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X年3月、4月……”檔案整理的特別有條理,是以唐牧北很快就找到了六月份的交通肇事案。
將劉承平的卷宗打開,他快速瀏覽一遍。
看到現場照片,唐牧北想起劉承平說自己每天要回憶被碾壓時的情景上百次,不由得對他充滿敬畏心理。畢竟這種場景能回憶那么多遍,也是非常有勇氣的事情啊!卷宗里記載的信息并沒有比他了解的多多少,不過整個事件時間線和經過明了一些。
報警和撥打120的是同一個人,一位上夜班的的哥。
他夜里一點整路過千艾路,當時雨勢漸小,車燈下的案發現場把他嚇壞了,趕緊報了警。
關于遺物這件事,唐牧北發現個蹊蹺點——劉承平的家人并沒有向警方質疑有物品丟失。
那也就是說,劉承平出現在千艾路沒有被撞身亡之前,是真的沒攜帶手機錢包等物!
唐牧北實在想不出來,現代人怎么可能做到不帶手機出門的,而且還是那么晚。他家人表示劉承平下班回家后說要出門,晚上晚點回來,具體做什么去哪里都不清楚。這一點也讓唐牧北覺得奇怪,晚上一兩點鐘了,他沒帶手機不知所蹤,難道劉承平的家人都不擔心?
還是說,他們家人早就習慣了劉承平夜夜不歸,手機聯系不上?
警.方的調查方向是肇事司機,根據對案發現場的勘察,完全可以肯定劉承平是在深夜橫穿馬路的時候,因為大雨影響視線,沒有被肇事司機及時發現,才發生的碾軋事件。
公路上殘存著急剎車的痕跡,不確定肇事司機有沒有下車查看。
關于劉承平下班后的行蹤問題警.方并沒有太多記錄,從走訪他家人、同事和朋友得到的信息來看,沒人知道案發當晚他到底跟誰在一起或者做了些什么。翻看完卷宗,唐牧北心里的問號反而更大了。
“小李,你有沒有聽到什么動靜?”檔案室辦公室值班人員中一位稍微上年紀的警員突然抬起頭來,側著耳朵聽了聽,悄聲問道。
被稱為小李的警員正用手機打字,聽他這么問忙豎起耳朵聽了聽,幾秒鐘后搖頭問道:“我沒聽見啊,什么動靜?會不會是隔壁的聲音?”
“不對!”年長警員猛地站起來,走到大鐵門前小聲道:“檔案室里有動靜!有人在翻檔案!”
“您別一驚一乍的行不行?”小李警員笑起來,“咱倆一天沒出這個屋,還能有人進去了不成?”
年長警員掏出鑰匙打開大鐵門,認真道:“檔案室里有很多卷宗和重要證物,一點都馬虎不得,我進去看看。”
“這青天白日的,能看到個鬼喲!說不定是有老鼠了呢。”小李警員慢條斯理的站起來跟上。
“檔案室可是銅墻鐵壁,哪來的老鼠。”年長警員伸手開燈,偌大的檔案室頓時明亮起來。
唐牧北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和亮光嚇壞了,急忙小心翼翼將卷宗放回原位。
幾乎是物歸原位的同時,兩位警員也從左右兩側往這邊看過來。明知道自己是隱形狀態,沒人能看見自己,但畢竟做的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唐牧北還是心虛到不行,站在原地都兩腿都有點發抖。
怎么說自己平時也是新世紀好青年,剛偷偷翻看了卷宗,一扭頭又遇到警.察,打心底就開始發憷。
小李警員快速將檔案室瀏覽一遍,返回來語氣輕松道:“我就說您也太疑神疑鬼了,剛看了一圈,啥也沒有,這些檔案卷宗還有證物都好好地!再說了,咱那邊不是有監控嘛,也沒什么情況嘛。”
“監控有死角。”年長警員淡淡回道,他一直站在這條通道前沒離開,仔細觀察了片刻,他徑直往唐牧北站立的位置走過來,然后彎腰去看放有劉承平卷宗的文件夾,“這里好像有人翻動過。”
唐牧北在翻動卷宗的時候,略微移動了一下文件夾的位置,他并沒有發現,所以沒能在第一時間放回原狀。
小李警員走過來仔細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文件夾跟桌子上的痕跡有那么幾毫米的差距,頓時無語,“您可別瞎較真了,說不定是昨天他們進來放證物不小心碰到一下呢,這屋里真沒人!”
“那倒也是。”年長警員也覺得自己有點敏感過頭了,搖頭笑道:“行了走吧,看來我是出現幻聽了。沒辦法呀,上年紀了各個感官都在退化,想當年我跟你差不多時候,就是三米外掉根針的聲音都聽的清清楚楚。”
“那是,您的敏銳聽力在咱們圈里可是出了名的好!”小李警員也嘿嘿笑道,然后邊反鎖大門邊八卦道:“剛才我同學給我發微信抱怨呢,他分配在花川區那邊派出所,說是昨天晚上又有人在花川橋跳河自殺,這個月都第六個了!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在想什么,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呀?這大冷天去跳河自殺,有那份勇氣干啥不行!”
“跳河自殺?還有六個那么多?”年長警員倒吸一口氣,這自殺頻率太高了點。
“誰說不是呢,可能有些本身就想輕生的人看了新聞報道,也覺得那地兒不錯所以扎堆兒去跳河吧。”小李警員聳聳肩膀繼續吐槽道:“我同學都遇到三次了,每次都是他們幾個年輕力壯的下水救人,上來凍個半死!關鍵昨天晚上救上來那人還一直嚷嚷自己沒想真死,是別人一個勁兒喊他趕緊跳,結果腦子一抽就跳下去了。”
年長警員頗為氣憤,“現在的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遇到想不開的不去勸反而起哄讓人跳河,這跟殺人兇手有什么區別!”
“昨天晚上那個還算命大,好歹救上來沒受傷。之前那五個有仨淹死了;還剩下倆,一個摔到岸堤上摔斷了腿;另一個是趴著掉下去的,被岸堤攔了一下,救上來以后肋骨斷了好幾根。”小李警員有內幕消息,知道的門兒清,“你說說這些人,應該也是真下定了決心吧,不然干嘛大晚上跑到那邊去跳河?沒死的也夠受罪了。”
“大晚上跑過去跳河,這事兒還真蹊蹺。”
“那可不?”小李警員撇撇嘴回道:“我同學說,六個人里面有四個都是出去夜跑的。問了他們家人同事朋友,都說什么天性樂觀生活幸福,我看未必,還是現在的人壓力太大了,不是說越愛說愛笑的人越容易得抑郁癥么,可能一個個表面上挺好的,心里苦的說不出來呢。”
“唔,那倒是。”年長警官點點頭附和道。
唐牧北就跟著他們倆人從大鐵門里出來的,對他們的聊天本來不怎么感興趣,然而越往后聽越覺得蹊蹺。
出去夜跑的人,跑著跑著想不開跳河了?這種事兒好像不是特別常見吧,關鍵還一個月出現了六次!
職業病爆發的唐牧北趁著兩位警員倒熱水聊其他新聞的空,悄悄撥拉幾下小李警員的手機,將他跟同學的聊天記錄簡單看了一遍,然后記下確切地址,準備手頭上的事情弄完之后過去看看。
說不定,真的有水鬼在作祟呢!
小時候蔡阿婆沒少給他講水鬼拉人做替身的故事,自己負責的地盤上人作惡管不了也就算了,厲鬼要敢作祟?哼,別怪牧店主上任三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