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唐平安的歸來,佟香玉當然是比誰都高興,比誰都歡喜。她不過是氣牧唐一點都不自愛,瞎冒險,脾氣一上來,使使小性子罷了。現在給牧唐甜言蜜語的磨了一陣子,她也就不再揪著不放。
但她還是要牧唐約法三章,讓牧唐以後不要再幹作死的蠢事,就算有把握也不行,每次都害的她擔驚受怕,簡直“罪無可恕”。以後若是再犯,就三天不許和她說話,沒得商量!
牧唐自然是屈服在了佟香玉的“雌威”之下,千肯萬肯,說啥就是啥,不知道的只當他沒有半點骨氣,男子氣概。
隨即,牧唐兩人離開宿艙,回到了駕駛艙,和魏蒼蒼等人碰上了面。
此時,羅根和西條康夫已經離開了。經過將近四十分鐘的“分贓會議”,得出了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結果。
“……等回港之後,對‘八足海妖’進行稱重,我們得到5.8份,納美人得3.6份,東日島人得0.6份,”魏蒼蒼向牧唐轉達討論結果,“我們這邊出動了兩名‘超人’戰力,加上又是你最終擊殺了海妖,理當分到最多。另外,還得考慮到運輸回港的成本和風險。海妖份量太大,一艘船拖拉太慢了,最好是能三條船一同協作。還有,回港途中可能遭遇一系列的風險,比如其他人的覬覦掠奪,或者遭遇其他的海魔獸,等等。合三方之力,纔能有最大可能將海妖運送回港。”
雖說,魏蒼蒼很討厭納美人,更反感東日島人,可是現實就是這麼現實,爲了將大章魚安全運送回港,她,包括周嫣璃等人,也都只能捏著鼻子和羅根他們暫時合作。
牧唐訝異道:“東日島人才得0.6份?他們能答應?”
趙天驕插嘴道:“嘿,不答應又能怎麼樣?在對付東日島鬼子上面,我們和洋鬼子站在同一陣線,壓的他大氣都不管喘。那0.6份完全就是咱們施捨給他的。就當是喂狗,免得他吃不著肉瞎叫喚。不然他一兩肉都別想得到。”
牧唐搖搖頭。
魏蒼蒼道:“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牧唐道:“壓的太狠了點,隱患不小。”
沈傲雪道:“牧唐,你該不會是怕了東日島鬼子吧?”
牧唐道:“我還真有點怕……”
沈傲雪微微一笑,那顯然是不屑的笑。其他人也都皺了皺眉。
趙天驕道:“霍,你還真誠實。”
牧唐攤手,無奈道:“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之前東日島人屈服也是形勢所逼。但不是被我們逼的,而是被大章魚逼的。可現在,逼他們的是我們。九州人和東日島人的千年宿仇不需要多說,對上大章魚他們會怕死,因爲這不符合他們的‘仕道精神’,死的毫無意義。可對上我們,就算是死了,他們也覺得死的光榮,死的偉大,所以他們不會怕死。還有,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在談判過程中顯露出對羅根的厭惡。倘若有,那就更危險了,東日島人若是要對我們下手,羅根那羣人只會在一旁吃瓜看戲。”
林夢允眼界比較小,她只聽懂了牧唐話裡的表面意思,故而疑惑的說道:“可是……那個洋鬼子也在逼迫那個東日島鬼子啊。”她是想表達“洋鬼子也在逼東日島鬼子,爲什麼東日島鬼子只找我們拼命”這一層意思。
牧唐道:“‘納美聯邦’就相當於那條大章魚,強大到讓他們連拼命的心思都沒有。東日島人已經被納美人閹割了精神,養成了一條對敵人兇狠毒辣、對主人搖尾乞憐的走狗。所以他們絕對不敢正面和納美人衝突。”
趙天驕卻是翹著二郎腿,一臉輕鬆,道:“那又如何?我這麼帥,難道還會怕他們?他們若是敢亂來,本大帥哥手起刀落,砍瓜切菜!”
牧唐道:“但願你身上真的有‘主角光環’。只不過‘主角光環’這東西,通常只能保證主角自己不死,可是主角身邊的人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主角’越作,‘配角’越慘。你要耍帥那是你的事情,但咱們這些‘配角’可不是電視裡的龍套,也得爲自己的小命想想,是不是?”
趙天驕眉頭一皺,牧唐這一刀捅的可夠狠的,相當於暴擊了。
沈傲雪道:“哼,東日島人不怕死,難道我們就怕嗎?”
牧唐道:“你覺得我會怕死?”
“……”沈傲雪啞口無言——怕死的人做不出之前那些事情來。
魏蒼蒼道:“牧唐,你是擔心……東日島人會襲擊我們?”
“八九不離十。之前逼的他們對付大章魚,已經讓他們心中懷恨。剛剛只分給他們0.6份戰利,無異於羞辱。依著他們小氣、狹隘的性格,他們不敢找納美人,就只會把氣撒在咱們頭上。”
林夢允問道:“可萬一……他們不會呢?”
吳青燕搖搖頭,道:“不能這麼想,不管他們會不會,我們都必須做好戰鬥準備。”
趙天驕道:“做什麼準備,乾脆我們先下手爲強。”
牧唐道:“可是我們一旦動手,納美人那邊會怎麼看?雙方本來就有仇怨。他們只會以爲咱們想要獨吞大章魚。現在我們還能和羅根保持一絲絲基本的信任,可一旦我們先動手,就算幹掉了東日島人,你說不想獨吞大章魚,他們會信?搞不好又得打起來。現在是我們這邊有顧忌,而他們那邊沒有。就算最後贏了,局面也對咱們不利。”
趙天驕道:“行吧行吧,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說,怎麼才行?”
牧唐道:“當然是將危險扼殺在萌芽裡。趙大帥哥,現在正是你刷臉的時候,辛苦你跑一趟,就說明天中午,我請他們吃酒。”
趙天驕擺擺手,“不幹不幹,要我死乞白賴的去請他們,我這張臉還往哪擱?”
牧唐道:“誰說是死乞白賴的請了?你非但不需要死乞白賴,而且還要拿出你的囂張霸氣來,要表現出一種‘老子請你們吃酒那是看得起你們,你們不要不給老子面子,否則老子就要你們好看’的氣勢。”
“你確定不是讓送我去讓他們砍的?”
牧唐笑道:“你要是不敢……”
“不用說了,你這‘激將法’我吃!”說完,趙天驕就站了起來,一邁步子瞬間就衝出了駕駛艙。
牧唐道:“這樣的話,至少明天中午之前可以高枕無憂。說不定明天中午我們就已經返回港口了呢?”
沈傲雪道:“你確定就憑一句請他們吃酒,就能讓東日島鬼子消停?”
牧唐道:“我始終堅信,人可以不怕死,但絕不會主動找死。東日島鬼子又怎麼樣,還不是人?他們只得到0.6份戰利品,肯定不甘心。可現在我給了他們一個重新洽談的希望,縱然希望渺茫,可在希望破滅之前,他們不會主動找死。”
周嫣璃問道:“你的意思是,重新分配?”
牧唐道:“那當然不行!重新分配的話,我們的臉往哪擱?搞得好像我們怕他們誰一樣。”
沈傲雪道:“那你還……”
牧唐道:“之前那個西條康夫不是送了份見面禮給我們嗎?禮尚往來,咱們回贈一份禮就行了。我剛剛將大章魚最寶貴的心臟和大腦挖了下來,到時候切一點下來給他,意思意思。你們要是覺得不爽,等回到了荊門,你們再想辦法收拾他們。可在海上,安全第一。”
沈傲雪看了牧唐一眼,目光一閃,“那就按你說的吧。”
其他人也沒再說什麼。
毫無疑問,牧唐比他們所有人都考慮的周全,周到。
另一邊,趙天驕跳到“天使號”上,將牧唐的話丟給羅根,羅根並沒有多想就應下了,隨即他就又跳到了東日島人的“吉良丸”上,當即就嚇的一羣東日島武士拔刀。
“幹嘛?想打架嗎?”趙天驕還真是趾高氣昂,“就憑你們手裡那些水果刀,真不是我瞧不起你們……算了,去,把西條康夫喊出來,我有事找他。”
趙天驕話一落,西條康夫就從船艙裡踩著木屐走了出來,臉上帶著親切和善的笑容,“貴客駕臨,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看看這話說的,我不請自來就是“貴客駕臨有失遠迎”,你不請而至就是“冒昧打攪”,咱們能不這麼虛僞嗎?趙天驕在心裡頭很是鄙夷的撇撇嘴,擺擺手,道:“客套話都免了吧。明天中午,請你到我們船上喝酒吃肉,就這樣,記得別遲到了。好酒好菜可不等人。”
說完,趙天驕也不等西條康夫迴應,就縱身一跳,消失不見了。
趙天驕一走,西條康夫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的無隱無蹤,陰沉的如同一汪死水,同時眼神也陰冷而凜冽,他微不可察的“哼”了一聲,丟下一句“小心戒備”就回到了船艙裡。
西條桂太郎跪坐在榻榻米上,問道:“父親,發生什麼事了?”
西條康夫踢掉木屐,跪坐在桂太郎的對面,冷聲道:“是九州人,請我明天中午去赴宴。”
赴宴,看他說的多委婉。
桂太郎一拍桌子,“他們是什麼意思?羞辱了我們一次不夠,還要再羞辱我們第二次嗎?父親,是可忍孰不可忍!父親,您還在猶豫什麼,咱們和他們拼了吧!被九州人如此侮辱,我們若不奮起,還有何面目茍活於世間?”
他似乎忽略了羅根那夥納美人的存在。
西條康夫其實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和九州人拼個你死我活,以雪恥辱,可現在他卻又動搖了。和九州人拼殺,縱然是死,也死的光榮,可若是能不死,誰會去找死?西條康夫也想知道,九州人明天中午的“宴請”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機會爭取重新分配戰利品。
此前的“分配商談”,九州人和納美人站在同一陣線,壓的他喘不過起來,他只能捏著鼻子受了,可現在他已經知道那兩夥人也不和,這裡頭或許有可操作的餘地……
念及此,剛剛坐下來的西條康夫又站了起來,道:“桂太郎,你現在的表現讓我很失望。身爲大合男兒,不應該總想著光榮的死,你更應該做的,是想著如何昂首挺胸、有尊嚴的活下去!我們這一代人在納美人的高壓下卑躬屈膝的活著,爲的是什麼?你好好想想吧。屬於你們的時代即將到來,如果你還沒有準備好,那你註定只能成爲時代車輪下的殘渣。”
說完,他大跨步出了船艙。
他得去找納美人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