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黿旻暗示找另三種材料不會太平,龍占淵卻不滿黿旻安排他先去閉關。
“你在諷刺我嗎?”龍占淵冷哼一聲問。“我都說了,以后你怎么安排,我怎么做,你為什么還故意遷就我,讓我難 堪?”
“哎呀!你怎么那么愛多心?誰說我在遷就你?我這是為了更好地提升你的實力。”黿旻無奈地笑笑,言談、神色都充滿真誠。“剛剛我發現你的龜靈神功已經達到法陣外肆的程度,那可是龍階強者才能達到水平。為防你的這種成就只是歪打正著或偶爾出現,我們必須抽出時間將它穩定。”
“龍階……”雙眼因這兩個字一亮,龍占淵陰郁的俊臉悄然蔓上一層驚喜。“法陣外肆是什么?”
“就是將所使功法凝聚能量時的形貌徹底展現出來,讓人肉眼可見。”黿旻靜靜回答。
“功法也有形貌?”龍占淵聞所未聞地問。
“是的。”黿旻點頭,跟著解釋:“像人一樣,功法也有自己的形貌,比如顏色不同的光暈、物體、神獸、天將的幻象等等。不同功法的形貌都不相同,只是實力沒達到龍階,往往無法將功法的形貌完整地呈現在外。獸階以內的人施展功法,通常只能呈現出功法的攻擊形態,很少有人能將功法聚集能量的法陣呈現出來。而即使是龍階以上的強者,若未能掌握修煉功法的精髓,也很難將聚能法陣完美肆放。龜靈神功并非攻擊術法,所以它的形貌只有聚能法陣。據我觀察,你將龜靈神功聚能法陣的呈現度已達到完美的地步。一個初級斗獸客能做到將聚能法陣完美肆放,在整個北海圣洲也極為難得。”
“可是將功法的聚能法陣肆放在外有什么好處呢?如果只是單純的令人肉眼可見,豈不如華麗的衣服,只有炫耀之用,沒有實際效益?”并沒為黿旻話中的大贊興奮,龍占淵反而露出越聽越糊涂的表情。
“當然不可能是華而不實。只有完美外肆功法的形貌,才能真正、徹底地發揮功法的威力。比如你使的凝冰若箭,其實它也有一個獨特的聚能法陣,但你沒將它肆放出來,所以凝冰若箭的威力也大大折扣。凝冰若‘箭’,凝冰若‘箭’,你雖然凝出冰來,可是一點也不像箭,連箭頭都不像,就是個帶尖的大冰決。說實話,要不是火魔猴正值疲憊又始料未及,像你這種水準的凝冰若箭連它的毛都傷不到。”黿旻說到這沖龍占淵翻翻白眼。
被黿旻的實話說得面紅耳赤,龍占淵想要反駁幾句卻找不著詞,悶了片刻驀地提議“……走吧!去你說的閉關地點。”
“呵呵!別急,天黑行動不便,天一亮我們就出發。且況你還光著身子呢!拼命殺死火魔猴不就為了弄件衣服嗎?怎么現在火魔猴被你殺死,你反而要兩手空空地走人?”看出龍占淵被自己的話刺激到,要攢足勁兒將實力全面提升,黿旻滿意地笑笑,用調趣的口氣止住龍占淵的蠢蠢欲動。
“呀!對……”龍占淵恍然大悟。剛才被黿旻批評得只想著快去修煉,差點害自己白忙一場。為了弄件獸皮衣,差點把命搭上,想到這,龍占淵又有些情不自禁,來到火魔猴的尸體旁一邊用腳撥弄火魔猴的尸體一邊悻悻自言:“這身獸皮可是我用命換的,若是扔下我就虧大了。”
知道龍占淵這話是在責它剛才強逼他去追殺火魔猴欠妥,黿旻卻依然面帶笑容,“你以為我逼你冒著生命危險去殺火魔猴,只為取它的皮毛制衣?”
“嗯?”敏感黿旻話里有話,龍占淵不禁胃口高吊,急于向黿旻要答案。“聽你這么說,你讓我殺火魔猴還另有目的。到底是什么?”
“妖瑀啊!火魔猴腦中的妖瑀可比叉尾狐值錢多了,能賣六、七百多仙幣呢!它搶走我們一個楓裳金晴蟲蛋,我們不得取回點損失費啊!”黿旻奸笑著說。
“就知道你會說這個。”龍占淵早有預料地晃晃頭,失望之情盡在臉上。
“嘿嘿!不滿意么?覺得我為了錢,連你的命都不顧?”黿旻微笑著反問。
“我可沒那么說。反正你不吃不喝不消費,得了錢也是給我。”龍占淵嘴上理解,臉上卻依然失望不減。
“哈!看你,臉都要拉到肚臍上了。”黿旻調弄道,而后言歸正轉:“不跟你說笑了,實話告訴你,我逼你去殺火魔猴,主要想取它的火系妖瑀,助你練就真火訣。”
“真火訣是什么?玄法還是斗技?”龍占淵聞聽此言心頭一動,陰郁的臉迅速放晴。
“斗技。”黿旻回答,見龍占淵目光微微一暗,知道龍占淵不太滿意一味學斗技,不等龍占淵發表言論便緊跟著說:“你不要以為斗技就一定比玄法低一籌,殊不知一些斗技的威力甚至是玄法都無法比擬的,比如我要教你的真火訣。“
“是嗎?”聽說真火訣比玄法還厲害,龍占淵的眼晴立刻亮起來。“我感覺真火訣就是一種火系斗技,它會比玄法還厲害?”
“不單厲害,而且厲害十倍、百倍。”黿旻十分肯定道。
“十倍、百倍?會不會太夸張了?”龍翼天有些懷疑。
“一點也不夸張。”黿旻認真地說,“你知道‘真火’是什么嗎?”
“不知道。”龍占淵愣愣地回答。
“那就難怪你會輕視真火訣了。”黿旻的話里透出一絲邈視,跟著解釋:“真火是一種威力極為恐怖的火焰,分為九等,依次為赤、橙、黃、綠、青、藍、紫、白、金。單是赤階真火就能傾刻間將鋼鐵化為稀泥,高品階的真火更是無堅不摧,多階真火齊發,甚至有毀滅天地的力量。”
“毀滅天地……”龍占淵驚訝得瞪大眼睛。
“沒錯。不過那種境界就算是真正的神仙也很難做到,你一個凡夫俗子,想都不要想了。在北海圣洲,修煉真火的功法被歸到妖階以上,稀如白金,有錢都買不到,你一文錢不花就能學,應該找個地方燒高香。”黿旻帶著分邀功味言。
末句話有暗示龍占淵要珍惜其的意思,龍占淵聽出來,心下也十贊同,連忙溜須似地對黿旻微笑:“高香我就不燒了,但你的這份恩情,我會銘記在心。”
不置可否地笑笑,黿旻繼續說:“不過我要先提醒你,憑你現在的實力,就算學會真火訣也放不出真火來……”
“既然這樣,你跟我講這些不是廢話?明知道我練不成的功法還教我干嘛?”聽說學而無益,龍占淵立刻起急,不等黿旻把話說完就郁悶地抵對。
“你這太子脾氣就不能改改嗎?我的話還沒說完,你怎么就知道沒用?”不滿龍占淵對自己易怒易暴,黿旻立刻把臉冷下指責。
慣性對黿旻有點疑慮便疾言相駁,龍占淵話出口便后悔自己又對黿旻憤憤不平,見黿旻動怒,立刻松下面皮、軟下語氣:“那你說,你現在教我真火訣有什么用?憑我的實力根本使不出真火,空背口訣有什么意義?”
“你怎么就知道是空背口訣呢?我只是說,憑你的實力放不出真火,又沒說放不出普通火焰?你不先學會肆放普通火焰,就算修成真火種,也放不出真火來。要化氣成火不是簡單事,所以我逼你拼命弄一塊火系妖瑀,助你快些聚氣成火。真火是靠真氣轉化出來的,就算是神仙,全憑自己的真氣去肆放真火也是體力活兒,何況你只是個斗獸客?但是——我們可以不死心眼地全憑自己的力量去達成所愿。想煉成真火,必須用自己的真氣在丹田內煉化出真火種。而煉火種這個過程,不只是千錘百煉的辛苦,還要看機緣。但你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去為煉火種消磨,所以我決定——帶你去搶已經煉成真火者的真火種,再通過真火訣把它融到你的真氣里。如此就省了百分之八十的力氣。”
看著黿旻道理十足、信心百倍的樣子,龍占淵非但興致沒起,反而沉沉長嘆。這令黿旻很不滿意:“怎么?我告訴你如何快速練成連神仙都懼悸的功法,你怎么還不高興?”
“我高興什么呀?”龍占淵強壓怒火問。“你才說過,真火擁有毀滅性的威力,由此可見,真火絕非凡俗者能輕易獲得。那也就是說,擁有真火者都是強者中的強者。我才成為斗獸客,你認為,我去搶一個會使真火的強者之物,成功率有多少?而且你又說,真火類功法稀如白金,有錢買不到,有實力不一定能練成。那么圣洲之大,請問,我要去哪里找會使真火的人?”
“原來你是為這個愁啊?”黿旻滿不在乎地問。
“我不應該為這個愁嗎?”龍占淵冷著臉說。
“不應該。”黿旻和藹又鄭重道。“我說過,你修煉的每一步,甚至昭雪之路,我都為你安排好了。只要你相信我,按我說的做,你就能變成頂尖強者,奪回河山。”
“那請你別繞彎,告訴我真火種在哪?憑我的實力,要怎么做才能把它弄到手?”不喜歡黿旻吊人胃口似的談話,龍占淵拉長著臉向黿旻要最終答案。
“火種就在晉級嶺外的真火堂;想把它弄到手,自然得想個法子混進真火堂,然后再見機行事。”黿旻收收玩褻,認真地說。
“真火堂?”似乎在哪聽說過這個詞,無奈龍占淵一時想不起來,眉頭不禁輕輕皺動。
不想再讓龍占淵費口舌和腦細胞,黿旻主動解說:“真火堂是北海圣國小有名氣的幫派。顧名思義,該派主要以火系功法出名。真火堂的創始者成功修煉了赤色真火,并在圓寂時將真火功法和自己修煉出的真火種傳給下一代堂主;而下一代堂主為了保持真火堂的聲威,也在西去時將真火功法和體內的真火種傳給接班人。久而久之,傳承真火功法和真火種便成為真火堂無規而律的習慣。我聽說,這代堂主又到了風燭殘年之際,現在真火堂內無不為堂主之位虎視眈眈。然而真火種不是任誰學了真火功法就能納入自用的,只有五行屬火或命屬五靈又不與火屬相沖的人,才有希望駕馭真火,才有可能將真火的力量發揮至極。而真火堂為了保持在炎洲的威望,都會不計身份,在弟子中選出最佳的繼承者。你只要以弟子的身份進入真火堂,就有機會弄到真火種。”
“嗯!聽著挺有道理。”龍占淵明顯裝乖地應聲,接著話風一轉冷言道:“但我還是要問一句,既然真火稀貴,人人都對真火種虎視眈眈,就算我比任何人都適合駕馭真火,真火堂就當真能把真火種給我這個入門不久、底細不清的外人?那些久居門中的長老、弟子就當真能服?還有,真火堂既然是有實力的大幫派,對收徒一定嚴謹、慎重,我冒然跑去拜師,又是在真火種不知鹿死誰手的時候,對方當真能想都不想就把我收下?”
“當然不是。”黿旻白了龍占淵一眼否定。“真火堂收徒固然嚴謹,但為了壯大勢力和豐厚的報名費、學費,每年春季都會對外收人。報名者,只要能通過考核,就能先進外院,再由外院選拔進內院。所謂傳承真火種會不計身份的說詞,完全是為了吸引更多學員入門而投設的誘餌;真火種固然是要傳給堂主信得過、又天質極佳、實力強悍的人,但真火堂內各勢力無不為真火種虎視眈眈,火種的傳承必然不會平靜。我們只要進入內院,抓準時機、煽風點火,就有機會在火種傳承時趁火打劫。”
忽然想起救方臉和圓臉等人的少年曾訓斥他們‘不要誤了入真火堂進修’,龍占淵由此推斷,黿旻所言確實可信。
略有所思地沉默少頃,龍占淵揀起黿旻身上的繩索決議道:“既然如此,我們這就去真火堂報名吧!”
“去什么真火堂?先去閉關!把你的能耐再提升一截,不然你進了真火堂也得叫那幫勢力眼欺服死。還有,你自己可能沒發現,你右腕的血龍鱗在蔓延,只是速度很慢,所以你沒看出來。但是我看出來了,你腕上的龍鱗至少比半年前多出幾毫。蠱毒威力詭異難料,如此下去,我擔心有一天你會突然變成滿身紅鱗的妖怪。也因為這樣,我明知道你現在不適合煉真火功法,還教你真火訣。因為只有真火能夠將蠱毒壓制,并慢慢化解。”懶懶地喝住龍占淵,黿旻隨即面現凝重。
“血龍鱗長了?!”龍占淵聽罷如墜冰潭,連忙抬起右手仔細察看。當他發覺腕上的鱗片確實比原來長出一點時,身體克不住有些顫抖。
“放心吧!強大的元神也是蠱毒的克星。何況真火堂近在咫尺,只要進入真火堂內院,就算暫時得不到真火種,也能得到一些真火的力量,延緩蠱毒擴散。”黿旻寬慰道。
“得不到真火種也能得到一些真火的力量?”覺得此話前后矛盾,龍翼天不由面露質疑。
“沒錯。真火堂內院有個地方叫玄火筑基臺,有加速修煉之效。內院中,只有完成特定任務的弟子才能進入其中修煉。據傳聞,這個玄火筑基臺是通過玄火煅體的方式錘煉人的精氣神,提高人的修煉效率。那么,若我所估不錯,這個玄火筑基臺應該是真火堂堂主以真火為主導法力擺下的五行八卦陣。因為萬火之中,只有真火的錘煉、凈化效用最佳,所以只要你能成為真火堂內院的弟子,就可以借玄火筑基臺中微許真火的力量壓制血龍蠱。”黿旻緩緩解釋。
比起從老堂主手中搶奪真火,完成內院的特定任務應該容易許多。聽罷黿旻這番話,龍翼天黯淡的雙眼露出一絲明亮。“真若如此,自然是好。”
“不會錯的,憑我龍宮龜相的判斷,玄火筑基臺內一定有真火之力。阻止血龍鱗蔓延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等我們拿到真火種,徹底化解血龍蠱就有希望。”黿旻再次給龍占淵吃定心丸。
“嗯……”深知要得真火種必經千招算計、萬般兇險,龍翼天的應聲遠沒前先踏實。
“相信我好不好?”見龍占淵并沒因自己的“定心丸”表現安穩,黿旻的話中略帶懇求,“修煉可喻:十年一磚,百年一階,千年一臺,萬年一樓,十萬年一山,百萬年一天,千萬年一宇,萬萬年一界。我修煉兩萬多年,雖然不算頂尖強者,但對付圣洲上這些凡夫俗子的把戲尚不困難。”
“嗯……”還是單調到令人郁悶的應聲,急得黿旻差點翻個兒。
“別這樣好不好,太子殿下?前時無意間說到你中的是蠱毒,惹得你追問,我沒細說,目的就是不想讓你修煉分心;現在我又話趕話地說到這事,你又為這個事苦惱,豈不讓我耿耿于懷?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集中精力修煉。實力不濟,什么解蠱毒啊、昭雪啊、奪回河山啊,都是空談。所以別再多想了!還是那句話,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眼下你要做的是,生堆火,把火魔猴的皮剝了,肉烤了,妖瑀取了,吃一頓、睡一宿,天亮出發。”
半責半勸地一口氣說完這些,黿旻察言觀色發現,龍占淵憂慮的俊臉溢出一股誓報冤仇的殺氣,于是猜知龍占淵已經重新振作。
曾經雍容高貴、萬人膜拜的嫡皇儲,一夜間淪為又臟又臭、人人竊笑的乞丐,還能淡定地活下去,主要原因就是仇恨鞭策。只要龍占淵的仇恨不滅,龍占淵就不會倒下,就能克服一切困難,英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