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馨終于考完了升級考,吵著讓穆傲云帶她出去玩,穆傲云拗不過她,答應帶她去歐洲玩一個星期,穆羽馨讓田暖玉陪她一起去,穆傲云也沒有反對,不過田暖玉拒絕了,她說她必須要照顧她父親沒辦法離開,穆羽馨也只好作罷。
今天一早,穆傲云就帶著穆羽馨去了機場,臨行前穆傲云對田暖玉說這一個星期里讓她仍住在山莊里,他已經交待桂嫂每天會如往常一樣準備飯菜。
主人不在家她一個人住在山莊里很不合適,而且她也不想麻煩桂嫂還要特意給她準備飯菜,田暖玉對穆傲云說她還是住在康健中心,這樣可以方便照顧她父親,穆傲云聽了沒再說什么。
在穆傲云帶著穆羽馨離開后,田暖玉也離開山莊到了康健中心,她父親病房旁邊有一間小的休息室,里面擺放有一張折疊的沙發床,這間休息室就是留著給田暖玉休息用的。
田赫誠聽到田暖玉可以一個星期都在這里陪著他,雖然表面上什么也沒有說,但田暖玉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來他是非常開心的。
田暖玉把病房打掃干凈,把休息室也打掃了一遍,忙完了之后剛洗干凈手就接到了藍生煙打來的電話。
田暖玉有點意外,不過心里卻非常開心,電話里藍生煙說已經找到了與小語星匹配的骨髓捐獻者了。
這個消息讓田暖玉異常興奮,她掛了藍生煙的電話馬上就撥打電話給語星媽媽,但撥打了很久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田暖玉突然想起小語星的主治醫生曾留過聯系電話給她,她記得當時她把號碼存在手機里了,她從手機里翻出主治醫生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田暖玉興奮地把藍生煙告訴她的消息告訴了醫生,可是醫生卻在電話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而開口只說了一句話就讓田暖玉整個人如墜崖底冰谷。
她拿著手機僵立了許久,醫生后面說了什么她根本沒聽清,田赫誠叫了她好幾聲她也沒有反應,只到田赫誠第五遍叫她,她才突然驚醒般有了反應。
她沖著田赫誠扔下一句:“爸,我有事出去一下,”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康健中心。
她揚招了一輛出租車急速趕到小語星所在的醫院,然后急奔到了小語星的病房,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小語星的病床已被整理干凈,床上整齊地鋪著潔白而單薄的床單,田暖玉的腿一軟,整個人一下斜靠在了門框上。
“小田……”一個微弱而熟悉的聲音在田暖玉的身后響起。
田暖玉慢慢轉身看到了語星媽媽。
沒有田暖玉想像中的絕望崩潰,但她整個人憔悴異常,雙眼紅腫而無神,悲傷盛滿了她的整張臉。
她望著田暖玉,雙唇顫抖著張了張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
悲傷要用什么樣的語言才能表達?田暖玉呆呆地望著她,兩人就這樣在沉默中對視著。
過了許久,田暖玉仿佛自語般輕聲道:“醫生說的不是真的對不對?語星一定是生氣了,怪我最近都沒有來看她所以和我玩起了捉迷藏是不是?蓉姐,我們跟語星說,已經找到了匹配的骨髓捐獻者了,以后她就可以自由自地唱歌跳舞了,蜻蜓姐姐以后每天也會帶她出去玩,她想到哪里,蜻蜓姐姐就帶她去哪里,你說我們這樣和語星說,她是不是就不再生氣馬上開心地跑出來了?”
語星媽媽的眼淚刷地一下涌了出來,她走到走廊里的長椅上坐了下來,用手捂住嘴,雙肩抖動著慟哭起來。
田暖玉邁著沉重的步子也緩步移到長椅前,在語星媽媽身邊坐了下來。
她把頭后仰靠在椅背上,兩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她的心更是空洞的如暗沉的深淵,語星媽媽的慟哭聲抵進她的耳朵里,讓這暗沉的深淵不斷地擴大,漸漸地把她整個人都吞沒進了里面。
田暖玉不知道自己和語星媽媽在長椅上坐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病房走出醫院大門的,她的腦海里和耳朵里只有語星媽媽含著淚對她說著小語星臨別前說的話和做的事。
她坐在醫院門口的花壇邊沿上,手里握著一張語星媽媽交給她的小語星最后畫的一幅畫,神情呆滯地望著眼前行色匆匆的過路人,眼睛卻虛晃的什么也看不清。
已是六月底,盛夏鋪天蓋地的彌滿了整個大地,午時的太陽更是盛氣凌人,五分鐘也不到,后背已起了一層微汗,可是田暖玉卻覺得附在皮膚上的汗水是刺骨的冰涼,她的整個人都止不住地微微發抖起來。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田暖玉沒有理睬,可是鈴聲卻頑固的一直響個不停,她拿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一個溫暖的聲音從耳朵直達進她的心底。
她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么,只隱約記得電話很快就掛斷了,她把手機捏在手里,仍舊坐在花壇邊沿上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修長的身影走到她面前為她擋住了剌目的陽光,然后慢慢蹲下身來,把她冰涼的身軀包裹進了他溫暖而堅實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