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在我身上的鬼曼童紛紛逃散,橙色的火光在陰暗的墓地里格外耀眼。
由于經歷過被圣火反復煅燒的經歷,我的身體對火焰灼燒竟產生了一定的適應性。即使火焰滔天,皮肉化成焦炭,我仍能鎮定地完成脫衣,打滾等一系列動作,幾個呼吸間,身上大火就被我撲滅。
此時,我全身上下就剩一條短褲,夜風吹過,還有點涼颼颼地。我將其余的衣服點燃,就朝正和鬼曼童搏斗的葛雷撲去。
衣服上的火焰被我舞得呼呼作響,鬼曼童紛紛做鳥獸散。我和葛雷、花姐背靠背朝外小心戒備著。
那些鬼曼童如蜘蛛般,四肢著地,以極其迅捷的速度圍著我們三個游走。慘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們,時不時呲出滿口黑色的尖牙,發出野獸的咆哮聲?,F在,鬼曼童是因為懼怕火光才不敢靠近,估計等衣服燒盡,就是它們發起群攻之時。
我朝葛雷喊:“快脫衣服!”
他愣了一下,滿臉疑惑:“干嘛!”
“你大爺的,趕緊的。我這幾件衣服馬上就燒完了,磨蹭什么呢。”
葛雷扭扭捏捏的脫掉外套,露出一件粉紅色,繡著小夕形象的可愛毛衣。他嘿嘿一笑:“她幫我秀了,非讓我穿……”
“給我吧你,接著脫!”一件衣服也燒不了幾分鐘,不到十分鐘,葛雷也被剝光,只剩下一條內褲。
眼看我倆的衣服都將燒完,我倆齊齊把目光集中到花姐身上。
花姐卻冷哼一聲:“想都別想!一件也不行。”
就在這時,周圍傳來密集的沙沙聲,我們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見密密麻麻的鬼曼童,正潮水般朝我們幾個爬來。
葛雷打了個寒顫,“這么多,不好辦。要是大夏龍雀在手,我還能劈死幾個……”
“別想那些沒用的!”
我們本意是找囚禁那兩個孩子的地方,根本沒想著會有硬仗要打,結果什么都沒帶。
花姐遲疑了一番,突然鄭重道:“我有辦法對付它們,但你們必須守護我十分鐘,這段時間內必須保證我不能被打擾,否則,會出現極嚴重的后果。你們倆能做到嗎?”
花姐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始終直直地盯著我的眼睛。我知道,她在等我給他一個承諾。
我抓起她的手,使勁握在手心,“放心!”
她俏臉一紅,趕緊抽回手,“好了,我要開始了!”
只見花姐十指快速律動,飛快地結著手印。每結成一個手印,她都會從嘴里吐一個音節。她結印的速度越來越快,吟唱音節也越來越多,最終組成一曲極其蒼涼古樸的調子。
仿佛在這一刻,天地間一切聲響都寂靜下來,唯有這調子直鉆入腦海。我強行分神,不讓自己沉醉進這曲調中。然而,花姐如此鄭重的結印吟唱咒語,四周卻沒起任何變化。
反倒因為衣服燃盡,火光將熄。大批鬼曼童嘶吼著一點點試探著朝我們逼近。那種壓迫感,沉甸甸地讓人精神緊繃。
我小心翼翼地撿起腰帶,葛雷則端起一直綁在腿上的格斗匕首。
就在火光徹底熄滅的前一秒,葛雷率先出擊,一匕首插進鬼曼童頭的脖子,使勁一甩。那鬼曼童的腦袋直接和脖子分了家。
下一秒,無盡的鬼曼童朝我們三個撲來。
我用腰帶左右格擋,時不時用腳踹,拳頭砸來還擊,甚至還用腰帶勒斷了幾只鬼曼童的脖子。
可能是因為我精神力大漲的緣故,鬼曼童的攻擊在我眼中,竟自動變成了慢動作,這才讓我能有機會撐下去。否則,早就被這些鬼曼童啃成骨頭。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仍在三分鐘內,被咬了兩大口。鮮血淋漓的傷口和血腥味,讓那些鬼曼童興奮地咆哮起來,攻擊勢頭更猛了。
好在我的肉身還藏著許許多多被黃眼玉石照射后殘留的下來的生命力。這下,全都用在傷口恢復上去了。要不然,光流血也得流死我。
此時,葛雷的情況比我更糟糕。有個鬼曼童竟一口咬在了匕首的刀刃上,咔擦咔擦連咬了好幾口,那匕首都被咬斷了半截。
葛雷沒有我變態的恢復力,身上被咬了好幾個地方,血仍在不要錢的往外流。再加上要守衛下半身一動不動的花姐,我和葛雷硬是拼命阻擋鬼曼童,以至于傷口越來越多。
“石頭,嫂子在搞什么,怎么沒動靜!”
“不知道,但我相信她?!?
我們倆不停地和鬼曼童扭打,撕扯,最后甚至連牙齒都用上了。然而面對無盡的鬼曼童,心底涌現的是深不見底的絕望。可回頭看一眼,仍在吟唱咒語的花姐,我就不得不擠出最后一點勁來拼命。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后我們倆都被啃成了破布娃娃,連站都站不住,仍不忘擋在花姐身前身后。這身肉,將是我們倆最后對花姐的保護。
“石頭,這次咱倆會不會真要交代在這兒?”
“扯淡,死在這種地方多冤啊,咱們會老死在床上的。”
“咦,你看,那些草怎么綠了?”
我心想,草本來就是綠的,有什么大驚小怪的??身樦鹄椎囊暰€看去,果然看到了不同之處。周圍百米范圍內,所有植物都漸漸亮起了晶瑩的綠光,看起來美輪美奐。只是那些大理石墓碑和無數的墳包,有點煞風景。
緊接著,那些亮起來的植物像被打了激素一樣,開始瘋長。無數藤蔓在地上如蛇一般蔓延,許許多多鬼曼童正爬著,就被藤蔓死死纏住。小樹苗眨眼間長成參天大樹,無數根須專門往鬼曼童的身體里扎。凡是從它旁邊經過的鬼曼童,都會被吸干。還有那些柔弱的草,草莖竟變得如鋼針般堅硬。陡然從地底冒出來,就如無數根鋼筋,密密麻麻刺穿鬼曼童的身軀。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整個墓地都安靜下來,所有鬼曼童都被這些不起眼的植物殺死。我和葛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復揉了好幾遍才確認這是真的。周圍百米范圍內,除了我們竟再沒有一個活物。
“花姐,厲害!”
我轉過身對她說。她只是朝我笑了笑,竟直接昏倒。我下意識伸手去扶,結果根本沒力氣,直接抱著她一起摔倒在地。
就在她昏迷的瞬間,所有植物上的綠色熒光全都消失不見。一陣風吹過,那些植物竟化成了飛灰……
葛雷索性躺在我們旁邊,愣愣地看著灰沉沉的天,大口喘氣?!笆^,你媳婦真厲害,看來這次咱們不用死了?!?
我剛想說話,突然感覺地面上的塵土震動起來。我側著耳朵貼在地面上,竟聽到了無比沉重的腳步聲向我們靠攏。
葛雷見我神色不對,便問:“咋了?”
我苦笑了一聲:“剛才的話恐怕說早了,又有東西過來了!”
葛雷趕緊掙扎著站起身,看到走來的東西,身子一顫:“我擦,好幾十個?!?
“什么東西?”
“僵尸!剛從墳里爬出來,踢著正步的僵尸!”
在葛雷的拉扯下,我抱著花姐站起來,望向那群僵尸。卻發現,那些僵尸穿著現代人的衣服,卻踢著正步朝這邊走來。望著他們,我感覺骨頭縫里往外冒涼氣。心臟竟狂跳,不安地就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一樣。
葛雷率先感嘆:“好重的殺氣!”
我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很奇怪。這些人穿著現代人的衣服,從腐爛程度來看,顯然是剛死不久。踢著正步,有著濃如實質的殺氣,又像是軍人的作風。本身就很矛盾啊!”
“石頭,咱們能不能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再考慮別的!”
“活下去?可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