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侄女。要不我取下她們的面巾來看看,咱們一起合計(jì)給她們弄個什么樣的鼻子嘴,可好?”無名尊者商量道。
“免了。”流月舞果斷地拒絕。
妖王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將她拉向一邊小聲道:“舞兒啊,不要這樣對前輩講話,多沒禮貌。雖然咱們是妖,可妖也是有教養(yǎng)的,要尊老愛幼,無名前輩可是仙界的老人了。”
他說的前輩指的是修為,可不是按實(shí)際年齡來的。若論年齡,好像沒幾人比妖王更老的了。
“是,父王!”流月舞將一口氣咽了下去。
無名尊者依舊嘿嘿地笑著,那身衣裳,那雞窩頭跟皇宮大殿的格調(diào)極為不搭,奈何人家修為高啊。
說不得,不敢說!
“大侄女。”無名尊者又開口了,拉過一個傀儡,在她的額頭一點(diǎn),道:“你來看看這傀儡的鼻子該放在哪兒好。”
妖王在一邊樂呵呵地看著,他覺得能參與到這類討論中真不錯,若這些傀儡都送給他的話,而且都是女兒的樣子,那該多好。隨時都可以看到寶貝女兒,省得女兒多年都不來看看他這老父親。
流月舞嘴角直抽,回道:“鼻子自然是在鼻子該在的地方,難道還會長到嘴巴那里嗎?”
“是啊,鼻子長到嘴巴那里可就不好了。丑女怎么丑也不會丑到五官亂了套,可是有些人的手卻長在不對的地方。老頭子我跟傀儡打了一輩子交道,手應(yīng)該放在哪里還是知道的。”無名尊者若有所指地說。
流月舞嘴角含笑地圍著此傀儡轉(zhuǎn),說道:“尊者說得沒錯,人類的手就該長在胳膊上,可我們是妖,不是人!”
“哈哈哈!”無名尊者大笑,“大侄女說得對,若是人手長錯了砍掉再接到正確的地方便是。可若是妖將手長錯了。那更好辦。”
“如何?”流月舞笑容一沉道。
不是她有能力抗衡無名尊者,而這里是妖界的皇宮,她是主人,不能在自家門口弱了氣勢。保況她那傻父王再怎么不繼,也是帝仙妖王。
無名尊者笑容一斂道:“反正妖又不是人,真接砍了,再換個便是。”
說著他眼中精光一閃,流月舞腦海中便如火燒一般難受。
就在她咬牙忍受之時,無名尊者又沖著妖王嘿嘿笑道:“流月兄啊,請看這傀儡婢女。”
手一指,在他們身邊的傀儡臉上的面巾便掉了下來,露出一張跟流月舞一般無二的臉。
“哎呀,無名前輩當(dāng)真是煉制傀儡的大師啊。”妖王上前左看了右看。甚至跑到流月舞面前想扯下面巾來對比一番。
流月舞氣得牙根疼,這是赤果果地威脅呀,是將自己除掉,讓一個傀儡替代嗎?
若說大衍仙宗什么最可怕,當(dāng)屬這傀儡術(shù)。而無名尊者正是此術(shù)的宗師。相信除了那位在妖界閑逛之時,為給他們留下了一個獨(dú)特的驛館的仙宗掌門外,就他修為最高了吧。
“父王覺得這傀儡好,還是女兒好?”饒是仙姿卓然的流月舞也忍不住問出這么沒水準(zhǔn)的話。
妖王想了一會道:“自然是我的寶貝女兒好了,但是女兒多年在外都不回來看看。所以呀,你不在的時候還是這傀儡好,可以天天看到女兒呢。”
流月舞被他的回答硬是傷了心。他這父親對他們兄妹也是極疼愛的,只是有時能將人氣死。她覺得母親之所以早逝說不定也是被氣死的,但看到妖王蒼老的臉,又不忍心責(zé)備。
“唉,誰讓妖王生了兩個有出息的孩子呢。既然如此自己就認(rèn)了吧!”流月舞在心中妥協(xié)了。
忍著疼痛,她沖著無名尊者深施一禮。道:“前輩的傀儡術(shù)當(dāng)真高明,有這樣一個婢女陪著父王想必小女子也可以放心了。”
無名尊者嘿嘿笑著,打了一個響指,流月舞腦海中的疼痛便已不在。
她深吸一口氣道:“貴宗的兩位弟子在驛館頂樓,前輩不去看看他們嗎?頂樓本是小女子用來接待貴客之所。前輩不妨在那邊歇腳吧,那里的風(fēng)景尚可。”
無名尊者摸著下巴為難道:“這樣不大好吧,老頭子我可沒有妖晶啊。”
“您是貴客,哪需要妖晶呢。”流月舞笑道。
“哦,那我那徒孫的事?”
“就依前輩所言。”流月舞大方地說。
無名尊者再次皺起了眉:“我還有一個女徒孫呢,聽說你們將她逼出皇城了,去哪兒了?小姑娘家家的在外不安全。”
流月舞蹙眉,“誰說不是呢,都怪手下人嘴賤,說什么我要帶她去紫蘿天界,哪有這回事呀。好在她身邊有一位我們妖族的向?qū)В龅轿kU(xiǎn)也可以護(hù)她一二。”
無名尊者這才點(diǎn)頭,伸手快如閃電地在她眉心一點(diǎn),一道符紋被扯了出來。
符紋一出,流月舞這才感到輕松,只是……這是怎樣的手段啊,能將符紋打入對方的身體,這,這難道就是傀儡術(shù)嗎?!
她扭頭再看一眼自家老父親,正笑
地看著那傀儡,嘴里嘟囔著給她取個什么名合適。
流月舞徹底死心了,父親真的老了啊,唉,就讓他安心地過晚年吧!
“前輩請,小女子親自帶前輩去驛館。”她笑道。
無名尊者擺手,“不了,那里老頭子我熟。”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幾步扭頭道:“流月兄啊,我這傀儡可不二價,改天讓人送妖晶過來。”
妖王回道:“放心,我妖界之人從不欠帳。”
流月舞欲哭無淚,待無名尊者離開,她馬上扯著傻父親回到內(nèi)堂,“教訓(xùn)”開來。
再說月璃跟盧韋在驛館頂樓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便放開心神談?wù)摗K麄儚母髯缘穆猛菊f起,慢慢地熟識起來,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盧韋不但講了他跟林子欣是怎樣來妖界的,還說了她是如何離開的。他的口才不錯,說得月璃如親身經(jīng)歷過一般,心中的對林子欣的擔(dān)憂也少了許多。
想到林子欣時,月璃會不自覺地按上胸口,他相信兩枚玉牌將他們的心連在一起,無論誰有了致命危險(xiǎn)都能感知到。現(xiàn)在或許她是有點(diǎn)小麻煩,但他相信這麻煩她完全可以獨(dú)自應(yīng)付。
月璃的小動作沒能瞞過盧韋的眼睛,他的羨慕達(dá)到了頂點(diǎn),第一次想找個好女子過日子。
或許是為了顯擺吧,他取出了自己的傀儡青怡。
“師弟,我們再來說說這傀儡。”他指著青怡道。
看到傀儡青怡,月璃眼前一亮,他沒想到放蕩不羈的大師兄還是個中高手,忙虛心請教。
最后,他也取出了高山,雖然高山不是他親手所制的傀儡,但各處的符紋卻被重新篆刻過。
“師弟,這傀儡的品階可不一般啊。嗯,受過傷?”盧韋一眼就看出高山的不同。
月璃便將這傀儡的來歷講了一遍。兩人又是一番激烈的探討,連那桌子也被搬到遠(yuǎn)處,他們就像入了迷一般坐在地上寫寫畫畫。
又是大半一天過去,月璃受益匪淺,至少知道了傀儡是用何種材質(zhì)所造。
制作高山用的是一種“泥”,但并非是種植仙草的泥土,這在仙界是一種極品的材料,比之靈霄木強(qiáng)了不止幾成。
此泥被仙宗弟子稱為“五色仙土”,顧名思義有五種顏色,而煉制高山用的屬于極品黑土,在仙界也是不可多得材料。
盧韋的傀儡也是用的這種泥,但品階卻低了一點(diǎn),就是他那次獨(dú)自一人到仙魔戰(zhàn)場尋找的。為此還差點(diǎn)掉了小命,但現(xiàn)在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青怡,他覺得值!
青怡用的是“白泥”,此種材料在仙魔戰(zhàn)場上偶爾可以碰得到,用來做絕美的女傀儡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種五色仙土是有靈性的,都說人是從土里而來,這也沒錯。現(xiàn)代科學(xué)證明人體的成分跟泥土的成分是一樣的,這些理論月璃很容易理解。
但這五色仙土內(nèi)有生機(jī),運(yùn)用得當(dāng)傀儡會衍生出靈智來,到時除了沒有血肉之身外,其它的跟人類沒有區(qū)別。
月璃點(diǎn)頭,他的傀儡高山就是如此,靈智雖然不全,但也跟其它傀儡不一般。
他們二人為此傀儡的材質(zhì)又談了一天,直到有人來催。
堵新振被流月舞喊去接受了新的任務(wù),那就是帶月璃前往位于皇城的禁地。那里是仙界之妖們最向往之地,不僅僅是有九尾天狐血脈者可以得到快速的提升,就是外族之妖也是如此。
聽說在里面可以改變血脈,為此,入禁地的一個名額賣上數(shù)萬仙晶都供不應(yīng)求。
千年內(nèi)也就只有五個外族名額而已,可現(xiàn)在不是開放日卻單獨(dú)為人開啟,他覺得月道友的身份一定是至高至貴的。
月璃得知流月舞答應(yīng)他可以進(jìn)皇族禁地時,吃了一驚。
“流月舞怎么可能答應(yīng)?”他不大相信。
堵新振回道:“聽說是一位前輩親自開得口,公主也就答應(yīng)了。”
月璃跟盧韋相視一眼,皺眉道:“師祖說他不來的啊。”
盧韋卻嘿嘿一笑,見慣不怪:“是啊,所以師祖沒來見我們不是,但不妨礙他去見別人呀。”
“好吧,禁地何時開啟。”月璃問。
“只要月道友準(zhǔn)備好了,隨時可以入內(nèi)。”
“那就定在后天吧。”月璃沉聲道,他覺得他身上的血脈之迷就要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