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整整一個下午酒、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的馬風山、姚三泉正面對面的坐在兩只單人沙發上,默默的喝著烏龍茶。宋大力早就喝高了,躺在一旁的一只大沙發上呼呼大睡。
看到孫平安進來了,他們二人急忙站起身。
孫平安擺擺手說道:“你們坐吧。怎么樣了?”
馬風山急忙說道:“華毛毛他們已經去了。”
姚三泉也說道:“您就放心吧,一切馬上就會見分曉。”
孫平安不再說什么,一屁股坐到一直空著的三人沙發上,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杯中茶。
這是他今晚第三次走進這個豪華包房。
臨近六點時,他來到這里后,先是到他兒子孫一兵安排在二樓普通包房吃飯的幾個同學見了面,每人碰了三杯酒,就急匆匆的來到了三樓的豪華包房。他在打給馬風山的電話中得知他們的酒宴還在進行中。
他雖然很不滿他們沒完沒了的大吃大喝,但是,由于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他只是瞪了一眼已經喝醉了以后躺在一只大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宋大力,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坐到馬風山讓出的首座上,與在座的眾人每人又碰了三杯酒,三杯酒喝完,姚三泉從旁邊的一個大提包里拿出兩條大熊貓香煙遞給孫平安:“孫領導,新的一年開始了,這是一點小意思……”
華毛毛從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遞了過來:“這是一萬美元,是泉哥和我送給你兒子的。”
孫平安接過香煙和信封放到了放到一旁。
馬風山也從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遞了過來:“這是我和大力的……”
孫平安又接過信封放到一旁,從口袋里掏出一包雪茄煙,抽出一支,然后將煙盒扔到茶幾上:“你們都嘗嘗吧,真正的古巴雪茄,我兒子的同學剛從南美回來,專門送給我的。”說完他剝開雪茄的內包裝,塞進嘴里,在一旁泡茶的阿靜急忙拿起茶幾上的打火機,為他點燃。
馬風山拿起雪茄煙,掏出兩支扔給姚三泉、華毛毛各一支,又掏出一支剝開內包裝,塞進自己嘴里,阿靜又急忙為他點燃,隨后,又為姚三泉、華毛毛點燃。
他們同時抽著雪茄,頓時房間內一片煙霧。
隨后,他吃了幾口重新回爐的烤羊肉,就離開了座位,急匆匆的返回了二樓他兒子和同學吃飯的包房。
第二次是過了一個小時,他接到了于青青的電話后,借口離開孫一兵和的他那些同學又來到了三樓。一進門他看著喝酒喝的一個個東倒西歪的馬風山等人仍然在不停地往嘴里灌著五糧液,不由得怒火中燒,張口就是一頓大罵。
驚恐萬狀的馬風山等人立刻結束了喝酒,張羅著開始喝茶,并安排華毛毛等人去辦該辦的事。
孫平安瞪了一眼仍然躺在另一只大沙發上呼呼大睡的宋大力,向馬風山說道:“我說老馬,過完年,你能不能給這混蛋小子畫個道道,他要是再他媽的沒命的喝酒,你給我撤了他的職,免得丟人現眼!”
馬風山急忙點點頭說道:“我回頭一定好好的教訓他……”
孫平安又瞪了馬風山一眼,一甩手離開了房間。
房間的門開了,華毛毛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孫平安急忙問道:“怎么樣了?”
華毛毛驚慌的說道:“出了岔子了……孫局,您也來了?……”
孫平安、馬風山和姚三泉同時都吃了一驚,幾乎同時問道:“怎么回事?……”
華毛毛仍然驚慌說道:“我們去了關曹保生的房間,我直接提出了收購他的茶樓的話題,沒想到這小子立刻變得強硬起來,他說什么也不答應,他后來說…….如果硬要收,至少得一千萬……”
孫平安大吃一驚,他立刻就意識到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急忙打斷華毛毛的話問道:“華毛毛,你等一會再說,我先問問你……”
華毛毛停住話語,兩眼直瞪瞪的望著孫平安。
孫平安問道:“你們把曹保生關在什么地方?他是不是和什么人聯系過?”
華毛毛更加的驚慌:“問題就出在這……我們沒收了他的兩部手機,可誰知道他……他還有第三部……”
馬風山急忙問道:“他給什么人打過電話?……”
姚三泉也問道:“他是不是報了案?”
華毛毛回答道:“都不是……他……他……”
孫平安把眼一瞪,厲聲說道:“他什么他?直說,他到底給什么人打了電話?”
華毛毛急忙說道:“他……他說他給他大舅子打了個電話,說我們綁架了他……”
孫平安又問道:“他大舅子是什么人?”
華毛毛更加的驚恐:“江浙一帶的黑社會老大‘藍阿毛’……”
孫平安頓時驚呆了:“什么?那個‘藍阿毛’是他的大舅子?……”
馬風山急忙問道:“藍阿毛是什么人?”
姚三泉也問道:“到底是真么回事?”
華毛毛緩和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后說道:“藍阿毛……他就是縱橫江浙兩省和周邊幾省的名叫‘蘭草黃葉’的黑社會集團老大,他的真名叫藍世忠。前年我就見過他,當時他來找過我談合作開茶樓的事,由于他的條件太苛刻,最后沒有談成。這家伙派頭很大,他來的時候坐著一輛加長的‘奧迪A8’,四輛‘大悍馬’兩前兩后,還跟著八個保鏢……”
馬風山驚愕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急忙向孫平安說道:“孫局,這事你看該怎么辦?……”
孫平安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看了馬風山等人一眼后說道:“華毛毛說的不錯,我上個月在省廳開會時,看到過有關這個‘蘭草黃葉’的內部通報,這是個十分龐大的黑社會組織,據說江浙兩省已經組成了聯合專案組……”
姚三泉有些忿忿地說道:“真是活見鬼,我們怎么會招惹上他們!”
馬風山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麻煩可就大了……”
孫平安沉思片刻,又向華毛毛問道:“你能確信他說的是真的?”
華毛毛不解的望著孫平安:“誰?……”
孫平安把眼一瞪,厲聲說道:“還有誰?茶樓的老板曹保生。”
華毛毛急忙點著頭說道:“是真的,我查看了曹保生手機上的通話記錄,是‘藍阿毛’的手機號,前年‘藍阿毛’來時給我留下過一張名片。”
馬風山頓時變得更加緊張,他急忙又向孫平安問道:“孫局,這事該怎么辦?”
姚三泉也說道:“孫領導,你說吧,我們該怎么辦?”
華毛毛瞪著眼說道:“宰了他狗日的……”
孫平安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他拿起打火機點燃已經熄滅了的雪茄,狠狠地吸著,默默的思考著。
華毛毛又要說什么,姚三泉急忙示意他不要說話。
馬風山卻說道:“俗話說,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們敢來找事,我廢了他!孫局,你說句話吧……”
孫平安仍然不語,繼續狠狠地吸著雪茄沉思著。
馬風山、姚三泉、華毛毛看著他,誰也不再說話。
片刻,孫平安有向華毛毛問道:“都有誰知道這事?”
華毛毛回答道:“除了咱們幾個,還有陳武、阿靜、小寶柱和二順子……”
孫平安又問道:“小寶柱和二順子是誰?”
華毛毛有回答道:“兩個朋友,一個是礦區的,一個是縣里的,你見過他們……”
孫平安突然說道:“活埋了他!”
姚三泉大吃一驚,他雖然從骨子里從來就沒有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打算,但他畢竟剛刑滿釋放,他的心態還沒有調整到去殺人的狀態。于是,他吱吱唔唔的說道:“還是……想個別的辦法吧……”
華毛毛默默不語,他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他招惹的是非,如果孫平安真的讓他把曹保生活埋了,他會親的去干。
馬風山更是吃驚,雖然他一直為孫平安當著“大管家”,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親口說出這種話,于是,他搖著頭說道:“這……這合適吧?……”
孫平安又看了他們一眼,冷漠地說道:“非常合適!必須讓他從地球上‘蒸發’!華毛毛,你親自去干,離市區越遠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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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毛毛點點頭,急忙站起身說道:“我馬上就去,到山里去……”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姚三泉突然說道:“等等……”
華毛毛停下腳步,又轉回身望著姚三泉。
姚三泉說道:“你和陳武去,不要讓小寶柱和二順子知道這事。”
華毛毛有點點頭說道:“好的……”
姚三泉又說道:“還有,給他們二人每人一筆錢,打發他們回去。”
華毛毛再次點點頭說道:“明白了,我馬上就去辦。”說完他又轉過身快步走出房間。
馬風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說道:“等一等……”
華毛毛又停住腳步,轉過身問道:“還有什么事?”
孫平安和姚三泉都不解的看著馬風山。
馬風山說道:“那個小娘們……就是茶樓的經理曹曉娟,她最近好像沒有了人影……”
孫平安微微一驚,急忙說道:“你不說我真的還忘了……”說完他再次向華毛毛說道:“馬上派人去找,找到她一塊埋了!”
華毛毛說道:“好的,我馬上安排人去找。”
半小時后,華毛毛將小寶柱和二順子叫到他在九樓的辦公室,給了他們二人每人一把百元大鈔、一條大中華香煙,讓他們連夜開著各自的車返回各自的家過年去。
小寶柱和二順子頓時高興的合不攏嘴,急忙接過鈔票和香煙,立刻就離開了華毛毛的辦公室,回各自的家。
又過了半小時,華毛毛和陳武走進關著曹保生的豪華套房。
進門后,陳武不由分說,一拳將曹保生打昏在地。隨后,他們二人一齊動手,用膠帶將曹保生的嘴封上厚厚的數層,又用尼龍繩捆住他的手腳,裝進了一只麻袋。再隨后,他們二人抬著麻袋沿著一條漆黑的走廊走向樓層另一側的“備用電梯”。再、再、再隨后,他們抬著麻袋走出大樓的后面,來到空無一人的后院,將麻袋塞進了“大悍馬”的后備箱。
幾分鐘后,華毛毛親自開著“大悍馬”駛出了大樓的后門,冒著越下越大的鵝毛大雪駛上了通向市外的大道。
兩個多小時后,“大悍馬”開到了遠離城市的深山區,停在了一道山梁上。
他們二人下車,打開后備箱將捆著口的麻袋抬了出來,陳武解開口將曹保生“掏”了出來,然后解開捆綁著曹保生手腳的尼龍繩,又揭下纏繞在他嘴上的膠帶。
在“大悍馬”后備箱里憋得喘不過氣很久的曹保生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驚愕地望著華毛毛和陳武問道:“你們……你們要干什么?……”
陳武惡狠狠地說道:“姓曹的,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
曹保生更加的驚愕:“你們……你們要殺我?……”
華毛毛冷笑著說道:“陳武說的不錯,可惜,可惜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說著他掄起拳頭狠狠地一拳打到曹保生的臉上,曹保生頓時被打倒到雪地里,緊接著,華毛毛和陳武抬起曹保生,將他扔進了布滿積雪的峽谷之中。
他們沒有馬上離開。
他們各自撒了一泡尿,各自點燃一支香煙吸著,分別向深不見底的峽谷望了一眼,然后轉身上車,華毛毛一加油門,“大悍馬”向前疾駛而去。他們要繞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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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華毛毛和陳武萬萬也不會想到,他們的行蹤和他們干的事,被開著一輛吉普車跟在后面不遠處的電視臺記者汪海濤發現了。
當汪海濤看到他們將一個大活人扔進峽谷時,他立刻意識到他們是在殺人滅口。
他頓時驚呆了。
他一個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阻止他們的“行動”。
他急忙掏出照相機拍下了數張照片。
曹保生從此真的“蒸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