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暴風雨下過之后,天氣回暖了許多,車子倒是顯得憋悶。
再上路,李瑤光干脆把前頭自己封的門、堵的窗都給去了,馬車前行,窗子一推開,風從前頭的車門縫隙與車窗灌進來,里頭的他們穿著披風倒也不冷,陽哥兒還有心情趴在車窗上看風景。
小家伙起先只關注車邊一側的景色,看著看著,隨著車廂一個拐彎把后頭景色露出來,支棱著小腦袋瓜的陽哥兒突然咦了一聲。
正在車廂里給兩小只擼毛毛的李瑤光不由看向小家伙,“怎么啦陽陽?”
小家伙白嫩的手往車后一指,回頭對李瑤光道:“表姐,后頭,后頭……”
“后頭什么?”,李瑤光也納悶了,放開得勝黑旋風,起身探頭,順著小家伙手指的方向往車后看去。
好家伙,可不是后頭么!他們的車后,不遠不近的竟是跟著個人!
對方身形她可以不認識,可那臘腸嘴、招風耳的豬頭臉……呵呵!
李瑤光瞇了瞇眼,把半邊身子都探出去的小家伙拽回車廂,揉了把小家伙腦袋瓜,囑咐他坐穩可別掉出去,手也小心不許伸出去,轉頭開了車門,對著外頭并排而坐正駕車夫妻倆開口。
“小姨姨父,我們后頭墜了個尾巴,咱們快點,加速甩掉他。”
“墜著個尾巴?”,什么尾巴?程塑握著韁繩的手一頓,瞇眼嚴肅,“是誰?”
“對啊是誰啊?”,于媚雪也急急看向李瑤光,涌起擔憂,甚至還往車側探頭欲要去看,被李瑤光一把拉住。
“小姨別看了,是那個豬頭。”
“豬,豬頭?”
這回不要說是于媚雪了,便是程塑也忍不住不由回頭看了眼。
果不其然,見個豬頭人不遠不近的跟在他們身后,想到什么,程塑臉一黑,心說不會是那豬頭發現自家孩子的異常,這是準備黏上來了吧?
這么一想程塑渾身都是緊迫,不由看向身邊人催促,“光兒你且進去,媚雪你也進車廂去,且坐穩了我要加速了。”
姨甥倆沒多話,忙不迭的聽從吩咐鉆進車廂,幾乎是門才一關好,外頭就響起自家姨父急迫的駕聲,馬車轟隆隆的跑動起來。
程塑手里的馬鞭使勁的揮舞著,只想快點再快點,自家孩還小呢,別跟他談什么狗屁的男女有別,想黏糊上來?一丁點的可能都不行!
車子被程塑趕的飛起,一家子屁股都顛麻了,不緊不慢墜在馬車后的豬頭,突見前頭的馬車突然發力加速,他起先一愣,隨即勾唇笑了。
這是發現了自己,想甩開自己?有意思!
可惜呀,他想知道的事情還沒問清,還有玉玦到底是怎么到那小姑娘身上的?師兄又如何了?他都必須知道。
而且不是還在尋他么?罷了,看在玉玦的份上,他做回好人吧。
豬頭淡淡一笑,所幸此刻沒有外人看到他那恐怖又滑稽的笑容,若是忽略他的頭,只看他修長身形,體態,還有身上氣度,倒也賞心悅目,特別是他從容提氣,不緊不慢,輕飄飄飛縱而起淡定跟隨的模樣……
講真,只要不看那張豬頭臉,誰不說這絕對是一帥哥?
馬車轟隆隆的跑了小半日,馬兒都跑累了,跟在車子后方兩側的騾子早也累到不行,要不是寶馬驅趕著早就撂挑子了,實在是扛不住,程塑才任其慢慢的速度慢了下來,卻沒敢徹底停下。
胳膊抬起擦了擦額上急出的汗,飛快回頭看了眼沒發現尾巴,卻還是不放心,緊張的程塑一邊控著馬,一邊回頭對車廂里的家人高聲吩咐。
“光兒你回頭瞧瞧,看看把人甩開了沒?剛才我囫圇看了一眼,倒是沒瞧見,你開個后窗仔細看下。”
“好。”,李瑤光高聲應,忙爬到后座,撐起后車窗往后瞧。
邊上陽哥兒忍不住,跟著過去,爬上坐凳跪在自家表姐身邊,小手扒拉著窗戶,腦袋瓜跟李瑤光湊在一起往后張望。
一眼望去,后頭沒人,姐弟二人正要松口氣,李瑤光也回頭正要給前頭的姨父回話,結果依舊趴在窗戶上繼續看的陽哥兒忽然抬手指著后方。
“表姐你看,你看,那個是不是?”
李瑤光剛松下的氣猛地提起,急切回頭趴回窗戶,果就見小家伙手指的盡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放大。
李瑤光忍不住爆了聲粗口,“我去!這都沒甩掉?”,對方怕不是身上裝了馬達了吧?
見自家孩子失態,于媚雪急了扒拉上來問,“怎么,真沒甩掉?這么快這么久都沒甩掉?”
雖很不想承認,李瑤光還是對著自家小姨沉重的點了點頭。
于媚雪慌了,“這可怎么辦,我們非親非故,無冤無仇的,這人怎么就黏上咱們了呢?莫不是發現光兒你是姑娘家家,準備來……”
不然怎么說是夫妻呢,下意識的想法都是一樣樣的。
意識到小姨話里的意思,李瑤光滿頭黑線,這都哪跟哪啊。
雖觀對方模樣不像尋仇挑釁,可也不是小姨猜測的這般吧?
才要開口勸,因車子跑動聲音過大,前頭趕車根本聽不清楚車廂里具體對話,久久等不到回話,程塑急了,忙又開口大聲詢問。
“光姐兒怎么樣?可是人甩開了,說話呀。”
李瑤光安撫的拍了拍自家小姨的手,示意她別多想,自己則是開了車門一把鉆了出去。
“姨父,人沒甩掉,不過我瞧著……”
瞧著什么程塑沒在意,只聽到人沒甩掉,程塑臉色越發沉的厲害,心說這真是真黏上他們,沒完沒了了。
忙甩了韁繩又要加速,可惜馬兒根本跑不動,不僅不加速,反而走的更慢。
程塑急的團團轉,李瑤光忙勸,“姨父您別急,急也不是辦法,馬兒實在是跑不動了,越催越慢,我們不如干脆停下,我去會會他,看對方到底要怎樣。”
程塑卻不同意,沒二話的搖頭否決。
“不行,你小姑娘家家的,而且對方這么緊跟不放是何意思還不知道呢!”
對方能跟上馬車速度顯然不是善茬,萬一追上來為的就是眼前外甥女呢?
畢竟在大靖,他們當初都躺一張擔架子,一張炕上了,那就等于……哎呀不行不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