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雙手藝好,她不怕苦不怕累,只要能賺錢,不違法的都能干。只是前幾年的割資本主義尾巴的余威還在,想想還是怕,萬一被人逮了怎么辦。
“杏兒,你說的那個啥子開放我不懂,隨便賣東西不會被抓啊?”
“媽,不會的。政策變了,以后能隨便做生意,誰頭腦靈活,誰細心大膽,誰就能發(fā)財。”
一直一旁沒吭聲的李大力發(fā)聲了,“杏兒,你說的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有人這么做你看到的。”
問得好,銀杏在心里點個贊,她要是土生土長的人,肯定沒這見識,想著怎么說才能讓家里長輩輕易接受,眉眼一斜,有了主意。
“我們老師說的,老師說未來的發(fā)展巨大,到處都是商機,讓我們有機會就牢牢抓住。”
這么說準(zhǔn)沒錯,老師在一般人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啥都知道。聽老師的話準(zhǔn)沒錯。
房間一時陷入安靜,都在心里思量銀杏剛才的話。
銀杏再接再厲,“爸的腿現(xiàn)在根本不能干重活,崔奶奶年紀(jì)也大了,媽一個人單挑農(nóng)活遲早把身體熬空。我們也不求特別富貴,小富即安。”
崔紅想到一個最大的問題,“要是做生意我們住在哪里?這是崔紅的房子,總不能給我們一直住。如果回家里,鎮(zhèn)上也沒房子,每天來來回回的挑著東西,也累,人還沒這邊的多。”
銀杏,“呃……”
她竟無言以對,可以說她從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嗎。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要是給房租,許珍肯定不要,尤其是崔紅住在這里。對這個照顧了她幾年的老人家,她總是抱著最大的善意,逢年過節(jié)都不忘給遠方的她打電話問候。
要是不給房租,銀杏一家人住在這里,白吃白住的,跟個乞丐似的,又不是嫡嫡親親的一家人,憑什么負擔(dān)李家?guī)卓凇>退阍S珍沒意見,她未來的老公肯定也會有想法。
如果出去租房子,這個更不好,這是最作死的一條路,生生把和許家的情誼扯斷,還惹得人不開心。
銀杏撐著下巴,想了一個下午也沒想到合適的辦法,看來最重要的不是如何勸父母留下來,而是怎么把人安頓下來。
“銀杏。”
一聲清脆的聲音把銀杏云游天外的思緒拉回來。
想曹操曹操到,許珍提著一兜水果走進來。
銀杏不由自主的站起來,笑瞇瞇的喊了一聲,“許珍姐。”
許珍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又去廚房跟崔紅和田雙打了個招呼。田雙急著把人往外推,廚房油煙大,許珍穿的衣服都是百貨商城買的,里面便宜的一件都得好幾十。
“我辭職了。”許珍坐在銀杏對面,一開口就是個深水炸彈。
銀杏正在喝水,直接嗆住了,拍著胸口半天才平靜下來。
“是已經(jīng)辭職了還是即將辭職?”
許珍慢條斯理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茶葉在開水里面盡情的舒展,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慢悠悠的開口,“差不多算是已經(jīng)辭了。”
真是人才啊,銀杏把凳子挪到許珍附近,兩眼放光的打量她。
許珍算是個公務(wù)員,標(biāo)準(zhǔn)的鐵飯碗,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說出去還很體面,就算大學(xué)生畢業(yè)估計進也是進同樣差不多的單位。
說放棄就放棄,壯士扼腕似的,一點余地不留,估計好多人把她當(dāng)傻子。
“伯父伯母同意?”
公務(wù)員這工作再過幾十年都是香餑餑,銀杏前世有個同學(xué),考上老家的公務(wù)員,呆了一年后不想干了。父母死活不同意她放棄,每天耳提面命的洗腦這個工作有多么多么的好,多少人羨慕,擠破腦袋都進不去。
“嗯。”許珍喝了一口茶,點點頭,“工作是我的,我不上班了,他們不同意也不行。”
“你從啥時候有這個想法的?”
“年前就想離職,不過那個時候猶豫,沒下定決心。在單位每天做著同樣的工作,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回家了還得面對你許伯母的碎碎念,好不容易休息就要相親,不去就是犯錯誤,就是對未來理解不夠深刻。”
自從年后許媽開始變本加厲,除了上班就是給三個女兒找對象,愁的頭發(fā)都白了一大把。本著廣撒網(wǎng)撈小魚的目標(biāo),發(fā)動身邊的親朋好友,物色各種適齡男。
完全不像個老師,倒像個媒婆。
“那你什么時候給許伯母他們講的?”
“我昨天晚上離職,回家了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
領(lǐng)導(dǎo)是許媽的老同學(xué),昨天許珍遞交離職申請后,他一個電話打過去,許母驚得話筒都丟了。許珍回去的時候,許母已經(jīng)拿著雞毛撣子準(zhǔn)備大刑伺候。
“你這只是遞交離職申請吧,還沒離職啊。”
許珍斜眼撇了銀杏一眼,“門清啊。我昨天已經(jīng)跟領(lǐng)導(dǎo)說了,徹底不干了,申請啥的都交上去了,再去單位就只等著辦離職手續(xù)。你看我今天不是就沒去上班。”
許母今天沒課,對著許珍念了一個上午,逼著她去上班。許珍就跟身上掛了個秤砣似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谀抢铮簧衔鐩]挪步。許母說累了,午飯后直哼哼,要睡午覺,許珍趁機跑出來。
銀杏簡直對許珍刮目相看,這位未來肯定是個霸道女總裁。
“要下海經(jīng)商了?打算去哪里?”
這個時候下海,只要眼光準(zhǔn),肯定有錢途。
許珍一直知道銀杏是個聰明的女娃,跟自己一樣有想法有思想有眼光的人,以前在張家灣的時候就愛聽著小姑娘講話。
她拍拍銀杏的肩膀,一副姐倆好的模樣,“我就知道你支持我,爸媽的都說我抽風(fēng),讓我去醫(yī)院看看,煩的不行,聽你這么一說我就有譜了,姐這次不成功便成仁,南下廣東。”
銀杏點點頭,了然于胸,“理解,改革開放,港口城市,先發(fā)展起來的地。”
所以說,有的人是真厲害,瞅得準(zhǔn)時機,也下得了決心,該出手時就出手。
許珍玩著手指甲,“銀杏,你畢業(yè)后要是不想分配工作,就……”
突然間想到許揚,不能把未來的弟媳婦拐跑啊,老許家的根還在他身上,“還是接受分配的工作,你性格好,從來不生氣,又有耐心,文化程度高,領(lǐng)導(dǎo)就喜歡你這樣的。”
姐要放開手腳大干一場,可惜你不許能一起,都是為了老許家,她放過一個多么優(yōu)秀的苗子,心真痛。2k閱讀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