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可算完成了。”
阿爾薩斯扔下筆，看著剛剛抄到那么高一摞的《經濟學原理》，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喃喃自語道：“現在還需要幾個能把這本書讀懂的去當老師，不然讓圣光學院里的學生自己悟的話，有點費勁！”
隨后，他厚顏無恥地在這本他略微修改過的書上寫上了“阿爾薩斯著”幾個字。
“先找老爸去！”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那一摞紙，準備去找泰納瑞斯。
流水的公文鐵打的王。
泰納瑞斯正在閱讀文件，阿爾薩斯大大咧咧地跑過去，把一摞紙往那兒一拍，說：“老爸，弄好了，請過目。”
泰納瑞斯瞥了他一眼，但還是放下手中的公文，拿起阿爾薩斯寫的東西開始看。他之前吩咐過阿爾薩斯，教材弄好了一定要讓他看一看。
不過他以為阿爾薩斯會召集王宮里的大臣學者們一起研討，并不知道他是從某個系統里抄的。
“你這里寫的……”泰納瑞斯看到一處自己不懂的名詞，剛要提出疑問，阿爾薩斯馬上開口道：“需要我詳細地為您闡釋一下這本經濟學原理嗎？”
泰納瑞斯哆嗦了一下，仿若想起了被無窮的知識支配的恐懼。他放下這些，略微不滿地對阿爾薩斯說：“不讓我挑錯的話，那你把這些拿過來讓我看干什么？”
“讓您幫我找找錯別字啊！”阿爾薩斯理所當然地說。
泰納瑞斯：“……”
“對了，老爸。”阿爾薩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咱們什么時候開始造那種萬噸的大艦啊？”
“近些年是不準備造了。”泰納瑞斯說，“咱們這兩年的開銷太大，需要緩一緩。”
“老爸你騙不到我的，咱們的財力還綽綽有余。”阿爾薩斯佯裝不滿道。他整出來的東西他知道，洛丹倫的國庫有錢著呢。
“那我也不準備造了。”泰納瑞斯說。
“為什么？”他問。
“洛丹倫這兩年的動作太大了。”泰納瑞斯解釋道，“一系列的改變都是絕無僅有的，這個國家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些東西。”
“我覺得咱們的國家還承受得住。”阿爾薩斯否定了泰納瑞斯的想法，“我做過調查，讀的書也比你多，你騙不到我的。我們的人民比我們想象得要頑強，這些改變只會讓他們生活得更好。打鐵要趁熱，我們為什么不一鼓作氣，把其他國家甩得遠遠的呢？”
“這就使我要說的第二個點。”泰納瑞斯道，“我們的動作太大，已經引起了其他國家的警惕。譬若斯托姆加德，他們雖然加大了糧食的進口，但我可以感覺得到索拉斯已經開始疏離我們了。”
“戴林國王是現在唯一還在堅定地親近洛丹倫的國家，而如果這個時候我們再去搶庫爾提拉斯對于海洋的控制權，就是真的四面樹敵了。”他最終下了這結論。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而限制本國的發展？”阿爾薩斯感覺自己父親的邏輯很可笑，“索拉斯也是可笑，吃著我們的糧食卻不給我們好臉色。還有老爸，你居然因為考慮鄰國的感受而損害本國的利益？！”
“我沒有這么說過。”泰納瑞斯說，“只不過我們應該緩一緩自己的動作。”
“我要告訴你的是一個道理：悶聲發大財！”
阿爾薩斯沉默了一下。
“所以……你早就聽懂了我出海尋找卡利姆多的計劃，對嘛？”他隨后問道。
“是的。”泰納瑞斯很坦然地承認了這一點，“你很有進取心，這點我很欣慰。但對于一片未知的東西，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
“古籍上記載得很清楚，卡利姆多絕對存在！”阿爾薩斯強調道，“那里有著數不清的寶藏！土地，資源，寶物，任何一個國家需要的東西那里都有！”
“我們應該去那里殖民！我們應該趕在庫爾提拉斯下定決心之前把大船造出來，然后把那里也變成洛丹倫的領土！”
“但后果我之前說過了。”泰納瑞斯強調道。
“我不認為那是什么可怕的東西。”阿爾薩斯平靜道，“當他們發現大海邊是一座巨大的寶庫后，那幾個國王只會對卡利姆多趨之若鶩，甚至他們會向洛丹倫請求購買大船，來讓自己也能完成殖民！他們只會更加支持你，以你為尊，奉你為聯盟之主！”
“不是的，那樣洛丹倫會被孤立，被掣肘。”泰納瑞斯說，“畢竟我們的本土畢竟還在這里。”
“而在聯盟里，還支持你老爸我的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句話，阿爾薩斯的眼睛瞇了起來，嘴角也泛起了一絲嘲諷的笑容。
“所以老爸你想讓卡莉婭嫁給普瑞斯托，來換取這個領主的支持？”他直接問道。
“是的。”泰納瑞斯承認了這件事，“不過不僅如此。普瑞斯托領主也是個很優秀的人，并且他至今未婚。卡莉婭也不小了，是時候給她找個合適的歸宿了。”
“我知道你有可能心有不滿，覺得這樣……”
“可卡莉婭現在還沒有成年！”阿爾薩斯打斷了他。
“先定下來，等她成年了就辦嘛。”泰納瑞斯道。
“可卡莉婭不想嫁！”阿爾薩斯又補了一句。
“她想不想是她自己的事，這是她的義務。”泰納瑞斯說，“再說了，貴族之間的婚姻，談感情是不是太幼稚了？”
“或許吧，但我覺得一個最最強大的，領先他周圍幾個國家好遠的強大國度，還在靠著犧牲自己子女的自由與幸福這件事來換取其他人的支持，實在是很可笑。”阿爾薩斯毫不留情地如是說，幾乎等同于斥責自己的父親了，“這實在不像一個大國的樣子！”
“你不明白，阿爾薩斯。”泰納瑞斯并未動怒，而是耐心地給阿爾薩斯講著道理，“政治充滿了妥協。”
“對，我確實不明白。”阿爾薩斯坦然地承認了這一點，“畢竟我想要到從來都是靠自己去爭取，而從未妥協過。”
“所以啊，阿爾薩斯，這正是我希望你能夠學會的。”泰納瑞斯的聲音依舊平靜，“你的心態適合當一個開拓者，帶著這個國家蒸蒸日上，每天都在進步。”
“但每件事物都不可能一直處于上升期，它總會遇到一個瓶頸。”泰納瑞斯說，“而那個時候，隱藏在繁華表象下的矛盾和沖突就會表露出來，甚至可能一下子將一個龐大的帝國擊垮！”
“那也總比停滯不前要好！”阿爾薩斯毫不留情地頂了回去，“一個王，只要不是太過昏聵無能，總能在帝國的發展中發現這些問題，然后解決。因為害怕問題的存在而處處妥協，這是我不能認同的！”
“老爸，說吧，你想用卡莉婭的婚姻換到什么？”阿爾薩斯直接這么說了，“你告訴我，我去幫你拿！”
泰納瑞斯一陣咳嗽，阿爾薩斯幫忙拍了拍他的背，但什么都沒有說。
“或許你應該見一見普瑞斯托。”泰納瑞斯準備換一種迂回的方法來說服自己的兒子，“那是個可靠并且令人信服的男人，他能夠帶給你姐姐幸福的。”
“我相信，他會讓你改變主意的。”
“好啊，我見見他。”阿爾薩斯點頭道，“如果我依舊不滿意但父親你還在堅持的話，我會阻止到底！”
“你要怎么阻止？”泰納瑞斯這次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些怒氣。
“很多辦法。”阿爾薩斯說，“最簡單的，殺了他！”
“你！”泰納瑞斯猛然站起來，怒視著他，阿爾薩斯毫不留情地和他對視著。
雖然對自己的父親依舊尊敬，但老國王身上那種不可反抗的權威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凈了，現在能夠約束他的只有親情而已。
一個人，無論是被迫還是主動，總會受到過去所作所為的影響。
“父親，你老了。”他開口道，“你已經喪失了勇氣和雄心。”
泰納瑞斯無力地癱在了椅子上。阿爾薩斯在一邊陪著，一句話不說。
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讓一個衛兵去通知普瑞斯托來找他。不一會兒，這個高大英俊的領主就來到了泰納瑞斯的書房。
“陛下，您找我所為何事？”他爽朗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就連阿爾薩斯也不由得被他感染了。
“下午好啊，我的朋友。”聽到這個聲音，泰納瑞斯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我的兒子想要見一見你。”
“我聽說你想卡莉婭聯姻？”阿爾薩斯如是說。
“很正常，自己的姐姐出嫁，是個有責任心的弟弟都會親自來把把關的。”普瑞斯托似乎對此毫不介意，還稍稍拍了一下阿爾薩斯的馬屁，“更何況我們的阿爾薩斯殿下，是那么一個聰明而有主見的人！”
這確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阿爾薩斯如此評價道。但同時，他從普瑞斯托的身上感覺到了一點……不太正常的感覺。
是自己的錯覺嗎？
不，不應該。
阿爾薩斯一直覺得他的直覺還是很準的，于是他瞇起眼睛，集中精力向著普瑞斯托看去。
而普瑞斯托也開始細細地打量阿爾薩斯。
隨后，兩人的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死亡之翼？！
預言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