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仿佛對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也將噬牙獄機關變化的軌跡研究得一清二楚。他帶著我，時而左轉，時而右繞，時而停步，躲避了監獄甬道暗室當中的很多暗器。不多時，在連續奔跑的情況下，我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于是急忙叫他停下來。

老者掃了一眼后方，發現滿清十二宮那兩個人沒有追上來之后，就停下腳步，從懷中摸出來一個火折子打開，四周的光線一下子亮堂了起來。

我裝作脫力的樣子扶在墻壁上面，眼睛的余光卻一直悄悄打量著這個老者。

很快我就發現這個老者與前幾天王胖子給我看的照片上面的一個人非常相似，那就是王胖子的師兄，摸金校尉孫國輔。

“你認出我來了？”老者伸手，想要將我手中的黑刀要回去，我猶豫了一下，將刀子遞給了他。

“前輩應該就是胖哥的師兄孫先生了吧？”我客套了一句，右手不留痕跡的摸了摸褲兜里面的手槍。只要這家伙一有異常的動靜，我就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

“槍對我沒用。要是我想害你的話，剛剛也犯不著冒著暴露的危險救你。”老者看出了我的意圖，微微一笑。

我有點緊張了，從剛剛滿清十二宮兩人的對話當中我已經聽了出來，這孫國輔好像有什么目的，不然的話他不會一直躲在暗中而不去和王胖子相見。而我一個社交經驗落后的白丁，遇到這樣一個老狐貍，肯定不是對手。但是對方既然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那么我也就放心多了。

“我想問孫先生一個問題？”沉默了一會，我主動開口。

“但說無妨。”孫國輔極有風度，開口時倒不像是常年闖蕩江湖的人，反而像是一名儒家的學者。

“我剛剛在暗中聽到了滿清十二宮兩人的對話，他們說您將《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傳給胡國華之后，就假死暗中監視胖哥，我想知道這是為什么？”思考了一下之后，我決定還是實話實問。

“假死倒是不錯，可是監視胖子這件事情，那個時候還沒有開始。”孫國輔說到。

“還沒有開始？”我心中嘀咕了一句，孫國輔這意思就是已經承認了他在暗中監視王胖子，可是他們兩人感情那么好，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孫國輔當然不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他接著說到：“我從島上出來之后，心灰意冷，對盜墓也沒了興趣。但是我受到李孟凡前輩之托，要幫忙尋找他師傅的兒子胡國華。于是我明察暗訪，花了一年的時間終于將他找到。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落入了滿清十二宮的人手里面。”

滿清十二宮？我納悶了。因為按照胡八一先生的說法，他的祖父胡國華遇到孫國輔的時候，是被一個女鬼纏上了。那女鬼吞了胡國華的心臟，是孫國輔設計將女鬼殺死，然后兩人才成為師徒關系的。

但是為什么事情到了孫國輔的口中，就完全變了呢？難道是他在說謊？

仿佛看到了我內心的想法，孫國輔笑道：“滿清十大酷刑當中有一門酷刑喚作《摘肝剜心》，當時滿清十二宮的人逼問胡國華，想要從他口中得知李孟凡的下落，于是就要對他用這門酷刑。幸好我及時趕到，救下了他。而女鬼吞心這個說法，只不過是老人說出來嚇嚇年輕的孫子罷了。”

“那你為什么要假死監視胖哥？”我不甘心，繼續問道。

孫國輔沉默了一會，繼續說道：“發現滿清十二宮之后，我暗中調查了一下，發現這個組織和我們當初一起進入島嶼中的醫務兵內森有過聯系，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們的行動全程都被人拍了照片（前面《人肉花》章節當中簡單的提到過，醫務兵內森手里有相機，而且沿途拍照）。爾后我繼續調查，但卻總是暗中受阻，更有幾次差點招來殺身之禍。于是我不得不假死躲在暗中，慢慢調查事情的原委。這一查，還真被我查到了不少東西。”

根據孫國輔所說，在當時國內有一個叫做考克斯。亨德烈，中文名叫做裘德考的洋傳教士，在長沙的教會學校工作，是國民黨時期隨著當時的東進潮來中國的美國人之一。他當時很年輕，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做“古董”生意卻是極為老道狠辣。

他開出高價，大量收購戰國時候的帛書。更是發出話來，誰要是有“秦王八鏡”，那么他就能保證那個人享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孫國輔當時覺得事情有蹊蹺，于是就暗中成立了外九門，派出吳狗子（吳邪的爺爺）等一干土夫子去和裘德考打交道，更是將一份真正的戰國帛書以及兩面古鏡賣給了裘德考。

但是裘德考極為聰明，很快就發現了孫國輔假死的事情，于是他急忙將自己在中國收集的東西裝船，然后在船上拍了一封電報給當時的警備處，將吳狗子等大概十幾個土夫子的形跡全部漏給了當時的長沙解放軍臨時駐軍。

這樣一來就造成了當時十分著名的“戰國帛書案”，幾乎驚動中央。那一天裘德考滿載而歸回到了美國，而那批老土子，槍斃的槍斃，坐牢的坐牢，哀號一片。只有孫國輔、吳狗子以及外九門一下特別的人得以逃脫。

裘德考這一走就是將近二十年，孫國輔實力還達不到國外，于是只好放松了警惕。但是就在那時，外九門手下的人突然上來報告，說是在北京發現了一個和已經死去的王胖子八成相似的人。

孫國輔聞言大驚，急忙去到北京，在暗中觀察王胖子。

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之后，孫國輔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胖子就是當初在島上被落石砸中消失了的胖子。

聽到這里，我有點急了，急忙再次發問：“那你為什么不去和他相認？”

孫國輔苦笑搖頭，說道：“我有個外號叫做陰陽眼，意思就是我的眼睛能夠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些東西。我之所以不去和小胖相認，就是因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不該存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