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色依然黑暗,架起的無數火把,卻將整個海岸照得通亮!
豎立在木云飛等人眼前的是一座高約兩丈的祭臺,全長四十余丈,其上部為一副巨大的浮雕壁帶,它是由三塊石板相連接而成,從這些浮雕的風化程度來看似乎有一些年頭了,上面所鑲刻的內容都是關于鰓人誕生的歷史。
第一副浮雕就是描述了鰓人生于卵,也就是從蛋中孵化而出,至于那是什么蛋浮雕上并沒有詳細介紹。這個鰓人的形象并不是如今鰓人丑陋的形象,而是木云飛等人中了幻像所見到的美麗少女!
第二副上講述了鰓人一族的由來,第一個鰓人出世后,它感到很寂寞,于是分離了自己的身體,造就了第二個鰓人,但是形象上已經大打折扣,接著第二個鰓人也如此做,二個,三個,四個,直至整個鰓人族的誕生,只是那樣貌也在這分裂的過程中變得其丑無比,這才有了如今鰓人的樣子。而鰓人王便是鰓人一族對第一個鰓人的尊稱!
第三副則是鰓人一族遭到人類極其兇殘海妖獸的屠殺畫面,它們不停的反抗著,但卻無能為力,眼看就要被滅族,一束光芒從蒼穹射落在這片茫茫海域,在云端之上有個模糊的身影,這個身影居然與鰓人王的樣子極為相似,而鰓人一族在這片光束中得到了幻像的本領,而那些被殺死的鰓人化作了觸手,將敵人全部困住,它們并沒有將這些俘虜殺死,而是建起了這座祭臺,在它們的心里,是鰓人王拯救了族人,它們需要祭品來對鰓人王獻祭,從而希望能復活強大的鰓人王!
“看來鰓人王確實存在,可是這個形象和我看到的完全是兩個人嘛!”木云飛瞅了一眼四周數百鰓人,暗暗說道。
在這個祭臺的上方有一個南北,東西各長十余丈的圓形祭壇,本來祭壇沒有什么可看的,但木云飛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因為這個祭壇太過怪異,居然有個巨大蓋子!
在祭壇的四周是一圈立柱長廊,這個祭壇因為依靠著小島的懸崖而建,所以這個長廊的盡頭是個幽黑的洞口,也不知里面究竟有什么。
“吾等族人誠心祈禱上蒼……請賜還吾等之王……吾鰓人一族必誓死守護幻海域……上蒼明鑒那!”鰓人祭司在祭壇前,對天又叩又拜,嘴中不斷念念有詞,顯然這是獻祭的第一步。
“大人,本來我還以為又是帶走一個,沒想到這次居然會將我們全部帶來,看這情形,似乎鰓人搞的這個獻祭是最后一次了!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龔應昌嘴唇微動,傳音給木云飛,眼中精光一閃即逝!
木云飛的神力成功解除了鰓人骨頭的束縛后,也隨手幫龔應昌等人一把,又取出大量的恢復丹藥,兩天的時間雖然短了些,但是龔應昌五人倒也恢復了一些,至少有全盛時期一兩成的功力,他們本都是魔神(渡劫期)的存在,所以別小看了這一兩成的功力,在鰓人手下足以自保了。
龔應昌之所以對木云飛這么恭敬,不僅是因為木云飛掙脫了鰓人的束縛,關鍵木云飛的神力那是全黑色的,龔應昌誤以為木云飛也是魔修者,而且全黑色,那可是魔羅(大乘期)魔氣的標志。木云飛也不多解釋,魔修者,還是修仙者的身份,他根本就不在意,反正他的目的只想盡快離開這里,前往真仙大陸找到神藏所在而已。至于幫助龔應昌等人也不過是為了以后能去真仙大陸方便一些罷了!
“先等等再說,看看這些鰓人們到底耍什么花樣!”
回應了一聲龔應昌后,木云飛再次看向那個鰓人祭司,此刻的鰓人祭司已經停止了跳大神,挺著胸,昂然而立,雖然鰓人們都長的差不多,但仔細看的話,還是有差別的,比如這個鰓人祭司,它的雙腳不像那些剛剛上岸的鰓人所化的雙腿,站在地面上顯得極為穩健。臉頰下雙鰓呈現四道,而大多數鰓人只不過三鰓而已。
木云飛突然想到了那日所見的“鰓人王”,樣子是與鰓人確實很相似,但是與這么多的鰓人相比較后,那自稱“鰓人王”的卻沒有真正的鰓,要說有,不過是五道淡淡的淺痕而已!看了看祭壇,看了看四周的鰓人,又再次看向那個似乎在極力掩飾激動的鰓人祭司,木云飛不由皺起了雙眉。
“龔應昌你們且不要妄動,放松心神,聽我安排……”
“族人們!激動的時刻就要到來,當太陽從海平面上升起,出現第一縷陽光的時候,獻祭吾族鰓人王的儀式也將正式開始!如果這次能夠成功,那么偉大的海神之女鰓人王將重臨這片海域,女王她將帶領我們鑄造鰓人新的傳說!”鰓人祭司一面揮動手中的手杖,一面激情飛揚的對著數百鰓人呼喊道。
“女王萬歲,女王萬歲!”鰓人們詮釋了什么叫做一呼百應,海岸邊徹底的沸騰起來。
似乎是在回應著鰓人們的歡呼,東方,沿著水平線上露出了一條魚肚白,晨風突然凜冽起來,掠過青黑色的海面帶起一片片清白色的波濤,由遠至近,層層推進,最后化作海浪拍擊在灰色的沙灘之中,曙光如鮮花綻放,天空,海面,被一片光明所籠罩,青黑的海水開始漸漸泛白!終于,猩紅色的太陽躍出了海面,一時間,金光迸射,霞光四溢,海面上卷起了丈高的金色血浪。
儀式正式開始!所有的鰓人都一直期待著這句話,可是過了許久,當太陽不斷上升,卻依然不見鰓人祭司有什么動作,所有的鰓人都停止了呼喊,靜靜的看著鰓人祭司。
而鰓人祭司除了不停捏動手中那根從不曾離身的手杖外,卻沒有絲毫反應,看樣子它似乎還在等待著什么。
陽光隨著祭臺不斷向上攀升,最終落到了祭壇和鰓人祭司的身上,鰓人祭司神色一動,將手中的手杖舉了起來,它的手杖很特別,說明白些就是一副骨架,那是鰓人的骨架。當手杖舉過鰓人祭司的頭頂之時,骨架上的頭骨那空洞的眼眶之中閃現出兩朵猩紅的光芒,瞬間與陽光融為一體。
“起!”隨著鰓人祭司的一聲暴呵,祭壇上的蓋子竟自行飄浮起來,毫無征兆,無數黑色的光影從祭壇之中四射而出,當所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些黑色的光影已將除鰓人祭司外所有鰓人全部困了個結實,當然也包括被押解而來的木云飛六人。
“收!”鰓人祭司再次揮舞手杖,那光影迅速將所有人拖入祭壇之中。當那巨大的蓋子轟然蓋在祭壇上后,鰓人祭司再次大喝道:
“煉!”
“哈哈,哈哈!鰓人王,鰓人王,愚蠢的鰓人們你們又如何知道鰓人王的骨架早就在我的手中!這么多化神期鰓人的妖魂,再加上六個渡劫期魔修者的元神,這次想煉不成仙器都難了!哈哈!”鰓人祭司瘋狂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原本鰓人的形象不斷改變,最后竟化作一個一身白袍的老者,乍一看他有些仙風道骨,半白的頭發,濃眉,方臉,長須,雙目炯炯有神,只是此刻臉上卻充滿了暴戾與陰驁之色。
“什么人,出來!”白袍老者臉色一變,停止了狂笑,扭頭看向岸邊的一塊巖石。
既然被發現了,隱藏之人也沒有必要躲躲閃閃了,緩步而出,共六個人,正是木云飛和龔應昌等人。之前,木云飛只是隱隱感覺到鰓人祭司的不對勁,所以才使了偷天換日之法,悄然用神力掩蓋住六人的氣息,然后用如意簽變化成六個人的模樣,而本體則在一旁隱藏了起來。所以被收入那個祭壇中的不過是如意簽而已!
龔應昌向前一步,一臉的憤恨,指著白袍老者破口大罵起來:
“東海昆侖派,慈巖峰首座玉靈子!原來真他媽的是你,怪不得,怪不得我們的船會進入幻海域,原來都是你搞得鬼!難道你就不怕你們掌教怪罪下來嗎?”
玉靈子沒有否認自己的身份,或者說他更本不屑于否認,淡然一笑后道:
“怕?龔應昌,你覺得腥羅帝與掌教的交易能擺到臺面上說嗎?呵呵,而且你別忘記了,當年掌教可派的是瑤池首座去接應爾等的,可惜她等不到你們的船,無功而返!可笑的是,掌教卻派我慈巖峰調查此事,也許你還不知道,萬多年前,我有幸路過這片海域,遇到了她!”玉靈子低頭看了看手杖的那副骨架,然而繼續說道:
“她可真美……不久我們相愛了!當時還只是執法堂一名普通弟子的掌教,不知如何知道了此事,人妖相戀那是地仙界的禁忌,他竟威脅我,要我幫他提高執法堂的地位。我沒辦法只得答應了下來,就這樣他一直拿我當狗來使喚,直到她被那個家伙用‘九幽鎖骨釘’殺死后,我才恢復了自由之身,但是我知道,憑她的實力,區區‘九幽鎖骨釘’又能乃何得了她,那是她怕繼續連累我,所以才……她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有她的骨架在,整個幻海域便在我的控制之下,而你船上的仙石和人都在幻海域,我還須調查?結果恐怕不說,你也明白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玉靈子搖了搖頭,之前表現出的沮喪和痛苦立時不見,又換上了一副淡然的神情。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但是木云飛卻不會被玉靈子的表現所迷惑,或許鰓人王剛死的時候,他會因此而悲傷,但是這么多年過去了,有了鰓人王骨架并控制整個幻海域,玉靈子心中有的已經只有私欲,如果他真的對鰓人王感到內疚,便會將鰓人王的尸骨殮葬,而不是隨意的驅使!如果他還念及鰓人王的恩情,就不會將鰓人一族拿來煉制仙器!
“你!”龔應昌不會想那么多,現在簡直快被玉靈子氣得七竅生煙,他當然明白,玉靈子一定回報昆侖掌教,說那段時間根本就不曾有過船從魔幻大陸駛向東海,這么一來,就好像網上購物一般,腥羅帝是賣家,這東西肯定是發了,而昆侖這個買家卻不曾收到,那么責任當然就在龔應昌這個物流的身上了,而且這個物流還來了個突然消失,而且一消失就是二百多年,那么私扣貨物畏罪潛逃的罪名就這么被定了性!
“好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別想離開這里了!”玉靈子說罷,舉起了手中的鰓人王骨架,喝道:
“鰓人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