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衆人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那裡稱兄道弟,就快喊爹叫娘了。李雲康坐在靖王身邊,手中拿著特質的度數很低的米酒,李雲康可不想喝那麼多的酒,但是酒場上你不喝又不行,於是叫人特地製出了度數低的米酒。
於是,一代酒神出現了,無論衆人如何的敬酒,人家三軍總督就是一口悶了,然後巋然不動,臉不紅心不跳,從容不迫的吃菜,聊侃。一衆官員心裡那個佩服啊,不愧是皇帝邊上的人,連喝酒都那麼有魄力。
旁邊的靖王離得近,早就看出了其中的奧妙,但是二人心照不宣,都是相互微笑,並沒有揭開對方的老底。
讓李雲康有些驚訝的是,上次在樓閣見到的錦炫公子,竟然就是靖王的小兒子,那怎麼這個小兒子在上次交權時沒有見到呢,不過想想李雲康就明白了,世子被抓,他作爲靖王小兒子的身份,還是不必站出來的好,難免有人猜測他要奪權之類的。
酒過三巡,靖王突然扶著椅子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頓時,旁邊的人靜了下來,慢慢的一整桌的人都靜了下來,周圍桌的人也是受到影響,平靜了下來。衆人都清楚,靖王已經病重多時了,早就把一些政事交給世子錦華來處理,上次太醫診斷,有心人都能看出靖王的時日不多了,只不過是彼此心照不宣,沒有說出來罷了。這次世子被抓,靖王激動的不得了,現在世子回來了,靖王必然有了讓位的心思,這位子讓給誰,大家心知肚明。
靜肅蔓延開來,整個宴席都安靜下來。靖王咳嗽一聲,隨即道:“各位,本王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政事處理起來也是多有不便,多虧了犬子錦華,幫助本王分憂,呵呵,藉著本次宴會,又有總督在場,我要宣佈一個事情……”
“王爺,王爺,大事不好了,三夫人……三夫人死了。”
“什麼?”靖王一驚,頓時頭昏腦脹,差點站不住腳,虧得李雲康扶住他,靖王也顧不得宴會了,徑直帶著人向內府走去,剩下一衆官員走也不是,在這裡呆著也不是。
靖王一生廉潔非常,堂堂王爺卻是隻有一妻二妾,正妻生下兒子錦華和女兒沐晴兒,一妾生下錦炫,而這個三夫人僅僅十七歲,當初三夫人一家老小被夷族人給殺了,虧得靖王到來,才救了她,於是她便以身相許,成了三夫人。但是靖王卻不願害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好姑娘,於是並沒有舉行什麼婚禮,也沒有與其同牀,一直以來,雖然對外宣稱是三夫人,但是卻一直都是處子之身。
李雲康見到靖王離開了,一衆官員都不知道怎麼辦,現在這裡就自己的官職最高,於是乾咳一聲道:“各位,今日王爺府裡有些事情,各位先回去吧,日後再宴請?!狈N官員聽完,見沒自己啥事,也就走了。
靖王來到三夫人房裡,只見三夫人玫瑰兩眼皆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嘴巴微張,躺在椅子上??吹酱耍竿跻魂嚩哙?,昏了過去,下人趕緊送王爺回房,並且叫了太醫。
靖王昏了,整個王府、整個淮南地區就數著李雲康官職最高,而且他又身在靖王府,這查案一事,自然就落在了李雲康身上,
李雲康叫人保護現場,並叫衙門專門查案的官員關野前來一同勘察。
勘察完畢,將三夫人的屍身安置好,李雲康和關野才嘆口氣回到房中。李雲康看了一眼關野,道:“關大人,你看此事,有沒有什麼線索?”
關野慢慢的道:“總督,玫瑰的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嘴巴微張,說明對於犯人她一定是很熟悉的,顯然對犯人能下殺手感到不可思議,還有玫瑰的手中捏著一片撕下來的衣服碎片,經在下查證,這衣服……”
李雲康一怔,道:“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這衣服……是靖王二公子錦炫的。”
“什麼?”
“這一切的證據,都指向一個人,錦炫。”
李雲康沉思一會,道:“如果事情簡單,那便是錦炫,但是如果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話……”
關野讚許的看了李雲康一眼,道:“總督,我也是這麼想的,萬一有人栽贓嫁禍,這事也不好說啊。”
“嗯,那就麻煩大人了?!?
“查案之事乃是在下的職責所在,在下定當竭盡所能,找出兇手,還三夫人一個公道。”
李雲康送走了關野,又沉思起來。
大廳裡,靖王哆哆嗦嗦的從牀上坐起來,叫過李雲康和關野,對著關野問道:“關大人,案情……可有什麼進展?”
關野看了李雲康一眼,一時間不知該不該告訴靖王,自己身爲官員,告訴靖王案情發展的狀況倒是應該的,但是此案情涉及靖王的夫人和兒子,真不知道靖王能否支撐的住。靖王看到關野的眼神,知道關野是擔心自己,於是眼睛瞪大,怒道:“說?!?
關野嘆息一聲,見屋中只有李雲康、靖王、還有照顧靖王的沐晴兒三人,便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知道的案情重新說了一遍。
靖王聽到那衣角是錦炫的,不由大怒,猛地咳嗽幾聲,才顫顫巍巍的道:“這個不孝子,這個不孝子……”
關野見狀大駭,趕忙道:“王爺息怒,身體要緊啊,再者說,二公子沒有任何動機殺人啊,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明白,還可能是一個陰謀……”
“不要再替他爭辯了,錦炫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還不瞭解他嗎,整天只知道附庸風雅,找一些所謂的江湖朋友喝酒作樂,對於王府內的政要一直不管,哼?!?
聽到靖王這麼說,李雲康卻是一怔,心中對於靖王和錦炫父子倆的關係不由明白了許多:“這靖王明顯就是看不上錦炫,我與錦炫公子交談時,錦炫明明很有才華,對於政要也有獨特的見解,只是與靖王的綏靖政策不同罷了,難道是因爲這個……靖王纔對錦炫存有成見的?這錦炫絕對不是靖王嘴中說的這樣的人。但是靖王對錦炫的成見卻是很深很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除的……”
李雲康想到這裡,突然眼前一亮:“對呀,因爲靖王對錦炫的誤解,所以這件殺人案只要有一點證據,靖王就會認爲是錦炫所爲,如果審查案子的官員爲了討好靖王,就這樣判案定罪了,那麼……對,這個案子一定沒有這麼簡單,兇手如果想利用靖王的脾氣,那麼一
定是對靖王十分了解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就在李雲康思考時,靖王依舊在發怒中,只見他伸出手,怒道:“來人,來人,把錦炫那個逆子給我叫過來。”
不多時,錦炫低著頭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看到臉色極爲不好的靖王,小聲道:“父王?!?
“混賬東西!你可是殺人兇手?”
“?。俊卞\炫一怔,臉上的表情由平靜轉爲驚愕,隨即變成釋然,隨後變爲無奈,他自己知道,靖王對他,是極爲的不待見。
“哼,來人,將這個逆子壓入大牢!”靖王依舊半躺著,恨恨的說著。
錦炫看著自己的父親,兩眼中滿是失望與無奈,失魂落魄的道:“總要給我個理由吧?!?
“要理由?關大人,你告訴她。”
關野知道靖王和錦炫之間的關係,只只得無奈的將事情重新說了一遍。
錦炫猛地擡起頭,看向自己的父親,喃喃的道:“父王……”
靖王撇過頭去,沒理他。
錦炫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對別人說:“呵呵,哈哈,父王……爹,孩兒在您心中就是這樣的人麼?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哈哈……”錦炫突然大笑不止。
靖王沒想到錦炫一點都沒有爭辯,哼了一聲,道:“押入大牢!”
錦炫帶著滿臉的失魂落魄,狂笑著被拉下大牢。李雲康想說些什麼,卻是又不好開口,現在靖王正在氣頭上,自己說什麼反而會火上澆油,只是李雲康暗想,此事絕對不能這樣善罷甘休,一定要查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才能斷案。
李雲康退出靖王府,看看天色,沉思一會,叫過大妹子,讓她帶著金陵十三釵,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調查出靖王一家的歷史情況。
吩咐完,李雲康便獨自一人進了大牢。大牢裡,錦炫披頭散髮,早已沒有了李雲康初見其時的颯爽英姿,錦炫正坐在地上,兩眼沒有的焦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雲康將獄卒支開,敲敲獄門,輕輕的道:“錦炫兄?!崩铍吙禌]有叫二公子或者錦炫公子,而是叫錦炫兄,就是爲了拉近關係,讓錦炫的心靈得到一絲關愛。
“錦炫兄……”
“哦?!崩铍吙颠B著叫了幾聲,錦炫才擡起頭,茫然的望著李雲康。
李雲康看到錦炫這個樣子,心裡不由抽了抽,安慰道:“錦炫兄,我一定會查出真兇,不會讓你受冤的?!?
聽到這個話,錦炫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猛地起身,喊道:“總督,雲兄,一定要爲我做主啊。呵哈,父王對我的成見一直很深,聽到一點證據,就先入爲主的認爲我是兇手,唉,多年的父子之情,竟然……”
李雲康眼神也是一暗,道:“這個案子你沒有殺人動機,很可能是一個陰謀,你想想,會有誰嫁禍於你?”
“嫁禍於我?我錦炫公子在外一直好交朋友,對人也是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會有誰嫁禍於我呢?”
出了大牢,李雲康心裡很是堵得難受,案情沒有絲毫進展,對於要破案的人來說,真是心中的一個大疙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