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鞋帶?”孫冰心挑起眉毛道:“你的意思是,死者蹲下來系鞋帶的時候,兇手從后面猛地給了他一下,所以傷口非常接近顱頂?”
我點頭:“這個發現的意義可能不止于此,你想啊,一個人在系鞋帶的時候,如果有人從背后接近,肯定會警覺的,至少會把視線從鞋子上移開。可是死者死前一直保持著這個視線,這就說明,兇手是他的熟人,他對兇手非常信任。”
孫冰心思索著道:“有點道理!”
這時任警官來找我們,說剛剛發現一些線索。我和孫冰心從車底鉆出來,原來任警官剛剛派人去袋鼠外賣總部走訪了一下,雖然沒有人員失蹤,但有一名員工稱今天送餐的時候被了偷了送餐車和一身備用制服,極可能就是死者騎的這一輛。
我突然笑了:“這次的兇手真是蠢,為了模仿之前的兇手,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線索。”
“模仿?”任警官狐疑地問道。
“之后再和你解釋吧,對了,我們去巷子里看看。”我摘下手套道。
巷道十分狹窄,技術組發現了一些車輪印,經核實正是這輛送餐車的,已經拍過照了。我抬頭看了一眼,這里根本沒有太陽,于是便發動洞幽之瞳仔細檢查地面。
我注意到車輪印有點不大自然,在距離巷口大約五米左右戛然而止,緊挨著車輪印消失的地方,有一雙模糊的腳印,腳指沖著巷口的方向。
我低頭沉吟著,一回頭發現孫冰心站在我后面,她吐著舌頭笑道:“這巷子太窄了!”
“是啊!”
這里其實算不上一條真正的巷子,就是兩棟建筑之間留下的空隙,大概不到一米的樣子。我回頭看的時候,注意到墻上有一些擦碰痕,而且全部處在相同的水平臺上,從痕跡的新舊程度判斷是最近留下的。
我面朝巷口,想象著當時的情形,道:“看來兇手當時是在這里把死者固定在送餐車上,然后發動電瓶車,從后面拖拽住車尾。等電瓶車加速到一定程度再突然撒開手,造成送餐車沖上路面、發生車禍的假象。”
任警官佩服地點頭:“聽宋顧問分析案件真是頭頭是道。”
我謙虛地擺擺手:“沒什么啦,對了,任警官,六名俱樂部成員的資料現在在你手上嗎?”
“宋顧問不是看過了嗎?”任警官好奇的問道。
“我想再看一下。”我答道。
任警官答應一聲,去取來給我,我拿在手上一一翻閱,孫冰心好奇地問道:“宋陽哥哥,是不是有什么新發現了?”
我隨口答了一句:“一個猜想。”
孫冰心扮了個鬼臉:“哼,又賣關子!”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黃小桃打來的,她叫我們馬上去三元路和經昌路交叉口處的一家快餐店,我們立即趕去,原來這里的店員目擊到了死者,并且有監控錄相。
我們調出來一看,原來我們猜錯了,死者雖然吃了這里的東西,但他并未來此消費。
今天中午十一點左右,死者慢悠悠地摸索進來,手里拿著一個袋子,把客人吃剩的薯條、漢堡、炸雞骨頭全部裝到袋子里拿走,孫冰心說道:“好可憐啊,他身上一定沒有吃飯的錢,才把這些東西裝走充饑的。”
我仔細盯著畫面中的人,畫面很模糊,但能看出來是死者。
他的樣子十分委頓,頭發好像幾天沒有洗過,衣服也臟臟的,有一個鏡頭他露出正面,我注意到他胸口有字,我立即按下暫停。
我叫道:“寫的什么,T恤衫上!”
孫冰心和黃小桃一起辨認,只認出一個‘機’字,孫冰心突然恍悟道:“這件T恤衫,和死者身上穿的不一樣。”
我點點頭:“而且死者的頭發好像也沒那么臟!他死前洗過澡,換了衣服,那么他一定在那里呆過,他窮的連飯都吃不上,住賓館是不可能的了。”
黃小桃說道:“瞧這個窮樣,坐車也不太可能,那個臨時停留的地方應該就在附近!”
孫冰心問道:“米葉是本市人嗎?”
我想了想,說:“是的!不過我剛剛看了資料,他家不在這一片,在桃源區。”
我又把視頻看了一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死者沒有吃冰淇淋啊,冰淇淋不像漢堡、薯條這些食物能夠剩在盤子里,它不太容易被剩下。
孫冰心問道:“會不會是在樓下甜品站買的?”
我搖了搖頭:“不太可能,一個甜筒三塊錢,有這三塊錢他可以吃幾個肉包子了,難道他這么講究嗎?吃頓‘快餐’非得來個甜筒不可。”
黃小桃笑著打我一下:“嘴下積德,人才剛死。”
我很無辜地說道:“我這不是在分析案情嗎?”
黃小桃望著柜臺道:“分析得我都餓了,我去買三個套餐帶走。”
我們拎著打包的套餐出門,突然看見對面的肯德基門口豎著一個廣告牌,上面寫著“掃碼下載APP,免費兌換甜筒”,我們頓時一陣驚喜。
我突然有一個很靠譜的猜想,死者和兇手當時是在一起的,兩人饑腸轆轆,想弄點東西吃,于是死者來麥當勞‘覓食’,兇手就跑到對面去兌換免費甜筒了。
如此說來,兇手一定有手機,他竟然為了一個甜筒留下了這么重要的線索!
我們立即進了肯德基,黃小桃亮出證件向店員詢問,有沒有看上去特別潦倒的男孩走進來。負責掃碼的店員一時想不起來,我直接從手機里翻出金鑫的照片,問道:“見過他嗎?”
店員立即點頭:“見過,見過,中午他進了店,拿手機掃碼換了一個甜筒。”
孫冰心和黃小桃驚詫地望向我,我問店員能不能看到掃碼的手機號,店員說需要去電腦上查詢,于是他幫我們查去了。
店員離開后,黃小桃迫不及待地說道:“兇手是金鑫!那對夫妻的兒子?”
我答道:“我也是蒙的,你們瞧,今天中午這兩個人身上一毛錢沒有,差不多跟要飯一樣了,他們怎么會落到這種處境,極有可能是從哪里逃出來的。”
“從真正的兇手那里!”孫冰心叫道。
“對!”我點頭:“然而路上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金鑫殺掉了韋木木,然后偽裝成一系列案件之一,只可惜他做得很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