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引爆器被按了下去,我們所有人都嚇得噤若寒蟬,可是這棟建筑并沒有爆炸。
黃泉買骨人慢慢站起來,左手高舉過頂,捏著遙控器。我這才明白,那是松發(fā)式引爆器,按下并不會爆炸,但是把手松開就會立即引爆。
“媽的!”黃泉買骨人罵了一聲,朝著刀神的腿踢了一腳,刀神立即倒在地上。
他并沒有立即殺掉刀神,而是轉(zhuǎn)向宋鶴亭:“姐姐,我對你們宋家人已經(jīng)足夠仁慈了,只要我愿意,我有無數(shù)次機會殺掉宋陽。”
宋鶴亭跪在地上,口齒不清地說:“要殺……就殺……”
“哼!”他冷笑一聲:“放心,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這里每個人都會死,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血鸚鵡,你這個賤女人,給我滾出來。”
眾人將視線移向血鸚鵡,她慢慢站起來,沖我慘笑一聲:“想不到要在這里告別了。”
然后她對黃小桃道:“請你放心,宋陽是個好男人,他從來沒有動搖過。”
“賤人,給我滾過來!”黃泉買骨人暴吼道。
血鸚鵡慢慢走了過去,我們的心都揪緊了,當(dāng)走到黃泉買骨人面前時,他突然一槍托砸在她腦袋上,血鸚鵡滿頭是血地倒在地上。
黃泉買骨人陰森森地俯瞰著她:“給你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血鸚鵡一言不發(fā)。
黃泉買骨人拿槍指著她:“我命令你找機會干掉這個煩人的老東西,結(jié)果你只是捅了他一刀;在澳門的時候,我命令你去帶回VIP,你卻放跑了她,還對我撒謊;現(xiàn)在,我叫你殺掉這四個女人,你居然想救她們!賤女人,你已經(jīng)把我對你的信任消耗殆盡,今天就死在這里吧。”
一聲槍響,嚇得我渾身一顫,血鸚鵡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原來黃泉買骨人故意射偏了,他吼道:“說話!”
血鸚鵡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本性如此,不想聽從任何人的命令!你叫我往東,我就是要往西;你叫我殺人,我偏要救人。”
黃泉買骨人怒極反笑,一陣癲狂的大笑之后,他罵道:“你這條捂不熟的狗,我真是白養(yǎng)你了。”
“不,你得到了我的愛!”
這句話我明知道是撒謊,可是黃泉買骨人卻動搖了一下,他更加暴怒地說:“閉嘴,你這個滿嘴謊話的表子,相信你是我瞎了眼!”
血鸚鵡用胸口頂著槍口,慢慢站起來,把手搭在黃泉買骨人的肩膀上,柔情似水地道:“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我還有必要騙你嗎?我愛你,一直如此,在我死前,給我一個吻吧。”
明明是很肉麻的話,可是她卻說得無比真誠,黃泉買骨人也是男人,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血鸚鵡的魅力。
他慢慢放下槍,抓住血鸚鵡纖柔的肩膀,兩人深情地吻了起來。
我注意到血鸚鵡的右手在慢慢從黃泉買骨人的肩膀向下移動,移向他握著引爆器的手,突然她抓住黃泉買骨人的手腕,閃到他的側(cè)面。同時從他肩膀上拔下刀神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對著黃泉買骨人的手腕狠狠斬下。
“嗷!!!”
一聲痛叫響徹夜空,四周的狙擊手紛紛用激光束瞄準(zhǔn)他們,可是血鸚鵡離黃泉買骨人太近了,狙擊手們投鼠忌器,不敢開槍。
就在這時,倒在另一側(cè)的刀神朝黃泉買骨人的腳踝狠狠踢了一腳,我聽見踝骨骨折的脆響,黃泉買骨人倒在地上,怒吼:“殺了他們。”
“開槍!”黃小桃下令。
警察們朝四面八方開槍,雙方激烈地交起火來,不停歇的槍聲中突然出現(xiàn)了突擊步槍的聲音,外面不斷傳來慘叫聲。
我們立馬意識到,有援兵來了!
場面一時大亂,我朝建筑入口處看去,黃泉買骨人、刀神以及血鸚鵡都不見了,地上放著黃泉買骨人的斷手,那只斷手仍然緊握著引爆器。
我深呼吸幾下,沖到宋星辰和宋潔身邊,宋潔昏迷了過去,宋星辰尚有意識。
在我的幫助下,宋星辰一瘸一拐地掙扎起來,和我一起把宋潔攙扶起來,這時一個手握沖鋒槍的大漢從傾刺里沖出來,將槍口對準(zhǔn)我們。
我發(fā)動冥王之瞳瞪他的眼睛,大漢一聲慘叫,下一秒他的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軟軟倒下。
開槍的人正是黃小桃,她帶了一隊警察過來,協(xié)助我們把受傷的宋潔和宋鶴亭弄了出去。
來到建筑外面,我們發(fā)現(xiàn)這里已經(jīng)被大批特警和裝甲車包圍,領(lǐng)隊的正是王援朝和孫冰心。事后才得知,原來王援朝和孫冰心趕來之后,看見幾架直升機降落在這里,他們立即呼叫本部支援,幸好趕上了。
原本我們是甕中之鱉,現(xiàn)在卻對歹徒形成了里外夾擊之勢,將他們盡數(shù)殲滅。
歹徒們暴露在特警火力之下,卻仍負(fù)隅頑抗,其中一部分人竟然跑到一架直升機四周,圍成一個圈,用血肉之軀替直升機擋下特警的子彈。
在這幫歹徒舍命的保護(hù)下,那架直升機起飛了,黃泉買骨人捂著斷肢,陰森地望著下面。
“把它打下來!”王援朝下命。
一隊特警蹲下來,將槍口瞄準(zhǔn)天空,直升機底部被打得噼里啪啦火花四濺,騰起一股煙。可惜并沒有攜帶重武器,最終它還是消失在夜空中,逃往下一個隱蔽處。
這個漫長的夜晚終于結(jié)束了,我們所有人都累得快要癱了,我方犧牲了一名警察,受傷五六名,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將傷員全部送往醫(yī)院。
當(dāng)我們清點現(xiàn)場時,我發(fā)現(xiàn)刀神、血鸚鵡還有那三個女人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有人向黃小桃匯報說丟失了一輛車,黃小桃淡淡地說了句“知道了”,繼續(xù)照顧傷員。
我們在醫(yī)院呆了一宿,凌晨六點,傷員們基本上都脫離危險,被送到ICU病房。其中傷得最重的是宋鶴亭,醫(yī)生說她的傷勢換成一般人根本活不下來,可她卻頑強地挺了過來,只是目前還沒有恢復(fù)意識。
我和黃小桃終于放下心,準(zhǔn)備回去休息,望著天邊的曙色,黃小桃慘然一笑:“這樣的結(jié)局,也許是最好的了。”
我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管要付出什么代價,我都愿意陪著你。”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血鸚鵡給我的那一部。我看了一眼黃小桃,按下接聽,血鸚鵡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霸贂耍未笊裉剑覀円呀?jīng)到了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
我問道:“刀神呢?”
“放心吧,他還活著呢,這個頑固的老家伙,說什么也不愿意去醫(yī)院,還好我比較擅長治療槍傷。”
“血鸚鵡……不,嫣語蘭,祝你好運!”
一陣漫長的沉默,我以為她把電話掛了,當(dāng)我準(zhǔn)備掛斷的時候,我聽見電話里傳來哭泣的聲音,我靜靜等著,等她開口,最后血鸚鵡說道:“宋陽,謝謝你,我會做一個好人。”
電話掛斷,我心中一陣悵然,從那之后,這部電話再也沒有響起過。
而血鸚鵡這個人,也永遠(yuǎn)地消失在我的視野中,就像天邊一朵絢爛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