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聊些什麼呢?”
凌浩看似隨意地走了過來。
秦陽原本要說的話頓時吞入肚中,儘自己最大的本事,僞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想問問這位預言少女關於明天接蘇婭回來的情況。”
少女還是那個表情,對上了凌浩的目光。
秦陽不知道少女跟凌浩之間的關係如何,目前的情況,他只能期待著這個有個性的少女。
這個時候,秦陽突然覺得她那看上去對誰都很不客氣的性格真是可愛。
“我也問過伊伊類似的問題。只不過她從來不告訴我。”凌浩非常隨意地笑著,看向少女,“現在對著家屬,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說麼?”
這番看似隨意的普通對話之下,暗流涌動。
彼此都在警惕,都在試探,可彼此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他自己知道,不需要我再浪費口舌。”少女伊伊似乎是不耐煩了,轉身就上樓,走了。
秦陽側過臉來:“樓上幹什麼的?”
“她房間。”
“哦。”
一場無形的試探結束,秦陽把目光轉移到了凌浩身上。
“所以,你要刑警們做什麼?刑警也是人,按理說也應該是你們需要保護的對象。可別忘了這一點。”
凌浩笑了起來:“不會忘不會忘。任務已經分配下去了,你要一起去麼?”
秦陽跟在他身後,慢慢往回走。
在即將離開樓梯的時候,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樓上,看向剛纔少女伊伊消失的方向。
在那邊,似乎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平靜地注視著他。
“秦陽?”
前面的凌浩一注意到他停下來就轉身看他。
秦陽若無其事地轉回來。
“沒事。”
他繼續跟上。
本來他並不打算真的跟著刑警,去一個又一個街道勘察。
但在凌浩的視線下更加讓他不自在。
下午三點。
雨已經停了。
“我說秦大公子,叫你過來是想你能幫上點什麼,不是讓你來現場玩手機的。”
金靜來警車裡喝口水、喘口氣,卻看到秦陽坐在自己的車裡,對外面的一切視若無睹,專心拿著手機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開口抱怨。
但是,當她對上秦陽的目光的時候,一時間愣住了。
“怎、怎麼了?”
秦陽搖下車窗,等著她靠近。
金靜也看出來他有話要說,於是走近。
“剛纔在神秘調查局辦公地,我知道了一些消息。”
“什麼消息?”
“關於我媳婦兒的。也關於整個神秘調查局的。”
秦陽看著金靜,臉上看不出一絲玩笑意味:“警惕他們的人。特別是凌浩,還有他們的上級,以及……喻思茜。”
“那是誰?”
“格洛利的老闆,同時也是神秘調查局的資助人。”
“她?”金靜也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不由得壓低聲音,“你發現了什麼?”
“他們在做特殊能力者的人體研究。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金靜意識到了秦陽指的是什麼,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怎麼……”
秦陽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蘇婭被他們關起來了。”
金靜頓時明白爲什麼秦陽現在會是這個反應了。
誰都看得出,秦陽究竟有多在乎蘇婭。而且,金靜也非常清楚,蘇婭絕對是一個有特殊能力的人。
而且,看秦陽之前對她的保護,這個特殊能力,怕是不簡單。
等震驚平復之後,金靜問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秦陽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他透過沾滿水珠的擋風鏡,看著遠方。
“劫法場。”
有一瞬間,金靜被這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青年怔住了。
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個乳臭未乾的小年輕。更像是經歷過無數人世沉浮之後,早已沉澱下來的老幹部。
跟她家裡那個老頭子差不多。
唯一的不同就是——他還有奮起一搏的資本,他也確實正打算這麼做。
金靜離開之後,秦陽繼續看著自己的手機。
一條又一條消息發進來。
同樣的發件人未知,這一次,秦陽卻知道,是誰在發送這些信息。
“我可以帶你進去。明天晚上9點以後,在門口等我。”
“誰都不用帶,帶上必要的防身武器就可以。”
“我不是在幫你。”
……
七夕那天的晚上,毫無疑問,是少女伊伊幫蘇婭發送的消息給他。
離9月5日晚上21:00還有超過一天的時間。
秦陽從未覺得等待的時間能有如此漫長過。
那種再這樣等下去,骨子裡就會長出黴菌來,渾身都開始一點一點腐爛掉的感覺。痛苦的、窒息的、永無止盡的……都在時鐘指針的一點一滴偏移中無限放大。
他很想知道蘇婭現在怎麼樣。
可是,潛意識裡又阻止他去細想。
從前,有一個團隊,拿活人進行人體研究。
他們叫做731部隊。
特殊能力者的人體研究,會是簡單的ct、核磁共振成像這麼簡單麼?
答案昭然若揭。
秦陽突然想到了鬼阿姨。
他之前強行招魂,鬼阿姨說她正在趕往蘇婭所在地。
可是到現在,她卻完全失去了蹤影。
好吧,秦陽必須得承認,這段時間內,他的心思全部都撲在蘇婭身上,確實是忽略了鬼阿姨。
可是,如果鬼阿姨在那麼早之前就在趕往蘇婭的身邊。她現在在哪裡?爲什麼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秦陽感覺到了一絲惶恐。
鬼阿姨如果也被關在了那個地下室裡面,凌浩他們都能看得到她。到時候會怎麼對付她?
又或者……
他突然點火啓動。
“誒誒誒,你去哪裡?”金靜還沒走遠,聽到聲音回頭,看到秦陽的車飛快駛離。
“有點事情。”
秦陽一腳油門往回趕。
他要再招一次魂。
只是招早已死去的鬼魂用不著像上次那麼費勁。秦陽心中有些懊惱。
早就應該這麼做的。
只不過,沒幾分鐘,他就感覺到了情況哪裡有些不對。
有人在跟蹤他。
後視鏡裡反射出一輛低調的白色大衆。秦陽剛纔爲了趕時間,抓緊轉黃燈的時候加速衝過了十字路口時,朝後面看了一眼。
他現在走的這些路,可不是什麼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