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淵不以為意,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王妃想的主意,不過是想賺點胭脂水粉錢。”就差指著他們給個鄙夷的眼神,然后甩一句“大驚小怪”,幾個小錢也值得說道,好歹是親王,眼皮子這么淺。
這些人一個個在心中破口大罵,誰他娘的買胭脂水粉需要這么多錢,整個京城貴女貴婦甚至包括宮中眾多后妃皇女加起來,也用不了這么多,再說,誰不知道胭脂閣最好那些胭脂水粉是晉親王妃拿出來的方子,有大筆的分紅不算,所有的胭脂水粉那是一個銅子都不用花費,還胭脂水粉錢?
就算是找借口,也麻煩走點心,就算你什么都不說,也好過現在。
不過,心里邊再怎么咒罵,也不能出口,或者說不敢,有些憋悶的扯扯領口,調整自己的呼吸,告誡自己千萬冷靜,別沖動。
“有興趣就壓兩把玩玩吧。”李鴻淵單手支在座椅扶手上,托著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另一邊,要多閑適有多閑適。
因為是第一次,下注的規則比較的簡單粗暴,而且是壓冠軍而非名次。
這第一輪,壓一贏二,每場十匹,到目前為止,差不多有十六場了;第一輪前三的馬參與第二輪,第二輪每一場是八匹匹馬,壓一贏三;照樣取前三參與第三輪,壓一贏五;再取前三參與最后的決賽,壓一贏十。
而作為馬的主人,每獲勝一場,就會有相應的金錢獎勵。如果能從頭贏到尾巴,那么,就憑這一點,都能讓腰包急劇的膨脹。
而第一輪最低壓十兩,第二輪百兩,第三輪千兩,而最后一輪倒不是萬兩,反而被靖婉改成了無限制,少的,壓一個銅板都可以,多的,幾萬幾十萬都無所謂。
這一次,就算是最后是賠了,也無所謂,晉親王完全承受得起,不過,這個可能性比較的小,當然,日后就不會如此了,總要根據下注人數跟下注金額調整賠率的。大概也不會有最低額度的限制。
總之,作為莊家,肯定是穩賺不賠的。
作為兄弟,總是要給幾分面子的,而且,好歹他們自己有馬參與,別人的不說了,自己總歸還是要幾分自信的不是,一把不玩,大概只有李鴻淵有這個“特權”。
說起來,再窮好歹也是王爺,因此,出手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壓最低值。
康親王作為兄長,每一場都壓的五百兩,如此下去,好幾千兩也就這么出去了。
睿親王在他的基礎上稍微的減了點,不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恭親王倒是完全與睿親王持平,再后面的五王爺自然乖覺的再減一點,再后面的,除開李鴻淵,另外三個都與五王爺持平。
嗯,后面的都沒毛病,恭親王就有毛病了,康親王是嫡長子,睿親王生母是貴妃,恭親王的生母只是一個嬪妃,按理,他應該對睿親王稍微的退避一點點,后面的跟他持平都可以,偏生自持是跟睿親王是一個級別的,要說,按照他的本意,甚至是超過康親王的,不過到底是沒有昏了頭。
睿親王側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好似完全不當一回事。
不過后面的某些人,不自覺的抖了抖,明明,這三皇兄最近心情很好,對誰都是和顏悅色,那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現在怎么莫名覺得有點可怕呢。
恭親王的表情也沉了沉,隨后卻不甘示弱的回了睿親王一個笑,赤裸裸的挑釁。
現在便是面子上占了點便宜又能如何呢,明明是處于弱勢,現在痛快了,私底下還不知道會如何呢,而且,雖然是小事,但是,也足以某些臣子以小見大,做出選擇。
所以說,恭親王你明明沒有活閻王的命,怎么就要去得活閻王的病呢?沒有任何顧忌亂揮霍,那是活閻王的特權,他壓在你們兄弟頭上那都是應該的,沒人會覺得不對,如果他當真按照規矩來,其他人才要擔心他是不是在心里憋壞水。
都說康親王是個莽撞沖動暴脾氣的人,其實恭親王也不遑多讓,尤其是在現在,康親王在皇后“病倒”之后就各種收斂,顯得沉穩了許多,也不管是真沉穩還是假沉穩,兩相對比,恭親王倒是越發的不堪。
樂成帝計入了排行的兒子中,除了已經夭折的兩個,八個已經成年封王,不算不知道,這一算起來,數量還真心不少,然而,真正對皇位有競爭力的,也僅僅是前面的幾個,后面的,講真,就算真的有野心,想要那個位置,但是想要實現,實在是很有難度,因為生母地位不高、也不受寵,沒有強勢的外家,同樣也沒有強有力的妻族,而自身才能……好吧,沒有那些支持,太有才能了,反而可能連命都沒了。
除開外在的條件,單論本身,睿親王其實是最適合坐那個位置的人,不管是性情,還是為人處事,雖然他可能內心陰暗,但是他其實最好面子,愛惜羽毛,注重名聲,這種人,就算是等上了皇位,也是繃著“千古一帝”的名頭去的,所以,就算是現在與他爭權奪位的人,除非當真是恨得徹心徹骨,否則輕易不會殺人,殺人也不會在明面上,更不會搞出誅連,他甚至不會像他爹一樣,對某人表面鮮花著錦,內里其實困苦不堪,他能給出榮華富貴,只是大概不會有權利而已。
再論能力,睿親王其實也是很不錯的,曾經一度也是樂成帝最為看好的,只是后來被李鴻淵暗中動手腳,削弱了樂成帝對他的好感。
事實上,包括某些暗中支持活閻王的人,都認為睿親王做皇帝更好。
然,上了活閻王的賊船,想要下去,那就不是變成尸體被丟下去那么簡單了。
當然,真正論能力,睿親王自是不可能比得過晉親王,不過,前者想成為千古一帝,大概就只能想想,能將現今的啟元提高一點點就不錯了,而后者,只要他原因,他完全有能力將啟元推向一個盛世,然而,李鴻淵性情詭譎難以琢磨,他能成為開辟盛世的君主,亦能走向另一個極端,很多事情,大概就在他一念之間。
壓在睿親王身上,那基本就是比較平順的走下去,不用提心吊膽,壓睿親王的話,就具有相當的風險,可能是“高回報”,也可能是“血本無歸”。
事實上,對于晉親王愛重他王妃,愿意為他王妃收斂這一點,諸如內閣首輔阮瑞中,左都督秦天鳴等人,是樂見的,因為晉親王實在是太過特殊了一些,如果有人能略微的牽制他一些,而這個人又明大義,知分寸,將晉親王往好的一面引導,那么,晉親王便是獨寵,他們也沒什么意見,對于他們來說,國家,其實才是首位。而吏部尚書駱沛山,更是夾帶私心,更加不喜歡晉親王府后院亂起來。
所以,前段時間某些人跳得那么兇,這些人那是半點不摻和,就算猜到,那些女子出事,不是什么被“克”的,而是被動了手腳,他們心中也沒有半點波動,甚至希望這樣的局面能一直維持下去,不僅僅是日后晉親王榮登至尊之位,包括下下任帝王,良好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帝王,再差也有三成不是。
這些,靖婉壓根不知道,不知道日后就算是獨占后宮,朝臣也不會對她有太大意見。
此時此刻,第一場賽馬已經開始。
因為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形式,這種規模的賽馬,一開始或許還矜持,漸漸的,都跟著沸騰起來,狂喊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