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六十六 嘉峪關前,刀家公子
極惡老祖細細端詳劉火宅兩眼,完全看不出其表情有異。
一是劉火宅本就神情自若,二則是……則是半月時間,劉火宅足足胖十幾圈,體重是半月前一倍還多。
圓滾滾的一張大臉上,真是什么神情也看不出來呀!
死胖子!極惡老祖心中咒罵!也有些猶豫……
前面曾經翻過呂梁山、賀蘭山、九幽河,以極惡老祖的身手,天上地下哪里都可去得,然而前方,前方那是昆侖呀!
開天辟地之后,九州第一名山!
無數其他地方已經絕跡的荒獸,這里經常能夠遇到;無數別處難以窺見的仙家遺府,此地頗多遺留;更有數之不盡的仙人禁制,天地溝壑于其中……
只不過,距離仙界和人間交錯的日子畢竟已經太久太久了。
自從洪荒巫妖大戰,天柱不周山倒掉,仙界與人間漸行漸遠,昆侖山上的仙家府地,更是已經荒廢了不知道多久。
隨著修真者年復一年的不斷探尋,那其中,或許還藏有上古奇珍,未解封的仙府,壽達幾萬年的洪荒珍獸,然而,與漸漸探查出來的,遍布昆侖上下的陷阱、封禁相比,實在已是滄海一粟……
不僅古昆侖成為了傳說,就連昆侖山尋寶,也已經變成了純粹的上古傳說。
其意義,基本等同于大海里撈針,沙漠中找線。
極惡老祖判斷不出劉火宅的真實想法,心中郁悶……
事實上這種郁悶不是一天兩天了,已經憋了十天半月了。
正惆悵猶豫,變化陡生……
嘉峪關,緊扼昆侖山口,守中原與西域大宛之咽喉要塞,雖然西塞荒涼,關頭過往之人卻絡繹不絕。
有商旅,有游客,有軍隊輜重運輸,各色人等,來來去去,將西域特產之香料、葡萄酒、毛毯之類運往中原,將中原的絲綢、瓷器、茶葉等物運向西域。
劉火宅與極惡老祖正在此間對峙,遠方的關前,陡然一陣哭叫謾罵聲傳來。
距離很遠,普通人或許聽之不清,于極惡老祖與劉火宅這樣的武人來說,卻是聲聲入耳。
“軍爺!軍爺!這匹絹真不是小老兒藏在車上的呀!我黎老漢在嘉峪關住了整整三十年,天天都靠出城拉水賺點活命錢,怎么會私藏商貨呢?”
老頭叫的凄苦,實情更加令人發指,那匹絹,其實就是守城的士兵,大庭廣眾,朗朗乾坤之下,放上老頭的水車的。
可惜連當事之人,都不敢申明,唯有苦苦哀求。
至于旁觀者,就更加敢怒不敢言了。
“少廢話,少廢話!”守城兵扶著刀,不客氣的將老頭踢開,“都運水三十年了,今天抓到你了,你來討饒,以往沒抓到的,還不知有多少次呢,罰錢!罰錢!”
另外一兵點頭附和:“沒錯,罰錢!一匹絹三兩銀子,過路費一兩五百文,私藏逃稅,逃一罰十,統共十五兩,快點交出來!”
從車上取絹回來的家伙行到老頭身后,一腳又把老頭踢倒在地:“奶奶的,竟然把絹給弄濕了,賣不上好價錢……失策,下次這樣的水車,還是放瓷器吧?!?
明目張膽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各位軍爺,十五兩啊,就是把老漢賣了,也湊不出那么多錢來呀!”接連兩腳,本就瘦弱的黎老漢一時間爬不起身,只得伏地苦苦哀求,“還請通融通融……”
“通融通融?我們通融你,誰來通融我們!”毫不吝惜又是一腳。
另外一人,則不懷好意行向水車,行向水車之后,一個縮在那里瑟瑟發抖的十二三歲小女孩,嘿嘿婬笑:“把你賣了是賣不出十五兩去,不過你這女兒……”
手搭上女孩白皙小巧的下巴,口水橫流:“真是白嫩,日日有水滋潤,果然不一樣,怪不得會被少爺看上呢!”
栽贓陷害的意圖,登時曝露無疑。
不過早在此人發話之前,已經有不少路人,注意到了城門遠處,山壁蔭涼下的那位,躺在太師椅上好整以暇輕啜香茶的身影。
原本還有的一點勇氣,登時消散無蹤。
其他人躍躍欲試,只需輕拍一下,指指那處蔭涼,頓時也如被一盆涼水澆下,熄了念頭。
此人是誰?為何有如此聲勢?
此人籍籍無名,姓刀名叢云,無官有爵,無職有司,但若說起他的老子,那便河湟之地,甚至是天下九州,就都曉得的了——刀百里。
刀家人丁不旺,這代就這么一個兒子,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養成了一副驕橫跋扈,荒婬無恥的德行。
無人敢管,也曾經那么幾次,有人將此子的作為報到了刀百里處。
刀百里管此子甚嚴,聞知暴怒,將此子打個半死關押起來。
然而再是憤怒,終究是他的孩子,沒多久被放出來,依舊那副德行,我行我素。
同時,還把打他小報告那家人弄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這刀叢云雖是紈绔子彈,荒唐放蕩,卻非蠢物,恰恰相反,十分聰明,也因此,壞起來格外徹底。
這樣的事反復上演了幾次,整個嘉峪關,河湟之地,于是再沒有敢得罪這位二世祖的了……
世家少爺出門納涼,看見排隊進程的人里,有那么個女孩秀色可餐,于是指使屬下,誣陷女孩的爸爸走私,以名正言順的擄了女孩抵債,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這片刻之間,士兵們已經從車后面拖出了女孩,不顧一圈憤怒的眼神,向門里邊拉去。
黎老漢歇斯底里的向幾個軍漢沖去,想要救回女兒,被士兵兜心一腳踹飛,掙扎著起身時,禁不住的大口大口吐血,已被踹傷了內腑。
女孩兒一邊梨花帶雨的哭泣,一邊掙扎著想要去看看父親情況,卻又哪里能夠……
“你既拿不定主意,那我幫你拿主意吧!”見極惡老祖一副猶豫神情,劉火宅禁不住鄙視,手一翻掏出了鹿角叉,幾十丈開外,遙遙往前一仍。
這些日子,他雖然大吃大喝,胡吃海塞,修行卻沒有放下過。
鹿角叉風馳電掣飛向城門,飛向士兵肆虐之地……
幾個士兵嘻嘻哈哈調戲著女孩,他們與刀家公子那是相熟的,知道公子“用”完了,自己幾人也能分一杯“羹”的,言笑無忌,心思萌動,然而……
“撲哧!”兵刃輕輕入肉的聲音,幾個士兵頓時凝住不動。
此時的鹿角叉已非以前的鹿角叉。
以前的鹿角叉勢大力沉,發動起來驚天動地。
現在的鹿角叉,被劉火宅以神通消去了攪擾的亂流,抹去飛行的激聲,速度更快,威力更強,而且,有了幾分舉重若輕的飄逸感。
一叉之下,拎著女孩臂膀,抱著女孩腿的三名士兵直接被叉上地面,女孩則剛好在叉的空隙間,毫發未傷。
“啊~~~”三個士兵還未就死,被叉在地面,驚天動地的慘嚎起來。
“敵襲!敵襲!”警聲大作,關前守衛紛紛持械而來,已經發現了始作俑者的劉火宅。
三分之一圍刀叢云散開,成戒備之勢,其他人則或騎馬挎蹬,或徒步而行,向劉火宅與極惡老祖包抄而來。
劉火宅遙遙伸手相招,霧獸云若凝結的大手,不比他自己的手稍微遜色,靈巧的提起了鹿角叉,“嗖”的倒飛回來。
女孩被嚇傻了,雖然重獲自由,竟不敢動,面色煞白躺在地上,躺在一插一把,已經沒甚聲息的三個士兵中間。
“是靈修,上破靈弩!”劉火宅匪夷所思的表演,沒有讓守軍退卻,只是令他們微微忌憚。
這便是河湟兵的特色,信心滿滿,自詡天下無敵。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極惡老祖看著劉火宅,心中哂然,你自顧且不暇,還有此閑情雅致?
那好,你想玩,我就陪你玩,看你是真的俠肝義膽,還是道貌岸然下包藏禍心!
迎著來兵,將手一揮……
“呼~~~”大風起兮,黃沙飛揚,滾滾沙龍從他足下,翻涌激蕩,一路掃向包抄而來的河湟軍。
人也飛,馬也飛,哦,當中還夾著些駱駝,看起來威風八面勢不可擋的河湟軍,怪風之下頃刻間潰不成軍。
倒也有些好手,翻騰的沙暴之中,猶自不忘向二人射出勁弩,寄望倘若射中,能夠消了極惡老祖邪法!
但是,對付靈修的手段,用來對付武修之四大高手?簡直可笑。
袍袖一展,所有箭支被極惡老祖輕輕松松掃落,如同抖落塵泥。
大袖再招,卷了劉火宅,假和尚施出縮地成寸的功夫,向嘉峪關步步進逼。
“啟萬里狂沙陣!上天光瑤柱炮!”
飛騎一擊而潰,來者不善,刀家二世祖一個猛子從躺椅上跳下,老神在在吼道。
“隆隆……”嘉峪關,兩山夾道間的大門,緩緩開始閉合,如沸水開的黃沙靈光,漸漸在城前彌漫。
“不要……”此起彼伏皆是城前商旅的悲呼,也包括被一擊而潰的河湟騎軍。
大陣結起,靈炮上膛,那他們也在射程之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