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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傾危之際

張管家帶著李彥直就要退出,便聽門外一個男子聲音大笑而近:“乖女兒!看看爹給你帶了什么來。”

屋內四人,除李彥直之外都兩股發抖,知道是來不及了!張管家低聲道:“躲床底下!”

李彥直不肯,道:“我光明正大而來,若躲床底下,就沒事也變有事了!”

這時哪還有時間給他們來回商量?便見一中年男子跨門檻而入,李彥直看這人時,見他武健沉鷙,長身火色,哪里是個御史模樣?那男子看見了他也是一怔,雙目在屋內諸人臉上掃過,見女兒焦急萬分,丫鬟畏懼萬分,管家目光閃爍,他是何等厲害的人!對眼前這幾個人的脾性又極熟,當即料到了七八分,逼視管家冷然問道:“這是什么人!”

管家本來正想尋一套托詞來,但被陸老爺眼睛一瞪,登時汗流浹背,哪里還說得出一句話來?

陸老爺的樣子就像要吃人,看著管家怒道:“你干的好事!”手一按,竟然就拔出腰間佩劍向他斬落,要先殺管家,再殺李彥直!

那張管家其實也會武藝,若放在外頭也算是個人物,但在這陸老爺面前就像老鼠見了貓,縮手待死!陸小姐在乃父積威之下,竟也如軟在那里一般!更別說伊兒了!

屋內只有李彥直一人尚能行動,他雖作書生打扮,卻是經歷過戰場的人,所以能臨危不慌,一見陸老爺手按劍柄,馬上反應過來,隨手就抓了旁邊一把梨木靠背長椅隔了過去,一聲啞響,陸老爺的佩劍斬在梨木椅上竟嵌住了!

要知自宋以下,士紳雖有佩劍,但多作裝飾之用,陸老爺這柄劍看起來光亮異常,也確有幾分鋒銳,但畢竟不是為上戰陣而作!他家用的家具又都是上品,那梨木椅子料佳質密,所以陸老爺這一劍非但沒將椅子斬斷,劍反而被卡住了!

屋內所有人——包括陸老爺在內,沒有一個人想到李彥直竟敢反抗!陸老爺為之一呆,李彥直順手將椅子一扯,打在陸老爺臂上,陸老爺一個不防,手臂吃痛,長劍脫飛,他的人也蹬蹬連退了幾步。李彥直拋下椅子,隨手就把劍給撿起來了。

這是大家小姐的繡樓,別苑的護衛都在外圍,陸老爺就算大叫一時也趕不過來,眼看局面一轉眼控制在李彥直手里,張管家竟好像不知道陸老爺方才要殺他一般,護主心切,攔住喝道:“你做什么!”

李彥直看了看他和陸小姐一眼,一手捧著劍柄,一手捏著劍刃,上前一步,腰微微一彎,呈給陸老爺,道:“陸大人,此間之事只是一場誤會,請勿于怒氣之下殺人,事后生悔。”

陸老爺剛才見他敢反抗先是一愣,見李彥直奪劍又是一驚,但他畢竟非尋常人物,很快便鎮定下來,再見李彥直奉還寶劍,行動中也算恭敬,言語又不卑不亢,心中不免驚疑:“這人是個什么來歷!女兒房中怎么會出現這樣的人!”臉上卻也不能示弱,哼了一聲,便將佩劍接過。

劍一離手,李彥直便退到三步之外,站直了肅手而立,陸老爺又將他看了一眼,佩劍還鞘,問張管家:“這是什么人?”同樣一句話,這時問起來語氣已大不一樣!

張管家暗中早松了一口氣,道:“這位李哲李公子,是福建的一位舉子,準備應明年會試,提前進京溫習功課來的。因他一個朋友被詔獄誤抓了,不知從哪里打聽到門路,病急亂投醫,竟以為這里是……是錦衣衛指揮使親戚家的別苑,就來這里求救。小姐見剛好是位故人,就接待了一下。”

陸老爺聽到“錦衣衛指揮使親戚家的別苑”一句,眉毛跳了跳,嘴角有冷笑之意,但聽到“故人”二字時,問道:“故人?什么故人!”

張管家道:“小姐在普陀山進香時,為海盜所困,當時這位李公子也剛好到普陀山進香,得蒙李公子援手,這才化險為夷。”

陸老爺瞪著陸小姐道:“有這事?怎么沒聽你說過!”

陸小姐本身其實也頗有膽識,這時已經緩了過來,心中不再慌張,卻撒起嬌來,捧著臉哽咽道:“你就知道讓你的人跟著我沿途收錢,女兒出了什么事,你管過嗎?”

陸老爺的臉一下子青了,喝道:“外人面前,你胡說什么!”

陸小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手蒙著臉,也不知有淚無淚,背過身去,丫鬟伊兒卻機靈,已在遞手帕了。

陸老爺雖仍懷疑女兒與這李哲有茍且,但他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談家事,斜了李彥直一眼問:“你是武舉子?”

“稟大人,”李彥直道:“晚生是文舉子,嘉靖二十三年福建甲辰科第一名解元。”

陸老爺訝然道:“那怎有這等身手!”

李彥直道:“晚生是尤溪人,鄉里間多盜賊,晚生從小就是一手拿書,一手拿刀,為桑梓除殘去惡,所以懂得些武藝。”

陸小姐聽了,心想:“怪不得他文武雙全!”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怕父親瞧見,趕緊又轉回身去。

陸老爺卻也不全信,沉吟片刻,問張管家道:“他那朋友犯了什么事?”

張管家輕輕咳嗽一聲,道:“他朋友是個富商,是底下的人胡鬧,或者是不當抓之抓。”

這句話說得隱晦,但陸老爺自然就知道所謂“不當抓之抓”其實就是因對方是頭肥羊,便捏造罪名抓起來敲詐,這是錦衣衛的拿手好戲!陸老爺哼了一聲,又道:“你可查清楚了?確實是不當抓之抓?”

張管家道:“確實,不會錯的。”

“既然如此,”陸老爺這才對李彥直道:“你明天派人送一千兩銀子來,然后就回家等消息吧。”

陸小姐忍不住叫道:“爹!李公子是女兒的恩人!”

陸老爺斥道:“既進了北鎮撫司的大門,哪能平白無故地就出去?要么掉幾斤肉,要么就得出錢,這是規矩!”

陸小姐不好駁嘴,李彥直已道:“大人說的是,晚生照辦就是。”

在嘉靖年間,一千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目!

陸老爺又將李彥直瞧了一眼,見他眉頭也不皺一下,又添幾分異色,輕笑道:“看來我這價可開得小了!”

李彥直微微一笑,道:“這錢也不是我的。陸大人人中龍鳳,大人跟前,晚生也不愿故作奸商嘴臉討價還價。”

陸老爺哈哈大笑,問:“你可知道我是誰了?”

“尚未知曉。”李彥直道:“可‘陸’字若是不假的話,現在便也猜到幾分了。”

陸老爺揮了揮手,道:“去吧!明天記得按時送銀子過來!”

張管家領了李彥直出去與蔣逸凡等會合,眾人出門后,蔣逸凡問:“出了什么事?剛才那個管家忽然派人來把我們都帶到一個偏僻屋子里,行色大非尋常。”

李彥直便將屋內情況擇要與他說了,蔣逸凡笑道:“原來這事陸老爺不知道啊,他是懷疑你和他女兒有茍且呢!三公子你說說實話,你進了那繡樓之后,到底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

李彥直斥道:“胡說八道!”

蔣逸凡卻不怕他,賴著臉低聲道:“別怕羞嘛,咱們誰跟誰啊!說一說嘛。”

李彥直在他面前也板不起臉來,笑笑而已,蔣逸凡也不是只一味胡鬧,忽然想了一下,道:“對了,聽你轉述他的氣派和說話的口氣,可不大像個御史……會不會其實就是錦衣衛的人?嗯,姓陸,姓陸……那會是誰呢?”

“我怎么知道!”李彥直說:“應該是個大官,又姓陸,原本以為他是個御史,本朝御史是又多又雜,升遷轉職又頻密,所以難找,但像他這樣的人,滿北京城沒幾個的,你回頭打聽打聽,一下子就能打聽到的。”

蔣逸凡道:“我來北京也有一段時間了,京城的權要雖大多沒見過,可姓名履歷也大多記在肚子里,姓陸的嘛……”他要從頭數下來,第一個就是:“陸炳,這家伙可了不得!當今錦衣衛頭把交椅!錦衣衛在他手里,可把東廠都架空了!那是開國以來未有之強勢……”說到這里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便覺背脊涼颼颼的,扯了李彥直的衣袖一下,道:“三舍,你說……我們不會好死不死,真撞到了這位天下第一錦衣衛了吧?”

張管家回到繡樓,卻見陸老爺坐在中間大椅上,看著地面上那把被他砍出一道裂痕的梨木椅子發呆,陸小姐坐在一邊,嘟著嘴不說話。張管家見了,忙要收拾那椅子,被陸老爺喝道:“放著別動!”過了一會,又道:“派人去南鎮撫司,看看有沒有這小子的宗卷!”

張管家應命去了,宗卷調來時已是深夜。日間陸老爺要殺張管家時,若不是李彥直擋得一擋他早沒命了,所以心中對這個舉子其實十分感激,呈上宗卷之前先打開看看,只見上面寫著:“李哲,字彥直,福建延平府尤溪縣人氏,甲辰科鄉試第一名解元,授舉人,幼有神童之名,七八歲間助本府推官平礦盜,延平士紳皆稱譽之。父為礦頭,長兄為巡檢使,次兄為行商,販番貨于閩南粵東間,家由此而富。延平多盜,李氏為強族,練鄉勇御寇,賴之以安者七八縣。”最后有個紅戳評價——“清白”。

要知錦衣衛調查一個人也是分等級的,若是焦點人物——也就是指揮使親自用心那種,便祖宗十八代的履歷都能翻出來,不過這種情況一年也不見得會出現一次。其次是權要人物,比如當朝宰輔夏言、嚴嵩等人,以及外藩諸王,在京公侯駙馬世襲將軍,都是重點監督的常例。再次之,才是各級大臣,如尚書、御史、巡撫等。知府知縣以下能進入錦衣衛視野的就不多了。

李彥直不過區區一個舉人,鎮撫司的人能在他上面花多少心思?因此他這檔案只是個大路貨,是流水線作業上的成果,而且還是兩三年以前的情況,辦事的人大概花了一兩天功夫在福州打聽了一下,寫完就不管了。在那之后檔案封存,就沒再更新過了。

張管家見宗卷上沒什么瑕疵,便安了心,就要將宗卷放好了,入內呈交,還沒進去,伊兒偷空走過來,悄悄問:“有什么問題沒?”

張管家微微一笑,低聲說:“干凈得很!而且看來這李舉人在福建頗有根基,甚得士紳扶持,也沒有惡名,只要老爺不是刻意要對付他,就不會有事。”

伊兒歡喜著又進去了,張管家入內,將宗卷呈上,陸老爺看了一眼,哼道:“不詳不盡!”

張管家道:“他一個舉人,能有幾個字就不錯了。”

陸老爺卻道:“馬上派人南下,起一起他的底!就讓……讓馮奪去!我要……”

就在這時,忽有人直闖到房外,不斷有人喝道:“做什么!做什么!”來人卻還是氣喘吁吁地闖到門外,才跪下道:“十萬火急!”

陸老爺聽見那人的聲音,問:“是陸清嗎?”命:“進來!”

那人奔了進來,遞上一張紙條,陸老爺是何等人物,日間李彥直奪了劍,生命危險就在咫尺之間,他也只是微微一驚,并未如何慌張,這時看了紙條上的字卻整張臉變得蒼白!

陸小姐正捧了一碗燕窩進來,見到這情景也嚇了一跳,驚道:“爹,怎么了?”

陸老爺拳頭往桌上重重一捶,怒道:“有御史多嘴!”竟然爆了粗口:“他娘的!這群瘋狗一天不咬人會全家死光嗎!”

陸小姐放下燕窩,給父親揉心窩順氣,道:“那些御史天天這樣亂咬人的,爹爹你也說他們是瘋狗,就別理會他們,不就成了。”

陸老爺重重將紙條扔在桌上,道:“已經捅到夏閣老那里去了!夏閣老已經擬旨準備要拿我了……”聲音竟有些發顫。

陸小姐便知道乃父不是在發怒,而是在害怕,道:“夏閣老和爹爹不是很好嗎?”

陸老爺連連頓足,叫道:“你知道什么!他這個人……他這個人……唉!誰落到他手里都別想好過!這次又叫他撞了個正!這可,這可……這可如何是好!”

陸小姐受到的沖擊沒乃父直接,拿起那團紙條,見陸老爺沒阻止,便打開看了一下,臉色也變得毫無血色,陸老爺已經起身道:“走!現在就回去!”

“現在?”陸小姐驚道:“現在可是夜里……”

陸老爺叫道:“回到京城,或許還能想到什么辦法!留在這里是等死!”

陸小姐叫道:“我陪爹爹一起去!”

陸老爺一呆,看看女兒,嘆了口氣,道:“不!你留在這里!”對張管家道:“你收拾好行裝細軟,萬一有不好的消息傳來,馬上帶小姐走!回湖廣去……”頓了頓,道:“我在京城若是失勢,湖廣怕也呆不住,還是去找,去找……”他手握大柄之時,滿京城的人都怕他,官場上個個都敬他,這時大難臨頭,再要找個萬一自己落難也會不舍不棄的真朋友,想了半天竟想不出一個來!頹首搖頭道:“希望這個檻能過去,陛下遇我甚厚,又是這么多年的主仆……可他總是喜怒無常……萬一……自求多福吧,自求多福吧……”

最后竟是長嘆出門!

張管家送了陸老爺出門以后回來,見陸小姐坐在燈下凝眉,便道:“小姐,我們……要不要收拾一下?”

若是尋常官宦人家千金,這會多半是哭哭啼啼,手足無措,但陸小姐從小受乃父熏陶,見多識廣,這兩年又朝圣諸名山,走過萬里路,在普陀山時甚至遭遇到極大的危險,有了這等歷練,這時便不如何慌張,將手中那紙條又看了看,道:“咱們家是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仇人,怕連爹爹自己也算不清楚!若爹爹出事,皇上又不肯庇佑,我們能走到哪里去?”

張管家道:“那也總得準備準備。”

陸小姐沉吟良久,道:“是得準備準備……”但她想的卻不是如何逃走,如何安身,而是想著如何保住陸家。但這時他見識未到,心智也尚未老辣,便一時不知該如何著手,要找個人來商量嘛,她畢竟是閨閣中人,識得的人有見識的都是父親的同僚、下屬,未必可靠,閨中密友則完全不能找來談論這個話題,因此她的七竅玲瓏一轉,很快就想到了李彥直!眼睛亮了一下,便道:“張伯,你也設法連夜進城,去找那位李公子。”

張管家奇道:“找他做什么?”隨即頷首道:“不過也對,這位李公子甚是義氣,雖然只是個舉人,但他在東南好像頗有勢力,若是他肯幫忙,讓我們到福建找個地方安身未必辦不到。”

誰料陸小姐卻道:“不!我不求他這個,我……我一個女兒家,見識短,雖想幫爹爹的忙,卻不知從何著手。而他能在群盜包圍之下從容不迫,則胸中必有經緯奇策!我想將眼前之事與他實說了,希望他能給我出個主意。”

張管家驚道:“這如何使得!”

“現在沒什么使不得的事了。”陸小姐道:“爹爹要是倒了,那就什么都完了。那位李公子……雖然只見過幾次,又鬧過些別扭,但我覺得……這人可以信任。你去吧,萬一出什么事情,我來擔待!”

張管家卻覺得小姐兒戲了,道:“若說要他幫我們在福建找個安身之地,或許他能辦到,畢竟那邊山高皇帝遠的。但這件事情,雖然老奴還沒弄明白究竟,但也猜出其中牽涉甚大!他一個才從福建來的舉子,在京中毫無勢力根基,如何幫得上忙?”

“他沒有根基,沒有勢力,我們有啊!”陸小姐道:“我現在要借重的,是他的見識。”

張管家道:“他的見識能強過老爺不成?老爺都沒辦法。”

陸小姐道:“旁觀者清!爹爹被夏閣老一逼,如今心已經全亂了。”

“可這件事情跟他說真的妥當么?”張管家道:“萬一他宣揚出去……”

“他不像這樣的人。”陸小姐道:“當然你如果仍不放心的話,還可以買個保票。”

“小姐是說……”

陸小姐道:“那一千兩銀子啊,就且讓他遲幾天再送過來。”

張管家哦了一聲,問:“銀子讓他們遲點送,那人……”

陸小姐見他窮究亂問,不悅道:“別說這么多了,去辦事吧。”

第二十八章 北鎮撫司第三十章 桀驁民第三十三章 無敵第三十三章 破淫祀作傳學地第二十四章 捕蟬第二十章 擂戰鼓第六章 商賊辯第五十一章 信用不對牲口講第三章 慧眼獨識第五十九章 斬首腦第三十二章 攻心第三章 回鄉前后第十五章 策障第五章 犟主考不取偏點魁第三十三章 徐府夜話第八章 鄉老無策第七十九章 遭遇戰第十一章 不為府試第一零九章 傾高拱第二章 皇上皇第四十章 兩船相逐第八章 藝高膽大解元何懼第二章 饑民東奔第十三章 城中亂第十四章 險中險三公子力阻夜襲第四十章 釋宗室第十九章 島內行第六十八章 自己人第四十四章 寬宏大度條件兩個第五十六章 劍指薩摩第三十章 誡爾切記讀書第四十七章 大排場第五章 雙雄會第二十二章 南海諸寨第二十六章 收功第十三章 變外變王牧民兵指鎮海第一一零章 論天下第五十五章 布攻防第三十二章 幸得佛郎機不辨虛實第二十四章 諸侯應第二章 饑民東奔第二十九章 情理之間第二十六章 不及親人來團聚第七十章 謀印度第四十五章 丁憂否第六十二章 河心島第一零六章 大鎮壓第一零三章 均田令第十九章 飛龍首戰第四十七章 大員路口豈許外賊逃竄第五十九章 斬首腦第五十七章 兩逢源第十七章 黃雀誰家第七十七章 一萬頭第十三章 變外變王牧民兵指鎮海第四十章 尾聲第十九章 一夜之間第七十五章 包餃子第二十六章 收功第二十五章 泯盜使第九十八章 英雄見第十一章 萬盜來朝第二十章 揚帆西嶼第一零三章 均田令第十六章 盜信第二十一章 老草根變新頭頭第十章 浮沉第六章 商賊辯第一章 海盜引第五十章 七竅玲瓏誆諸匪第四章 成文不在先后第四十章 釋宗室第六十五章 招降術第二十九章 先弄噱頭樹信譽第十九章 下戰書第十八章 據櫻島第二十八章 黃雀第五章 犟主考不取偏點魁第十章 浮沉第二十七章 毒酒第七章 同門第一一二章 大反彈第十六章 流冗兵第四十六章 雖兵雖賊一致對外第十五章 能奈何?第四十七章 大員路口豈許外賊逃竄第六十二章 河心島第二章 皇上皇第三十三章 破淫祀作傳學地第一一零章 論天下第三章 慧眼獨識第六十五章 招降術第三十一章 尾聲第一零一章 群倭亂第二十一章 無敵手第四十九章 姐弟情深雙涉危第二章 饑民東奔第五十二章 尾聲第八十五章 租海港第二十七章 海貿肇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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