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何人?”牧雷爆怒,“我牧家與諸位有何仇怨,連這老者與孩童都不放過?”
拍死秦叔的年輕人扔掉剛擦過手的一方絹帕,嘿嘿笑道:“我們魔宗辦事一向如此,哪里分得清老頭小孩啊。”
“魔宗!”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與魔道打交道這還是頭一次,沒想到卻是這滅門大事。
牧雷抑制住心中的震驚,厲聲問道:“我牧家從未與魔道打過交道,我們世俗之家想不出哪里得罪了貴宗。”
留短須的那位不耐煩地擺手道:“廢話不多說,我們只要一個小女孩。聽說她叫沐萱,只有七歲。如果你們將她交出來的話皆可活命;如若不然?哼!”
他冷哼剛過,場上還站著的人均是光芒一閃氣勢頓時大漲,竟然都是修者身份。修為最低者都是煉氣十層,甚至還有二人已達筑基期。
牧雷心中大駭,難道天要亡我牧家不成?千年間牧家所受的劫難還少嗎?當下又稍心安,幸好提前讓五弟送一些有潛力的族人精英轉移。可是他們一家還有二弟一家都在此處,看來今日是兇多吉少了,可惜了這些好苗子啊。
他看到牧竹凡小小年紀一臉的憤恨,卻仍然竭力克制眼淚。他心中一嘆:“此子若能逃過此劫,他日必成大氣。”
再看二弟一家,兩個孩子也是咬牙忍著,嘴角都咬破了卻渾然不覺。這都是家族希望啊,罷了罷了!今日就讓我拼死護住這幾個孩子吧。
雖然他知道這希望很渺茫,對方可是有四位筑基期,能保一個是一個。同時祈禱,“燦兒啊,希望你理解到為父的苦心,留下希望遠遁去吧。千萬別出現得那么早啊。”他在趕來的路上。趁牧燦不注意時,一掌將他擊暈藏于花圃中,就是想讓家族多一點香火傳承。
林子欣跟月璃都在暗中凝聚力量,同時也在觀察這族中人的應對。
牧雷身上迸發出強烈的戰意,在他斬了行兇之人后族人們都聚在他身后,仿佛這樣他們的族長就能保他們平安一般。
“二弟,今日你我兄弟終于能并肩戰斗了,一補當年的遺憾。”
牧平被族人解了穴道后,就撿起身邊的大刀來到牧雷身邊,豪氣沖天地說道:“大哥。能跟大哥一起戰斗,此生無憾!”
這話一出,族內有血氣的漢子都紛紛亮出武器。雖然明知不是這些修真者的對手。芋頭手中也握著那把紅色的大刀,躍躍欲試。這些人的后面是老弱婦孺,他們的親人需要他們來守護。
就在這時,桃杳從眾人中走出,一身桃色衣衫在這火把下很是耀眼。她來到牧雷跟前。款款下拜,說道:“族長,請恕桃杳說句不該說的話。桃杳跟藕荷小姐一家都是同時被他們抓住的,可那時小萱小姐的房里就沒發現人。他們不是要小萱小姐嗎?不如我們跟他們說個清楚,也免得全族人受牽連。”
她這話說得聲音雖不大,卻在這關鍵時刻下直鉆眾人耳膜。大家聽得一清二楚,當時就有近半人議論紛紛。
那兩位魔宗頭領嘴角也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是啊。族長。聽說那小萱不是我們族人,是芋頭這小子從外面撿回來的。”
“真是撿回了一個禍害!”一個上了年紀的族老說道。
旁邊另一個干瘦的老頭也接著道:“何止是禍害,簡直是禍水呀。聽說族長還有意讓她入族?這樣的害人精怎配入我族?況且這天大的禍事來臨時她竟然不知所蹤,說不定這些所謂魔宗之人就是她引來的,現在正躲在一旁等看我們的笑話呢。”
這話說得林子欣十分的不悅。這個死老頭,死到臨頭了還往別人身上倒糞水。難道不知道他們的心中的奸細就在眼前嗎?
桃杳低下頭來,嘴角不自覺的翹起。
“桃杳姐姐,你怎么說話呢?小萱有得罪你嗎,平時看你一副好心腸的樣子,竟然如此惡毒。哼!藕荷看錯你了。”藕荷大聲喊道,要不是倩娘拉著她早就上前跟她拼命了。
“藕荷小姐,我知道你心中記掛著小萱小姐,可是小萱小姐不在也是事實呀。這我們大家可都是看到的。如果小萱小姐真的沒有嫌疑那讓她出來不就清楚了嗎,可她現在在哪里?”桃杳一副無辜的樣子,用那雙水眸看著牧雷跟牧平,期待著他們的答復。
沒等他們表態藕荷的聲音又傳來,“桃杳姐姐難道不知道剛才這魔宗人說的話嗎?他們找的就是小萱,你讓小萱出來不正如了他們的意嗎?我看你才是奸細,要不然他們怎么清楚我們大家的住處?小萱剛來不久,大家的住處連我現在都搞不清,她怎么能知道呢?連外人都知道她只有七歲!”
“藕荷姐姐說得對,小萱不是纖細。如果他們找到小萱的話,估計我們現在也跟我爺爺一樣了。”牧竹凡也站在藕荷的身邊大聲地反駁。
芋頭也像下了決心似地說道:“我妹妹說得對,這奸細不會是小萱。倒是桃杳你?哼!”
這一番話聽得林子欣大感欣慰,不得不說小竹凡在這時候還能想到她,真讓她感動。
“你,你們......我也是為了你們好!真是的,桃杳多話了,請族長抉擇。”桃杳對著牧雷又是一揖靜等他們的選擇。
“是呀,族長。你就說這小萱藏在哪里了吧,好打消這些魔人的念頭。”剛才那位干瘦的族長也催促道。
他身邊那位上年紀的族老附合著:“族長,你看在我們族人都在這里的份上,說了吧!我們的命可都系在你一句話上面了。”
牧雷兩難的時候,那蓄有短須的魔宗人哈哈大笑:“牧雷看你修到筑基實屬不易,今天我就在這里放下話來。如果將那小萱交出,我不傷你族人一條性命,我魔劍蕭無一言九鼎!”
此話一出,牧雷登時迷芒起來,他扭頭尋問道:“二弟,你看這事......”
牧平尚未回答之際,卻又一人替他答了。
“父親,不能答應。關于小萱的一丁點消息都不能告訴他們。藕荷他們說得對,如果小萱已在他們手中了,魔宗之人絕不會留下一個活口。相必你們就是傳聞中的魔骨兄弟了吧。”
另一位魔宗之人笑道:“沒錯,在下正是白骨爪蕭念。小子好眼力!”
牧燦緩緩從遠處走來,沉聲問道:“兩位族老是誰讓你們這么說的,是桃杳嗎?”他走到桃杳面前,一臉憤恨地看著她。
“大,大少爺,這管桃杳什么事。”她不斷退后,最后來到櫻兒身邊。
櫻兒被她一把抓住,還以為是她害怕了忙去扶住她,嘴上卻說道:“大少爺,原來你沒事啊。剛才可把櫻兒嚇壞了,沒事就好。”
“啊!”
幾道慘叫從女眷那邊傳出,藕荷與牧竹凡被魔骨兄弟攝在手中,而櫻兒則被桃杳抓在手中瞬間退到魔宗一派。
這時她身上的氣勢明顯是煉氣十一層的修為,她冷哼道:“大少爺,你是想保一個來歷不明的小萱還是保她們幾個呢?哈哈哈!”
“桃杳,這果然是你做的?我們牧家待你不薄!”牧雷怒道。
桃杳卻是冷笑,“是呀,做了你們一年多的引路丫鬟還真不容易,沒想到千年前盛極一時的穆家也衰敗到了如今地步,連一本像樣的功法都找不到。”
“果然你是假冒的!兩位族老想必也收了這桃杳的好處,我們牧家勢威容不下諸位,請便吧。”牧燦來到牧雷身邊幾人一致對外,他痛恨自己修為的弱小,眼看著櫻兒他們被抓作人質,雙拳握得嘠嘣響。
這時兩位族老身邊都已沒了人,只有他們本家的人聚在一處。他們面面相覷,也沒多說什么,只好走到對面陣營。
可迎接他們的是單方面的屠殺,面對這血腥除了有幾個女眷尖叫幾聲外,牧族人沒有憐憫。很快空氣中的腥味又濃了幾分。
“沒用的東西,留他們何用。”桃杳咧嘴一笑,萬般風情地說:“不愧是當年青萍真君留下的家族,看著族中叛徒被誅眼睛都不眨一下。誰說我不是真正的桃杳了?我就是桃杳,個中原由隨你們猜。”
她倒是灑脫,對自己的身世不加掩藏任由他們議論。
忽然一陣陰風吹來,蕭念放出了一個魔帆,里面一陣黑云翻滾,血泊中牧族人的魂魄紛紛被吸入其中。
“爺爺!”牧竹凡看到他爺爺的魂魄也在其中,這才大叫著哭了出來。
而那蕭無也取出了自己的法寶,乃是一把骨劍,上面魔氣森森,似有冤魂在纏繞。他陰森地說道:“我兄弟沒時間跟你們耗,交還是不交一句話!”
櫻兒一聲慘叫后,被桃杳一掌拍到牧燦跟前,眼看著就要斷氣了。
“少爺,櫻兒以后不能侍奉少爺了,請少爺多保重。”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櫻兒,櫻兒!”牧燦扶著她,放她嘴里塞療傷藥。任她嘴角的血不住地流出,滴在他干凈的衣衫上。
桃杳則在一旁大笑道:“接下來,該誰了?”
“住手!”兩道聲音同時喊出。一道屬于牧雷,而一道卻是眾人從未聽過的。
從廣場的陰影中走出一人,隱約看到青衫長發,眸似繁星,唇如丹珠;手持一把長劍,宛若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