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在監獄的審訊室再次見到趙勤等人,心里還是有些疑惑的。當聽明白趙勤的來意后,才放心下來。
“你認識黃榮民?”
“認識。”
“什么時候的事,在哪里認識的?”
“五年前我剛出道時,在省城混了一年,就是在那里認識黃榮民的。”
“黃榮民當時做什么?”
“大家一樣,也是道上混的。”
“后來呢?”
“后來感覺在省城并不好混,所以我就回觀海跟于富了。”
“黃榮民呢?”
“他后來也來觀海待過一段時間,并跟我回過羊亭和梨山溝村。”
“是什么時候?”
“四年前的秋天。”
“你們在觀海和羊亭都做過什么?”
“無非就是吃吃喝喝。”
“就這些?”
“是啊,當然還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詳詳細細地講出來。”
海子說了半天,趙勤等沒聽到一句有用的。
“黃榮民見過,或者認識余曉鵬嗎?”
“據我所知,他應該不認識余曉鵬。”
“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四年前的冬天,黃榮民曾經給我一個電話號碼,讓我找機會轉交給余曉鵬。如果他們認識的話,還用讓我轉交嗎?”
“什么電話號碼,你現在還記得嗎?”
“具體是什么號碼早就忘記了,不過,那個號碼是省城的一個座機,這個我記得。”
“當時黃榮民交給你電話號碼時,可曾告訴你為什么要交給余曉鵬嗎?”
“沒有,我也問過他。他只說是別人委托他做的,還勸我事過之后最好能把這件事忘掉。”
“給你什么報酬?”
“他沒給,是把號碼交給余曉鵬后,余曉鵬給了我一萬塊錢。”
“你是什么時候把號碼給的余曉鵬,余曉鵬又是什么時候讓你回梨山溝村的?”
“那年的春節前不幾天。第二年的冬天,也就是兩年前的冬天,臘月底的時候,我正準備回老家過年,余曉鵬打發人給我捎話說,以后不要回觀海了,老老實實在家里待著,他會按期給我開工資的。當時就交給我九千塊,說是預付的三個月工資。”
“理由呢?”
“沒說,我也沒敢問。”
“之后,你又見過黃榮民嗎?”
“他那次一直待在觀海近兩年,直到三年前的秋天離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
“余曉鵬呢,自從你回梨山溝村后,再一次遇到他是什么時候?”
“是去年夏初他出海,回來時,專門在梨山溝村落了落腳。從那次之后,基本上他每次出海都要去一趟。”
再次提審海子,得到的有用東西只有兩條,一是海子的確和黃榮民認識,這和留在羊亭跟蹤黃榮民的劉新珍提供的信息相同。第二條很重要,四年前的冬天,黃榮民曾經委托海子交給過余曉鵬一個省城的座機號碼。
趙勤第一時間就對賈局做了匯報,而賈局馬上就匯報給了省廳的鄒振書廳長。
鄒振書看著來自觀海的報告,心里又產生了一個疑問。
從目前的情況看,智小康的犧牲肯定是余曉鵬所做無疑了。可是,當初余曉鵬是如何聯系上境外那個組織的呢?這一點一直困惑著鄒振書。現在有了觀海的報告,鄒振書明白,是那個組織首先派人聯系到了余曉鵬,只是,他們又是怎么知道余曉鵬有此需求的呢?
想了一會,鄒振書可以肯定的是,必須是在獲悉了余曉鵬有此需求后,境外組織才會派人和余曉鵬聯系。那么,余曉鵬是如何把自己的需求發布出去的?或者說,余曉鵬是通過什么途徑讓那個組織知道自己有這個需求的?
“李乃雋,馬上到我這里來一趟。”
鄒振書給李乃雋打過電話后,就在辦公室等著他。
“領導,有事?”
李乃雋進門就問,鄒振書把案頭來自觀海的報告遞給他。
“先仔細看過后再說其他。”
李乃雋很快看完后,自然也產生了和鄒振書同樣的疑心。兩人一交流,當即決定,對余曉鵬近年來的行蹤,包括在網上的留言,發帖,甚至是和網友的交流,全部徹查一遍。直覺告訴這兩位在警察崗位上從事多年的老警察,境外這個組織應該在國內建立起了一條非常隱秘,又非常有效的信息通道。專一為國內某些心存私欲,又不擇手段的人服務。
如果不把這個組織建立起的通道打掉,說不定將來還會出更大的亂子。就像三年前智小康的犧牲,若不是出現了南京路上張程的劫持人質事件,從而把余曉鵬再次牽扯進來,恐怕根本就發現不了,那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由此可見,境外那個組織建立的信息通道的危害性。
鄒振書也清楚,境外組織所建立的信息通道,絕不可能只在本省,所以,當機立斷,把情況上報到了最高層。同時,又命令觀海警方,務必密切監視黃榮民和侯景魁的一舉一動,在沒有得到確鑿證據,或者沒有找到其上線時,切不可驚動兩人。為保險起見,鄒振書急忙從省廳抽調得力人手,趕往觀海協助觀海警方的監視跟蹤工作。
一切安排妥當后,鄒振書對這個再次冒出來的黃榮民越來越感興趣。上一次出現在觀海,正是在智小康犧牲前一年的年底,而到智小康犧牲后當年的秋天就離開了。這一次又恰恰是在余曉鵬打過那個神秘電話,并匯出一百五十萬巨款之后。唯一不同的事情,上次出現在觀海時,余曉鵬正在那里。可是這一次余曉鵬被羈押在法院,并沒有出現在觀海,黃榮民到觀海是想見誰呢,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難道只是為了和侯景魁見一面嗎?”
鄒振書隨即否定了這個猜測,他們兩個人可以在任何地方會面,根本就沒必要非去觀海不可。
那么黃榮民這次去觀海,到底是要去見誰呢?鄒振書把觀海那邊的人逐一想了想,也只是想起一個正在服刑的海子來。既然他已經無法見到海子,為什么還要留下來呢?
想著想著,鄒振書突然想到一個人。臉上頓時流露出豁朗開朗的表情,隨即拿起桌子上的電話,要通了觀海警察局局長賈鑫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