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現在想明白了,殺手早已買通那名班長,讓他故意裝病,等到殺手決定動手的時候正好可以趕上他在執勤。
他暗嘆口氣,而后像起什么,問道:“雙星市場里的恐怖分子都抓到了嗎?”
夏楓點點頭,說道:“正在審。”
“既然有抓到人,就不怕那些殺手能逃掉!”夏文杰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夏楓和關語堂對視一眼,后者說道:“根據被俘的恐怖分子交代,這次偷襲國賓館的殺手并不是他們東伊運的人。”
夏文杰不由自主地揚起眉毛,疑問道:“你是說,他們是兩伙人?”
夏楓和關語堂雙雙點頭。
“不會是……他們在說謊吧?”對方配合的那么巧妙,一邊是引蛇出洞,一邊是趁虛而入,又怎么可能不是同一伙人做得呢?
關語堂搖頭,說道:“那些開口招供的恐怖分子已交代出許多重要的信息,包括他們在d市的地下組織,如果那些殺手確是他們的人,他們完全可以承認,除非……他們也不知道東伊運還有兩手準備,但這又不太可能。”
怎么這么復雜!夏文杰陷入沉思。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關語堂拍拍他肩膀,說道:“文杰,你不用想太多了,事情早晚都會調查個水落石出,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爭取早點恢復過來,我可不希望我在離開d市的時候你還躺在醫院里呢!”
夏文杰苦笑,他恍然想起什么,問道:“李主任他……”
“常委沒事,現在已經回到國賓館,而且賓館內的警衛重新做了布置,還增加了大批的崗哨,這回絕對是萬無一失,不會再有白天那樣的意外發生。”關語堂正色說道。
夏文杰微微點下頭,再沒有多說什么,疲倦地閉上眼睛。關語堂對夏楓等人說道:“我們先出去,讓文杰好好休息吧。”
眾人沒有異議,紛紛向病床上的夏文杰道別,而后跟著關語堂走出病房。
等人們全部走出去后,夏文杰重新睜開眼睛,原本灰蒙蒙的雙目隨之閃出精光。
在地下通道里,他是被殺手突襲的一槍砸個暈頭轉向沒錯,可是他當時并沒有完全昏迷,還保留有一絲意識。
現在他可以確實的是,當時偷襲自己的殺手是個女人,具體的模樣他沒有看清楚,不過他隱約記得那名女殺手有查看過戴在自己脖頸上的戒指。
想到這里,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摸向自己的脖頸,線繩還在,他拉著線繩把掛在上面的戒子從衣內扯出來,拿在手中,仔細觀瞧。
因為當時神智模糊的關系,他并沒聽到對方具體說了些什么,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當時殺手有充足的時間可以解決掉他,但他們卻偏偏沒有這么做,并非殺手突然良心發現,心慈手軟,問題肯定就是出在自己佩戴的這枚戒指上。
這枚戒指他戴在身上已有數年,即便是參加特訓的時候都沒有拿下來,對他而言,這枚戒子太熟悉了,戒指本身并沒有什么出奇之處,他也想不明白殺手為何在看到這枚戒子后會突然放過自己,難道,他們和這枚戒子有什么淵源不成?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他放下手中的戒指,而后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再次閉上眼睛。
他在病床上不知不覺中又昏睡過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朦朦朧朧地聽到病房的房門被人推開的聲音,而后是咯咯咯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直到自己的病床前才停止。
即便是處在睡眠狀態,夏文杰的潛意識仍能判斷出來,那是高跟鞋的腳步聲,進來的是一個女人,緊接著,他又突然記起自己在昏迷之前聽到的那名女殺手的說話聲:“我們會再回來找你的!”
原本一動不動躺在病床上昏睡的夏文杰身子猛的一震,毫無預兆,整個人一下子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緊接著,他一只手前伸,抓住站在床邊那名女郎的衣服,向回一拉,與此同時,他另只手在自己的胳膊上一劃,將插在靜脈上的針頭拔下來,順勢向下刺去。
“啊。”在他身下傳來女子的驚叫聲,這一聲驚叫也讓夏文杰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停止了下刺的動作。
原來從外面走進來的女郎不是別人,正是胡彬彬,此時,夏文杰手中的針頭距離她的眼睛不足三寸,水珠順著針頭的鋒芒流淌下來,啪啪地滴落在胡彬彬充滿驚嚇和錯愕的臉頰上。
看清楚來人是胡彬彬,夏文杰急忙把她松開,接著,刺到一半的針頭也急急收了回去。他喘了口粗氣,問道:“彬彬,你怎么來了?”
胡彬彬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而后緩緩站直身軀,看著坐在病床上的夏文杰,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你剛才是要殺我?”太可怕了,可怕的不是夏文杰手里的那支針頭,而是他剛才流露出來的眼神,在光線昏暗的病房里,他眼中閃爍的光芒亮得嚇人,而且陰冷、兇狠又殘酷,就仿佛一條毒蛇在盯著獵物似的,讓胡彬彬忍不住從骨頭里生出寒意。
他把手里的針頭甩開,眼神早已恢復正常,對胡彬彬苦笑道:“對不起,我還以為是……”他話到一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胡彬彬又不是傻瓜,當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她彎下腰身,拉著夏文杰的手,急聲說道:“文杰,你……你還是不要在稽核里繼續工作了!”
夏文杰不解地看著她。胡彬彬神色黯然地說道:“文杰,你還記不記得你這是第幾次住院了?”
自己是第幾次住院?胡彬彬還真把他問住了,他真的不記得自己這是第幾次住院了。
看著他一臉疑惑的表情,胡彬彬又是氣惱又感心痛,她緊鎖著秀眉說道:“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憑什么弄的人住院像回家一樣,我們不做了不行嗎?”
不做了?夏文杰苦笑,他現在并沒有萌生出退意,而且,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
李震山對他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之所以能容忍他,全因為他是稽核,說白了,他是李震山的人,他如果選擇退出稽核,李震山還能容忍他一手建立起來的天道社嗎?
他在心里嘆息一聲,表面上還是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他沖著胡彬彬齜牙一笑,說道:“這回不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受的傷,只是我不小心撞到頭而已。”
“那你的手呢?”胡彬彬目光下垂,看著他雙掌掌心處纏著繃帶,問道:“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先撞傷了頭,摔在地上,手又被擦傷了!”
夏文杰苦笑,喃喃嘟囔道:“這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釋了。”
胡彬彬聽聞,眉毛都快豎立起來,說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么好騙啊!”
夏文杰含笑握住她的手,拉她坐到床上,低聲說道:“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會加小心的。”
“文杰,我們又不缺錢,而且我也沒奢望能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只想以后能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生活就好。”胡彬彬兩眼直視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她這番話讓夏文杰暗道一聲慚愧,以前他總覺得胡彬彬還不夠成熟,現在看來,倒是自己錯了,她的心態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成熟、要平和。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理想,現在讓他去放棄理想,他也做不到。他話鋒一轉,故意轉移開話題,問道:“彬彬,你家公司的生意現在怎么樣了?難關應該過去了吧!”
聽得出來,他把自己的勸告當成了耳邊風,他根本不打算離開稽核。
唉!胡彬彬暗暗嘆氣,她順著夏文杰的話說道:“多虧你那位‘同學’肯出資幫忙,現在公司的運作已基本恢復正常,對了,你沒有去好好感謝人家嗎?”
她這話聽起來很正常,實際上卻是暗流洶涌,夏文杰當然聽得出來,她是在變相的打聽自己有沒有和蘇夢于私下里見面。
聰明的人當然會選擇聰明的答案,哪怕是善意的謊言。
夏文杰淡然一笑,搖頭說道:“沒來得及呢,這陣子實在太忙了,這樣吧,等過幾天我們倆一起請小夢吃頓飯,算是表達對她的感激之情。”
胡彬彬對他的回答很是滿意,她連連點頭,說道:“雖說她是你的同學,但畢竟幫了公司的大忙,我代表我爸出面感謝也是應該的嘛。”
“恩。”夏文杰笑呵呵地應了一聲,胡彬彬是什么心思,他哪會猜不出來呢!
直到醫院里的護士來查房,胡彬彬才離開。
也許是白天昏睡得太久的關系,現在到了深夜,夏文杰反而睡不著了。他下了病床,緩緩走了出去。他剛出來,還沒走出幾步,隔壁病房里快步走出兩人,正是格格和月月。
“杰哥!”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夏文杰向他二人點下頭,說道:“我在房里睡不著,想去太平間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