到緊張。楚天嗅著血腥氣,沿路疾弛十余里遠近,又發現了三四具尸體。楚天飄然落地,探一下尸體,手感溫熱,頸腔之中仍在向外淌著血水。看著尸體,楚天忽然醒悟,尸體乃是點蒼與昆侖兩派中人!
心下不由大驚,急忙從素素懷里抱過茜兒,幻起身形,瞬間便飛出數百丈。素素緊隨其后,拼盡全力,方不致跟丟了楚天。而楚天不時地回頭看看素素。內心急迫之下,稍微緩下點速度,待素素到了身側,猿臂輕舒,一把拉過素素,夾在臂彎里。楚天左右各抱一人,猶似無物,加速疾弛,轉瞬不見。
一堵背靠山墻的廢棄院落,十幾個人在騰躍撲擊,地上躺著個大漢,均已一動不動。仍在撲擊的大漢一手捂著脖頸,一手揮動兵刃,狂舞不休。但無論大漢們如何撲擊,一聲聲痛苦的慘叫,卻不時地自口中傳出。只見十幾個大漢滿身血痕,狼狽不堪。
昆侖派掌門“昆侖神俠”闞江站在倒塌的院門,手捂著傷口,猶自驚異地看著院中的打斗。冷丁看時,好似大漢們瘋了一般,如同在與自己人馬拼斗。待仔細看時,卻見場中光影閃閃,疾速竄飛的灰白影像,如同電光流矢,在刀光劍影中流竄。
兩只小貂在背墻前與十數個大漢正在拼斗不止。巧玲右臂、肋下血跡殷然。背靠著院墻,眼睛一瞬不眨地看著血腥場面。一雙大眼睛,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恐懼。小臉通紅,氣喘吁吁,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指指點點,口中不停地念叨:“好,咬死他!對,咬死他!”
大喊們嗷嗷地狂呼亂叫,片刻功夫,又有兩個大漢稍不留神,便又躺在了地上。頸項之上,哧哧向外噴著血水,其狀甚慘,顯然是被小貂利齒咬穿了喉嚨。
昆侖派掌門“昆侖神俠”闞江看著手下一個個死去,簡直難以置信,這兩只小貂會是如此兇殘。而那小丫頭自始至終未曾停止過呼叫,只是先時尚有恐懼,而現在卻已嬌呼狂喊不止。
“昆侖神俠”闞江乃是接到手下稟告,言說探查客棧的弟子不明不白地死去,遂急忙帶人趕到楚天三人下榻的客棧。可憐那幾個大漢,偷偷探查窺視之下,小貂發覺到威脅,便將大漢咬死。但大漢卻未看清同伴如何死去,等到闞江趕來之際,才發覺巧玲正從死去弟子的房間跑出。
闞江不辨事情原委,急忙追出,一路追殺,等到先后死去了幾人后,方才看清死去的弟子乃是被兩只小貂所殺。闞江不由怒火填膺,一路狂追不已,但無論如何也難以近身。
看著踉蹌奔逃、好似絲毫不懂武功的巧玲,雖在偶然之下躲過小貂的攻擊與攔阻,堪勘傷了巧玲,但就是無法擒住。闞江不由氣悶不已,更加憤怒。一直追到此院落,方才將巧玲圍困,但不曾想卻又死去了十多個弟子。
“咬死他!”巧玲喊聲漸趨嘶啞,但仍在呼喊。
而昆侖派掌門“昆侖神俠”闞江,雙目之中似要噴出火來。未曾捉住巧玲,連帶自己也被小貂咬傷,虧得自己看清了小貂致命的攻擊招數,并見機得早,方才沒死在小貂的利齒之下。
但手腕、臂膀上卻是鮮血淋漓,道道血印,俱都是小貂利爪的抓痕。巧玲漸漸看得手舞足蹈,口中不停地喊叫,許是高興過頭,口中忽地喊道:“老爺,婢子不用練那勞什子武功了,小貂便是殺神!虧你一個大活人叫做殺神,小貂便是婢子的殺神!對,殺!咬死他!”
“昆侖神俠”闞江雖是怒火沖天,憤怒已極,乍聽巧玲呼叫,心神猛地一驚:甚么,殺神!顧不得被小貂攻擊,疾速飄身,欺近兩丈有余。喝道:“小賤人,你所說的殺神究竟是哪個?”
巧玲見那紅臉老者來問,更是激起孩童心性,拍手笑道:“死老鬼,見你那模樣,定是被殺神嚇破了狗膽!殺神還能有幾個,殺神就是我家老爺”
“你家老爺是何人?”闞江吼道。
“嘻嘻,我家老爺嗎......”巧玲故意拉長聲音。
闞江急不可耐:“賤人,快講!”
巧玲泛起捉狎之心,嬉笑道:“死老鬼,難道你耳朵失聰,未聽過殺神之名?看你那紅臉怕不是讓屎尿憋紅的吧!”
闞江氣憤已極,雙目好似充血,本是英武壯碩的身軀已在顫抖,獰厲地看著巧玲,恨不得將其立時斃在掌下。怒極之下,言語極為節省,吼道:“說!”
“寧見閻王三更死,絕不五更見殺神!難道你這老死鬼未曾聽聞此句傳聞不成!”
闞江聽后,渾身一震,驚得脫口而出:“楚天!”
“咯咯,嚇死你這死老鬼!我家老爺便是天下獨一無二、震天動地、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殺神楚天!”
“啊!”
“殺神!”
眾大漢邊撲擊,邊驚叫起來。“昆侖神俠”闞江心神狂震,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殺神到來,性命恐怕難以保全。那股沖天的怒火,轉瞬間已變成了一絲恐懼。本是紅紅的臉膛,驚懼得成了黃白。
巧玲見闞江神色不定,更加得意,不停地喊道:“死老鬼,聽了我家老爺之名嚇破了狗膽!枉你活了一把年紀,咯咯!如你不走,便等殺神取你性命吧!”
闞江定了定神,巧玲不說此話,闞江或許已打算溜走。但巧玲此言一出,闞江心中頓時驚醒,這小丫頭定是虛言恫嚇,不由暗自慚愧,羞憤交加。
“小賤人,今日如不將你擒下,替老夫死去的弟子償還血債,老夫便不生離此地。”說著,抬起手中寶劍,便向巧玲逼去。
忽地。
一絲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冰冷至極的語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際:“楚某從不操渡死去之人,只操渡亂生事端、輕舉妄動之人!”
闞江聽了,此語同那木片留言如出一轍,不由神情大變。左右看時,卻無一絲人影。“不用看了!取你項上人頭只是舉手之勞!”
聽了這句話,闞江及眾大漢早已魂不附體,夜色中凄冷的寒風好似催命的利劍,那冰冷的語音猶在耳際,遠處已傳來一聲穿云破霧般的長嘯。
闞江一聽,心血都好似凝結,本能地轉身,來不及招呼手下,已騰身翻出院墻,瞬間便跑得沒了蹤影。那僅剩的不足十個大漢,顧不得被小貂攻擊,一聲呼喝,急急如喪家之犬,呼嘯而去。
前后只是眨眼功夫,楚天已來到巧玲面前。放下素素,看著呆呆盯著自己的巧玲,溫和道:“死丫頭,不會是癡呆了吧!”
由于驚嚇,或是在險惡的緊張之時,巧玲并未感覺恐懼。此際乍見楚天與素素,心神好似倏然回歸體內,心弦一松,只見巧玲哇地一聲,便撲進楚天懷里,小巧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素素見到巧玲安然無恙,內心稍感寬慰。楚天因擔心巧玲安危,情急之下,已用上了剛剛練成、尚未純熟的千里傳音絕技。
楚天疾速點了巧玲身上幾處穴道,止住流血。隨后,輕輕拍著巧玲,大手熱力倏然透進巧玲身體。漸漸地,巧玲已不再顫抖。溫暖的懷抱,有力而柔和的大手,慰藉著巧玲幼小的心。突遭變故,驚嚇之余,只有慢慢回復。
待巧玲恢復了常態,茜兒卻仍在昏迷。巧玲擦擦眼淚,驚訝道:“傻丫頭怎地在此,為何睡得如此深沉?”
楚天道:“此事說來話長,待找個歇息之處,再言其他!”
說罷,楚天抱著茜兒,素素抱住巧玲,看也未看地上的死尸,疾速折返,向縣城馳去。
幾人不便再找客棧,便在縣城最南端一處破廟中安歇下來。楚天與素素放下二女,各自幫巧玲、茜兒檢視傷勢。二人不看還好,看罷,不由一驚。巧玲傷勢還好,只是被劃開了七八寸長的兩道口子。素素急忙找出金創藥為巧玲敷上,躺下歇息。
再看茜兒,衣衫破碎不堪,好似成了條條衣片。幾處傷口深達及骨,皮肉翻卷,看之觸目驚心。有些傷口已經干涸,血水凝固,與衣衫粘在一起。
二人心中一凜,素素小心翼翼地慢慢揭開帶血的衣衫,但皮肉與衣衫相連,扯動之下,血水又已流出。昏迷中,嬌嫩的身子仍在痙攣。楚天心神一動,出指點了茜兒昏穴,便一點點地替茜兒敷藥。
手臂及腰背幾處傷口弄好后,左前胸外側傷口已經同胸衣凝結一起。二人看之揪心,極其小心地慢慢解開胸衣。由于胸衣裹得甚緊,好久才將胸衣解開。
但解開胸衣后,胸衣內里仍纏著一層束身帶,緊緊地裹住雙峰。二人對視一眼,費了好大功夫,方才將束胸帶解開。只見束胸帶一松,突地一顫,兩只騰地挺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