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海藍身子一頓,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對著宗海微勉強的叫了一聲,“二哥。”
然後說了一句,“我回房讀書。”
說罷就離開了。
周氏暗暗埋怨海藍這孩子怎麼這麼看不清楚火候呢?連忙打著圓場,夾了一塊兒玉米餅放在二夫人碗中,熱情的道,“弟妹你嚐嚐這玉米餅,我記得當年可是你最愛吃的呢,嚐嚐看,今天起早嫂子我吩咐廚房特意給你做的呢!”
“嫂子真是有心了,還記得我喜歡這個。”二夫人一臉感動的道。
“你們妯娌的感情還是這麼好。”老太太滿意的點點頭,眼光柔和的看向二夫人和宗海微,眼睛溼潤,“難爲你們這些年在外面吃苦了。”
宗志勇陰沉著臉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吃著早餐,宗海寧時不時的和宗海微聊上幾句,總海清也加入兩人的話題,一時之間隔閡竟顯得少了不少。
“曼兒,你多吃點。”唐曼一個早上沒有和自己說話,就算看向自己的眼光中也帶著一些疏離,然後很快的移開,明顯的是在躲著自己。
宗海寧心中很不是滋味,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小小的不愉快而已,哪裡值得生氣這麼久,再說夫妻本就沒有隔夜仇的,於是也夾了塊玉米餅放在唐曼碗中,笑容有些討好。
“嗯,你也吃。”唐曼心不在焉的回道,勉強一笑。
大家都在,她就算心中委屈,也不會當衆(zhòng)不給宗海寧面子。
宗海寧微微一愣,卻看唐曼慢慢咀嚼著碗中的食物,優(yōu)雅的挑不出半點錯兒,可是她喝了粥,吃了花捲,吃了一小塊兒油炸糕,唯獨沒有碰自己給她夾得玉米餅。
心中頓時不是滋味,宗海微再和他搭話也變得心不在焉起來。
周氏冷眼將一切收在眼底,心中冷笑,現(xiàn)在就不舒服了,不舒服的日子還在後面呢!周氏在桌底下輕輕地踢了二夫人一腳。
二夫人有些遲疑看了一眼周氏,似乎有些爲難,沒有作聲。
周氏皺了皺眉,嘴角嘲諷的勾起,和藹可親的看向宗海微,“海微哪,今年的科舉考試可有把握?”
“回大伯母的話,若是正常發(fā)揮,應該差不多的。”宗海微不明所以,認真地答道。
“考之前可得走動走動呢!”周氏掩嘴一笑,“去年我聽說一個舉子考中了金榜第二十多名呢!結果到最後別人都謀得了好差事,只有他賦閒在家,哎,現(xiàn)在這世道啊。”
二夫人身子一震,看了一眼宗海微,似乎下定了決
心一般。
“你胡說些什麼?”宗志勇冷冷的呵斥,“吃你的飯。”
唐曼並不是故意冷著宗海寧,只是心裡堵得慌,難受的緊,此刻再加上寒暄應酬越發(fā)的感覺很累,只想著吃完飯早早的回去,沒想到卻聽到二夫人含笑著對老太太說著國公府這些年都沒有什麼變化。
本來唐曼並沒有在意,她和二夫人並沒有什麼交集,只不過是表面上的交集罷了,哪知道二夫人話音一轉,對老太太說,“老太太,國公府現(xiàn)在的奴才好像都兇得很。”
老太太一聽,頓時眉心一皺,連聲追問,“怎麼回事?可有人給你委屈受了?”
“沒有沒有。”二夫人連忙搖手,面色漲紅,“其實也沒什麼,昨兒回來門房的下人態(tài)度兇得緊,可能是我和微兒的衣衫殘破的緣故吧,不分青紅皁白的就要將我們母子趕出去,還差點傷了微兒呢!”
“娘?”宗海微一聽不對勁兒,連忙開口,卻被二夫人暗中扯了一下,只得訥訥的閉上嘴,心中卻有著疑問,昨兒明明是大伯母的人將他們母子接近國公府的,哪裡有什麼兇狠的下人?
娘爲什麼撒謊呢?
唐曼狐疑的看了一眼二夫人和周氏,只覺得周氏幾次眸光看向自己,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兒。
“有這等事?”老太太怒聲喝道,放下筷子,“還不將那奴才押上來?”
很快的,一個眉目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廝被押上來,這樣的人放在人羣中幾乎都辨識不出來,見那小廝跪在地上。
老太太一聲怒喝,“好個膽大的奴才,敢攔著二少爺和二夫人,你好大的膽子。”
“奴才不認識二少爺和二夫人啊,瞎了眼睛,請老太太明察。”那小廝眼睛一轉,擡著頭苦著臉,“況且,這是大少奶奶吩咐的,奴才只能照辦啊。”
唐曼猛的擡頭,看向那小廝,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吩咐?不禁皺眉,“胡說,我何曾這樣吩咐過?”
“大少奶奶,您忘了嗎?那日是您親口下的命令,老太太壽宴定要奴才們馬虎不得,留神著點,若是讓人鑽了空子唯小的們是問的。”小廝苦著臉道。“所以奴才們纔不敢馬虎的,若不是這樣也不能衝撞了二少爺和二夫人。”
“這.....”唐曼有些遲疑,自己似乎說過這樣的話。
“曼兒,可有此事?”老太太不悅的看向唐曼。
“這......”
“奶奶,曼兒是第一次操持著這樣的場合,若是疏忽也是
難免的,再說曼兒也想不到二弟和二嬸回家的。”宗海寧出聲維護。
“是啊,老太太。”白蝶也幫腔,“大少奶奶連日忙個不停,也是情有可原。”
“娘。”二夫人連忙開口,“這不關海寧媳婦兒的事兒,您就莫要責怪她了,我也是戲言一提,她畢竟年輕,我和嫂子像海寧媳婦兒這麼大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懂呢!”
“下去領五十大板子。”老太太揮了揮手,嘆了一聲氣,“也是,她還畢竟太小,這樣吧,曼兒,一會兒你把賬本掌家印讓你娘掌管吧,你平日也多學著點,咱們大戶人家人際關係複雜著呢,今兒這是一點小事,讓微兒和你二嬸碰上了,他日若是碰上別的人呢?只怕暗中得罪了什麼人都不知道。”
“是。”唐曼虛心受教,“曼兒知道了,多謝奶奶提點。”
宗海寧在桌底輕輕地握了握唐曼的手。
周氏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過一句話,好似與她無關的樣子,直到老太太提到她,她才站起來遮住眼中的得意,輕聲應道,“媳婦兒知道了,媳婦兒會好好地教導曼兒的。”
老太太輕輕點點頭,一副疲憊的樣子。
一頓早點就這樣結束了,雖然老太太沒有責罰唐曼,只是打了那小廝五十大板,但是明眼人、包括唐曼心裡都清楚,老太太這是落了她的面子。
唐曼和白蝶對視一眼,唐曼心中不停地思索著,從王氏和宗海微回到國公府,向來不怎麼樣的周氏甚至表現(xiàn)了從未有過的大度,到二夫人今日若有若無的提醒,和那個小廝的供詞,和周氏一副置身事外的坦然。
唐曼腦中靈光一閃,自己被算計了。
那個小廝只不過是鑽了她說話的空子,王氏和宗海微分明是周氏領進來的,那個奴才會敢攔著周氏?
只是,對於周氏的得意,二夫人的躲閃,羅小玉的幸災樂禍,白蝶的無聲關切的目光,唐曼恍若未聞,她根本就不在乎掌家之權,但是,唐曼垂下眼眸,她卻容不得別人這般算計。
“曼兒。”宗海寧急切的從身後追上來,欲言又止的看向唐曼,安慰道,“今天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實不掌家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瞧你累的。”
宗海寧想要拉住唐曼的手。
唐曼看破他的心思。擡手順了順微亂的髮絲,恰巧避開了宗海寧的觸碰,心中嗤笑,她會眼皮子淺到因爲掌家之權放在心上?
唐曼輕輕蹙著眉頭,淡然看看天色道,“時間快來不及了,你上朝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