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桃說道:“可是,我們已經被螞蟻包圍了!”
“不怕,我這里有法寶!”
我抓了一大把白砂糖往角落里撒,不管是什么螞蟻,對糖都是欲罷不能的。
潮水般襲來的子彈蟻立即從我們身上退下,朝白砂糖奔過去,那里立即隆起一個大包。剛剛我看見血里隆起一個女人頭的幻覺,就是因為我撒了一把白砂糖。
我拽著黃小桃逃出房間,整個走廊里到處都是子彈蟻,我把整袋白砂糖扯開全部扔在走廊盡頭,引開它們的注意力。
要不是王大力粗心買了一袋白砂糖,我們今晚可能真的就交代在這兒了!
往樓下跑的時候,我看見王大力正在地上打滾,身上爬滿了紅通通的子彈蟻。我趕緊把外套脫了替他打掉,往他嘴里塞了一粒明心丹,王大力大驚:“原來不是火!”
“趕緊走!”
我們一口氣跑出別墅,累得癱坐在地上。
黃小桃看著自己的手指,心疼地說道:“這會不會留下疤啊?”
我差點吐血,死里逃生第一件事竟然是關心這個,王大力哀嘆道:“你還好吧,瞧瞧我,這兒,這兒,還有這兒……”說完還要解開褲子給我們看,我連忙阻止,王大力確實比我們都慘,身上到處是傷,都破了相了。
我說不要緊的,這是蟻酸,回去用堿水一擦,幾天之后結痂就好了。
黃小桃準備進去拍下證據,我說等明天吧,現在螞蟻正兇著呢!兩人都十分好奇我們是怎么把子彈蟻看成火焰和鮮血的?其實我心里已經猜到七八分,但是還沒有確認,只說一切等明天揭曉。
隔日我們來這里重新調查取證,技術組的人撬開一塊墻磚,發現下面全部是密密麻麻的螞蟻窩,只不過都處在半沉睡狀態,小周取了幾只回去化驗。
我叫他同時刮一些墻漆帶回去化驗,這可以說是我的一個重大疏忽,這房子明明破舊不堪,墻漆卻是新的!之前竟然沒注意到,可見有些東西是書本上學不到的,得靠實踐得來。
小周把子彈蟻身上的蟻酸和死者身上發現的酸性物質一比對,證實死者確實是被子彈蟻殺死的。
墻漆上面分析出了一些可疑的成分,小周不知道是什么,我寫了一個藥方子給他,叫他照著抓藥,然后一比對,果然就是藥方子上的幾味中藥。
全部忙完,已經是中午,黃小桃被吊了一上午胃口,托著下巴問道:“宋陽,你現在可以揭曉答案了吧?”
我笑說:“你還欠我頓飯喲!”
黃小桃捶了我一下:“我把全組的人叫上一起,順便聽聽你的高見,不過你可得對得起這頓飯!”
“行!”我微笑著點點頭。
黃小桃在附近挑了一家飯店,所有人落座之后,我解釋道:“子彈蟻生活在南非,是世界十大最毒生物之一!它能分泌出一種非常厲害的蟻酸,被蟻酸殺死的人體表幾乎和燒傷沒什么區別。這案子差點連我都蒙過去了,因為我的祖先并沒有遇到過這種來自非洲的毒蟲。”
黃小桃說道:“行了行了,這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們想知道幻覺是怎么來的?”
“有一種迷藥叫做夜不思鄉。”我答道。
“夜不思鄉?”眾人大驚。
我解釋說,夜不思鄉是古代妓-女用的一種秘制香水,說是香水其實無色無味,具有強烈的致幻效果。為什么叫‘夜不思鄉’,因為這種藥在白天不起作用,只有深夜才會發揮作用。
小周插了一句:“大概這種藥的化學成分極不穩定,在氣溫正常的時候會分解成無害的水和二氧化碳,只有在冷的時候才會真正起作用!”
黃小桃責備道:“別打岔!”
我繼續說,夜不思鄉致幻之后,人的精神會變得非常脆弱,非常容易受到心理暗示。其實我們看見的鬼魂都是幻覺,王大力應該還記得一個細節,之前我下樓的時候什么都沒看見,經他一提醒,突然就看見一個白衣女鬼站在黃小桃身后。
其實昨天晚上我們見到的鬼都是自己嚇自己,自己暗示自己才‘出現’的。
王大力看見的是火,而黃小桃看見的是血,因為兩人事先接觸了不同的信息。王大力和大多數人一樣,以為那房子發生過火災。但王援朝后來調查了,火災只是以訛傳訛,這件事我和黃小桃知道,王大力卻不知道。
那對叔侄既然是兇宅試住員,之前應該調查過,但從他們的渠道只會查到這房子以前失過火,所以當子彈蟻大片來襲的時候,在他們的眼中就變成了熊熊火焰!他們慌亂中從一間屋子跑到另一間屋子,被兩頭堵截,最后就這么活活燒死了。
王大力松了口氣:“這么說,那房子不鬧鬼了?”
我笑道:“鬧不鬧鬼我不敢斷言,我只能說,昨晚我們見的鬼都是假的。”
黃小桃一拍桌子:“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可是宋陽,兇手從頭到尾都沒有露面,我們怎么抓他呢?”
我的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這個簡單,讓子彈蟻帶我們去找吧!”
“子彈蟻?”黃小桃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
我解釋道,兇手之所以可以操縱那么多的子彈蟻,是因為螞蟻都是有蟻后的,它們奉蟻后為王,誓死守護著蟻后。可以肯定蟻后就在兇手身上,昨晚那輛車停在附近,車上應該就放了蟻后,蟻后被困,大群子彈蟻接受到蟻后釋放的求救訊號之后,這才瘋狂了起來。
黃小桃問組員們查到那輛車沒有,大家搖頭說沒有收獲,全城的4S店都派人盯著呢。
我說道:“讓派出去的警員都回來休息吧,我們三人出面就行了。”
王援朝淡淡地說了句:“我也去!”
黃小桃站起來叫道:“飯不吃了,現在就走!”
我說道:“別這么沖動,子彈蟻生活在非洲,那邊白天太炎熱,所以它們都是夜間活動,我們晚上再去。”
黃小桃不放心地道:“那要是它們再襲擊我們怎么辦?”
我說道:“你幫我找一樣東西。”然后對她附耳低語了幾句。
黃小桃大驚:“這東西是犯法的!還好你是跟我說,要是你自己去弄,我準把你逮起來。”
我連連哀求:“拜托,拜托了!”
警員們見我跟黃小桃竊竊私語,露出不懷好意的笑,黃小桃臉上一紅,怒拍桌子道:“不許笑,我們在說公事!”
這天晚上,我們四人來到兇宅,為了防止再中夜不思鄉的招,我叫每人都含了一粒明心丹。然后我用一個剪成鏟形的塑料瓶,從白天撬開的墻磚下面鏟了幾只子彈蟻。
沒有蟻后發令,它們雖然有反抗,但都屬于個別行動,并沒有蟻群大軍來襲。盡管如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黃小桃和王大力見我操作的時候還是提心吊膽!
我們來到昨天那輛車停的地方,把子彈蟻放在地上,它們當下自動朝一個方向爬去。
黃小桃驚訝道:“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它們為什么不自己離開別墅去找蟻后?”
我說道:“這問題我也想過了,剛剛我仔細聞了下屋子周圍,發現有樟腦的氣味,這應該也是兇手所為,目的就是把它們困在別墅里。”
黃小桃倒吸一口涼氣:“好狡猾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