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淬”室,轉(zhuǎn)而推開“生”門,但見此“生”門之中并不是一間石室,而是一道通向下方的石階。二人順著石階向下探去,但見石縫之中塞滿了尸骨。再往下走了不到二三十丈,便見一個巨大石洞。石洞兩側(cè)各有十數(shù)個腐爛的暗門,推開幾個暗門看罷,里面只有一些腐爛的床榻及零星散落、銹跡斑斑的刀劍。
走過巨大的石洞,石洞盡頭是一個敞開的約尋丈左右的石門,石門外乃是一道稍寬的石階。順著石階左拐右拐而下,大約走出六七十丈,耳際中漸漸傳來一陣嘩嘩啦啦的水聲。
待二人又前行五六丈遠近,眼前豁然一亮,一道天光射進洞來。二人急忙走了幾步,猛然,浩渺的湖水盡收眼底,遠處的山巒清晰在目。向下看時,出口乃是向內(nèi)凹陷的峭壁,峭壁下便是浪濤拍岸的湖水。自峭壁底部向上而看,任是想出天來,亦絕難看到峭壁上的洞口。
二人想起“玄古上人”所說“若非功力精強,斷難離此。”之語,不由莞爾一笑,二人心念相通,不約而同地騰身而起。身形剛一離開洞口,轉(zhuǎn)身便向山頂飄去。
剛剛飄起五六丈遠,二人幾乎同時發(fā)現(xiàn)遠處山石之下,幾個身影倏然一閃,頓時消失。楚天一拉巧玲,忙貼附在山崖樹木叢中,藏住身形。楚天示意巧玲盯住前方,微一凝神,元嬰即刻便離體而去。
元嬰無影無形,隨神識而行,剛離天門,瞬息之間便將山腰各處探查個遍。楚天睜開雙目,拉起巧玲晃身飄出,眨眼功夫,便悄無聲息地隱身在一塊山石后。
剛剛落定身形,隱隱約約地感到有一絲尸臭氣味。二人眼光對視,俱都會心一笑,便聽耳際中傳來一絲語聲:“星主,我等在此探查了幾日,連洞口都未找到,不知那秘籍又要到何處尋找?”
楚天聽罷,看一眼巧玲,舉起一根手指放在口唇上,示意噤聲。向前一指,凝神細聽。
另一人道:“勿需多言,只管尋找便是。主上有令,無論找到與否,四日后必須返回,切不可暴露行藏。時下,江湖紛亂又起,主上亦是有些愁悶。此時已近申時,我等按主上所繪圖形,再尋找一次,若是仍無任何發(fā)現(xiàn),即刻返回。”
“是,屬下遵命!”
楚天聽罷,快速拉起巧玲,迅疾飄身而上。猶如鬼魅般地藏身在高處的山石后面,透過灌木枝葉,觀察下方。
心念未已,剛剛隱藏身形,方才說話的山石后忽地現(xiàn)出幾個身影。俱都是一身玄色緊靠,遠遠看去,面目慘白陰森。幾人疾速四顧,稍擺手勢,便繞過山石,紛紛竄入石鐘洞。
巧玲口唇翕動,傳音道:“老爺,那幾個賊人進入石鐘洞,我等是否尾隨他等前去看看?”
楚天輕笑搖頭,傳音道:“或許他等尋找的秘籍便在你包袱之中。也許那皇甫劍生已懷疑山洞之中尚有未曾找到的典冊,遂派人前來尋找。”
巧玲道:“老爺,我等是否等待這幾人,然后跟蹤而去?”
楚天拉過并將巧玲摟在懷里,側(cè)身趴伏在凹處,掩藏好身形。待穩(wěn)妥后,親親小嘴兒,輕聲道:“你這丫頭愈來愈機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沒他等領(lǐng)路,我等如何能找到進入那山谷的門徑。”
巧玲稍一猶豫,道:“那神劍門之中高手甚多,老爺上次與那老匹夫一戰(zhàn),亦是受傷甚重。若是那老匹夫言說的四大護法、八大使者齊出,我等豈不危險!”
楚天笑笑,心中似有所動。輕輕道:“或許有危險,但在老爺眼中卻是無妨!這幾人言語之中稱作星主,怎地又同殺手堂有些相似,莫非又是以天地日月劃分若干組隊?”
巧玲忽道:“老爺怎地忘了,水泊梁山好漢乃是以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排定座次。嘻嘻,婢子便是天罡星中的‘天英星’!與那小李廣花榮乃是一個星辰。”
楚天輕聲道:“這些時日來看,你當是天淫星最為合適!”
巧玲一怔,道:“何謂天淫星?”
楚天悄聲說罷,巧玲不由拍打楚天一下,低聲嘻笑:“老爺怎地這般形容婢子!老爺常說:隨意、隨性、隨心!。天有日月,地有山河,物有陰陽,人有男女,兩情相悅,歡好,均乃天經(jīng)地義之事!婢子只是遵從老爺之意行事而已!嘻嘻。”
楚天苦笑,心中暗暗驚佩。這丫頭當真是令人琢磨不定,年紀雖小,卻是一點便透,凡事觸類旁通,深具靈性。楚天正想著,便覺嫩柔的小手探來。不由神情一動,立時高山突兀,震動輕顫。
巧玲扭動身子,輕聲道:“嘻嘻,老爺真是武功絕頂,凡事都有不俗的進境。連此處都令人難以割舍!”說罷,嫩手輕輕旋繞,盡情地摩挲起來。
巧玲雖小,但其心性直比如雪與慕容馥還要大膽。非但機靈透頂,更能察言觀色。自從與楚天、素素歷經(jīng)探查無名山莊,被楚天日日抱著之時起,不知不覺間,塵封久遠的情感大門豁然開啟。從羞澀轉(zhuǎn)變成大膽,進而便成了自然而然的習慣。
楚天似乎適應(yīng)了巧玲的習慣,一邊側(cè)耳凝聽,一邊摟著巧玲,不時地親親嫩柔的俏臉。感受著舒適,心中卻思慮起如何探查神劍門來。
二人靜靜地溫存,一直等到日落天黑,方才忽然聽聞幾聲輕響。不一刻,便見自石鐘洞口探出半顆頭顱。只見那人露出兩只透著精光的眼睛,扭頭四處打量。旋即,微挫身形,當先而行,隨后,洞口又現(xiàn)出三條黑影,急向山側(cè)飄去。
楚天暗暗捏捏巧玲,伸手一指,二人心領(lǐng)神會。巧玲撮口輕傳噓聲,但見光影一閃,兩只小貂便竄入懷中。楚天輕輕搖頭,身形冉冉騰起,巧玲見此,心神一動,亦同楚天無聲無息般地緊隨那幾條黑影躡蹤而去。
到了山側(cè),遠遠地望見幾條黑影,忽地換上一身水靠。各自手中拿著兩塊一尺見方的木板。夜色中如非仔細觀察,極難發(fā)現(xiàn)與夜色混成同色的身形。楚天二人懸浮空中,靜靜地看著幾條身影慢慢鉆入水中,身影頓時不見。
楚天一怔,拉過巧玲,放在脊背之上。略微打量一下,便凌空向湖面飛去。飄出百十多丈距離,凝立空中,四顧之下,猛然見前方湖面露出四個黑點。楚天暗暗一笑,不見作勢,身形倏然不見。
湖面上的幾個黑點,劃動木板,在水中行速甚疾。遠非舟船可比,不一刻便已劃出幾里之遙。寬闊的湖面,一望無際。
巧玲趴伏在楚天背上甚是放心,當二人凌空虛度湖面直奔石鐘山之時,巧玲很是緊張。但見楚天掠過二十余里的湖面,毫無疲累之感,駭?shù)们闪狍@顫不已。這哪里是人所能為之,簡直便是腳踏祥云,御風飛行的神仙。
大約一個時辰后,那四個黑影轉(zhuǎn)向而去。楚天二人緊緊跟隨,漸漸地,前方出現(xiàn)隱隱約約的燈火。隨著距離漸趨縮短,只見遠遠的岸邊湖面飄蕩無數(shù)彩燈,照得湖面流光溢彩,璀璨耀眼。
岸邊、湖面之上,隱隱傳來一陣陣悠揚婉轉(zhuǎn),低吟傾訴的吟唱之聲,在泛著光波的湖面上輕輕飄蕩。
湖面上的四人忽然加快劃行速度,躲過彩燈高懸處,疾速向一艘雕梁玉棟,彩燈高懸的龍形大船劃去。待劃到大船底部之際,四個黑影轉(zhuǎn)頭四顧之下,忽然,一齊沒入水中。
楚天伸手向下指指,巧玲暗暗輕輕捏弄一下,便離身而起。楚天微一打量,倏然向大船后方飄去。
一刻鐘左右,正當巧玲有些吃力地漂浮懸空之際,便倏見楚天回返。巧玲心神一泄,差些墜落身形。楚天一把拉住巧玲,仍是負在脊背之上。
“兩人消失,另外兩人自此向前方疾掠而去,我等小心跟隨,仔細觀察地面!”說罷,楚天疾速掠過湖面,折向奔向岸邊小路,略微降低身形,便鬼魅般地疾飛而去。
巧玲看著疾速飛掠身后的山林,芳心甚是愜意。得老爺如此,功力通玄,盡可帶著自己奔行。待楚天馳出五六十里之際,巧玲下望,看著似曾相識的景物,頓時凝神觀瞧,忽地,巧玲猛然記起,此處便是司馬良消失之處。
楚天二人又馳出十幾里遠近,猛地剎住身形。楚天二人漸漸降低,緩緩飄向岸邊,不時地抽動鼻子,沿著岸邊慢慢向前探去。岸邊,水草厚密,灌木叢生,氤氳迷蒙,毫無異狀。
向前又探查五里多遠,楚天又折回繼續(xù)探查。如此反復足足四五次之多,先后發(fā)現(xiàn)相隔五里遠近,均是霧氣沉沉,平視而望,甚為朦朧。
隨后,楚天在十幾丈方圓之內(nèi),寧立空中,仔細觀瞧著霧氣迷蒙的岸邊。身形隨風輕飄,好似懸浮在空中的柳絮,異常詭異。
二人觀察良久,仍不見任何異常。楚天正要下探,巧玲忽地傳聲道:“老爺,快看那岸邊的灌木及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