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八十八 夔
完全出乎叢葉的預料，原本以爲是累贅的二女，不僅熟識附近的海況，而且，不論劃船、掌舵，還是控帆都毫不陌生，這讓叢葉省事了不少。
只是考慮到夜裡二女剛剛經歷了人生的第一次，出於疼惜，叢葉並未讓曾靜和苗麗過於勞累。
藉著不大不小的西北風，黎明時就揚帆起航的小漁舟，很快便繞道不沉島的南端，進入了傳說中海獸出沒的海域。
不同於叢葉等人的緊張，曾靜和苗麗臉上反而洋溢著幸福而又平靜的表情。
顯然，在曾靜和苗麗心中，荒淫無道的獅象國國王，遠比傳說中的海獸還要可怕，還要讓人憎惡。
許是當地的風俗釋然，曾靜和苗麗一直稱呼叢葉爲老爺，而自稱奴婢。幾經彩雲公主的糾正，還是一時難以改口。
“老爺，我們要去哪裡？”
“聽賈有財說距離不沉島最近的大陸是鎢石國，我們就先去那裡好了。”
畢竟年齡小，曾靜和苗麗並不清楚遙遠的東海岸上究竟有什麼國家。
“你們怕不怕海獸？”
“不怕，有老爺在呢。”
苗麗笑瞇瞇的樣子，潔白而又對稱的小虎牙，兩顆淺淺的酒窩，怎麼看都是一位活潑的小女孩子。
倒是曾靜顯得端莊賢淑得多。大多時候都是默默坐在一邊，只是偶爾用充滿溫柔的眼神看叢葉一眼，隨即便羞澀地低下頭去。
“靜姐姐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呀。”
“沒想怎麼臉都紅了呢？”
始終一副天真爛漫的苗麗，總能引起彩雲公主與梅蘭竹菊輕快的笑聲。
又是一個夜晚降臨，不敢貿然在暗夜裡行船的叢葉早早就選擇了拋錨。他可不想在黑夜裡遇上傳說中的海獸。
沒有繼續於七女親熱，自從進入傳說中有海獸出沒的海域，叢葉一顆心始終緊繃著。
他知道，即便自己可以無視海水和陸地的區別，畢竟船上還有七位女孩子需要自己關照。
“哞——，通，通，通——。”
突然，到子時前後，深海的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一聲類似牛叫的聲音，繼而便傳來震耳欲聾的鼓聲。
“海獸？！”
彩雲公主以及梅蘭竹菊四女的心也隨即提到了嗓子眼上。
曾靜和苗麗卻緊緊靠在叢葉身邊，並沒有顯現出過於的驚慌神情。
“真的不怕嗎？”
“我們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如今既然嫁給了老爺，還有什麼可怕的。”
曾靜一句聽來似極不和邏輯的一句話，卻表明了她的心跡。
“是啊，夫君。我們什麼都不怕。”
苗麗接受能力稍微快一點，一時稱呼老爺，偶爾也會叫一聲夫君。
“你們到艙裡去守著婧婧她們。”
等曾靜和苗麗轉身擠到狹小的船艙中時，小漁船前面的海水突然翻波涌浪起來。而且浪頭越來越高，鼓聲也越來越響。指直震得叢葉都想下意識擡手去捂住耳朵。
究竟是什麼東西發出如此巨大的聲音呢？
叢葉回頭對艙裡的七女說道：
“小心待在裡面，我下去看看。”
說完，不待彩雲公主反應，便一頭扎進了黢黑的海水中。
潛入深水中，反而沒有了浪涌，海水變得異常的平靜。
一邊小心翼翼朝前面游去，叢葉一邊仔細觀察著身體四周的情況。
驀然，在接近海水翻波涌浪之處時，一頭龐然大物出現在叢葉眼前。
單足，四耳，青色而又壯碩的身軀，兩隻火紅的燈籠般的眼睛。
“夔？！”
竟然是夔獸，叢葉記得在讀《山海經。大荒經》時，曾經有過這樣一段描述：東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裡。其上有獸，狀如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則必風雨，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其名曰夔。
傳說夔獸力大無窮，叢葉很想試試自己與夔獸比起來究竟是誰的力氣大。
於是不再猶豫，從海水中一躍而起，堪堪落到了夔獸光滑的脊背上，伸左手抓住夔獸的耳朵，右手攥拳，輪起來就照著夔獸的脖頸處奮力捶打下去。
每一拳落下，總會引來夔獸一聲更加沉悶的吼叫聲。
擠在漁舟船艙裡的七女，猛然看到叢葉正騎在一頭巨獸背上，輪拳猛打，一個個心懷忐忑地走出了船艙，立在狹小的甲板上，緊張地觀望著。
“竟然是夔獸！”
顯然彩雲公主也看過《大荒經》。
“公主，夔獸是什麼東西？”
惶急之下，小梅忘記她們之間的約定，一口道破了彩雲公主的身份。
“公主？”
“靜妹妹，小麗妹妹，回頭再給你們解釋好了。”
曾靜和苗麗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閒話的時候，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正在和海獸打鬥的叢葉身上。
叢葉還是低估了夔獸的力氣，認準夔獸後頸處一頓老拳後，被打痛了的的夔獸不由暴躁起來。三兩下，就把背上的叢葉給掀翻到海里。隨即，藉助獨立於海水中的單足，竟然跳了起來，巨大的身軀照準落水的叢葉就狠狠砸了下去。
夔獸也不知道小小的人類，竟然有如此好的水性。
落入水中的叢葉，甚至比游魚還要靈巧，只是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夔獸的視野裡。等夔獸再次發現叢葉時，已經再一次騎上了牠的脊背。
叢葉也學乖了，不再用拳頭去捶打皮糙肉厚的夔獸，而是借力彈起後，用雙腳猛踹夔獸的軟肋。
“哞——！”
接連四腳，夔獸終於承受不了來自軟肋處的劇痛，掉頭朝深海中鑽去。
叢葉本不想放過牠，先是拽住夔獸的尾巴，跟隨夔獸一路下潛。
只是，略坐考慮之後，叢葉便放棄了。
如此大的夔獸，想要在短時間內殺死牠是件極爲困難的事情不說，即便費力殺死了，自己只是乘坐了那樣一艘小舟，又無法帶走如此碩大的夔獸。萬一再因此消耗掉了體力，接下來再遇到意外的情況，就難以應付了。
畢竟船上還有四位嬌滴滴的女孩子需要自己照顧呢。
想通了的叢葉，放開夔獸的尾巴，很快便從海水中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