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家主墨嘉軒這時候正在天工坊外走來走去,神‘色’間很是焦躁、不安,如履薄冰,不遠處墨黑等人也一改往日那狂妄不可一世的張狂,這會兒卻都緊閉著嘴巴,很是老實地呆在邊兒上,此時他們的心下竟然對小作坊生出極大的恐懼和惶‘惑’來。
“呵呵呵呵,老夫怠慢了墨家主,不好意思啊,恕罪!”忽然一道大笑朗聲傳出,緊接著柳南山那瘦削的身軀便出現在大堂‘門’口,滿面含笑,似乎見到了多日不遇的老朋友一樣,一抱拳沖墨嘉軒連連賠罪、道歉。
“哎呀呀,我的柳坊主柳老哥呀,嘉軒早就想來和老哥哥說說話,總是不得空,今兒個不請自來,擾柳老哥了,還望不要見怪才好!”
見柳南山終于現身了,墨嘉軒心下不由一松,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暗道只要你還愿意見我就好,那么事情就還有得談,怕就怕這你躲起來連見都不見,那我墨府只怕就要大難臨頭了,畢竟在他背后還站著一個離天宮,誰敢招惹呀!
“呵呵呵呵,墨家主言重了,天工坊在望月城這些年多承墨府照顧才有今日嘛,要說拜望也是我柳南山去拜望你,怎么敢勞你的大駕,南山實在惶恐啊!”柳南山面帶人畜無害的笑容,顯得非常熱情和真誠似的,就好像對前幾日墨黑等人上天工坊來打砸一事絲毫都不在意一樣。
但這些話聽在墨嘉軒耳中,就像一道驚雷轟隆隆滾過,也明白了這柳南山擺明了是對墨府的舉動很不滿,絲毫都不想放過墨家,甚至說墨嘉軒從柳南山淡淡的話語之中還聽出了殺意,只要柳南山不想放過墨府,那墨府便只有一個悲慘的下場,被滅族!
如果可以,或者說自己能夠下得了狠手,此時墨嘉軒連宰了墨黑的心都有了,***真是豬腦子一個,惹誰不好,偏偏要去招惹這個煞星,墨府這一次能不能脫離危險,恐怕要和墨府能夠付出多大代價掛鉤了!
“柳坊主,先前之事全怪嘉軒御下和管理不嚴,讓天工坊遭受了巨大損失,墨府愿意用所有家產的一半賠付您的損失,您看如何?”墨嘉軒深深吸了一口氣,面上依舊一片笑容,為了能讓墨家一族存在下去,墨嘉軒作了一個在內心感到極度恥辱和不甘的決定。
“父親,天工坊屁都沒有損失一個,憑什么要賠家產一半給在老兔崽子,不行……”墨寒聞言,頓時跳腳叫罵道。
墨寒此言一出,墨嘉軒便知要完了,頓時氣得面‘色’發白,身子不禁一晃,目中怒火熊熊,突然回身瞪著還在那里叫罵不止的墨寒,半響沒能說出一句話,只是喘息聲卻是更重了。
柳南山心底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怒意和殺意,只見他雙臂微微環抱,轉瞬之間便含笑道:“墨家主言重了,令公子說得不假,天工坊本就是一個賣符篆的小鋪子,哪里能夠值當墨府一半的家產,墨家主心意雖善,但只怕會讓小老兒招無妄之災,小老兒絕不敢有貪念墨家家產的心思,這不日后還得靠墨家照應著小店,不然以小店一個無勢無靠的爛作坊,日后任何一個看天工坊不如意的‘門’派或修士就能連根鏟除小老兒的小店,墨家主千萬別當真,小老兒眼下還有些重要事情要辦,就不陪各位了,得罪了,得罪了!”
“柳坊主且慢!”墨嘉軒心下大驚,知道墨寒適才的忤逆之語已然‘激’怒了柳南山,頓時心下大急,慌忙喊道。
雖然此時柳南山面帶笑容,話語平和,但心思玲瓏的墨嘉軒那里會聽不出、瞧不明白在柳南山笑容之后潛伏的巨大殺意,如果此時不徹底將這僵局打破,讓柳南山滿意的話,恐怕墨府上下萬余口人便看不見明日升起的太陽,所以墨嘉軒這時候再也不敢耍什么心眼子了。
“哦,墨家主還有什么要吩咐老朽的?”柳南山前行的身子微微一停,把臉突然一沉,回轉身看著墨嘉軒淡淡道:“你們墨府便是這般有誠意地前來威脅老夫不成,要不趁現在你們人多砸了天工坊怎么樣?”
“嘉軒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墨嘉軒吃柳南山含怒一喝,頓時額頭上冷汗如雨,心中大急,面上堆著笑容,姿態無比的低下,讓隨其而來的墨府其他人都很是驚訝,看看他們的家主,再看看含怒不高興的柳南山,個個都在想這柳南山哪里來的底氣,居然可以讓一直霸道的家主低頭忍氣。
“父親大人,咱們墨府啥時候這樣低三下四過,不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和一破作坊嗎,我他娘的呀呀呸,這些也配父親大人你尊貴的身份向他求全!”墨寒氣急敗壞,早就忍耐不住了,此時更是大步向前跨出,口中還在罵罵咧咧,“柳老狗,你***什么玩意兒,本公子今兒要‘弄’死你!”
天工坊的伙計見狀個個立即嗷嗷直叫,紛紛抄起家伙,刷地一下便將柳南山護衛在后,大有死命一拼的架勢。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墨家,嘿嘿,就這么著吧!”柳南山面上似笑非笑,冷冷地瞥了一眼面‘色’煞白如死灰的墨嘉軒一眼,一抖衣袖,如無其事般道:“墨家主,爾父子的唱的紅白臉不可謂不是一流,只不知以卵擊石之下,墨府會如何……”
“***‘混’賬東西!”柳南山包含森然殺意的話語瞬間讓墨嘉軒便從驚怕中清醒過來,眼中閃過一道歷芒,一咬牙,揚手便朝虛空中一揮,頓時一道殺氣森然的銀芒在空中劃過,快如閃電,一閃即逝。
“父親,為什么……”隨即便見到墨寒睜大一雙滿是驚訝和痛苦的眼睛看著墨嘉軒,艱難問道。
“因為你是墨府的罪人。”墨嘉軒此時雙目通紅,隱隱淚‘花’滾動,口中卻冷冷道:“該死!”
“噗---”墨寒的腦袋忽地一下掉落,頸腔中一道殷紅之血‘射’出,在空中猶如綻放的一朵血紅之‘花’,‘艷’麗而凄美。
“侄兒-----”墨黑大叫著撲上去將已然氣絕的墨寒抱在懷中,大聲喊道。
滿場震驚,鴉雀無聲,唯有柳南山面無表情,端起靈茶慢慢地喝了一小口。
“東谷墨家,從現在起尊柳坊主為主,柳家世世代代為奴,如違此誓,天誅地滅!”在眾人還沒從震驚中醒悟過來時,墨嘉軒卻忽然沖柳南山單膝跪下,作出了一個讓他們更為震驚的舉動。
此時的墨府其他人驚駭地看向柳南山時,不禁心下發寒,能讓強勢的東谷墨家低頭為奴,這柳南山柳坊主還是一個小作坊的老板嗎?太逆天了!
消息不脛而走,望月城中幾大修真勢力很快便獲知了這事的前因后果,但對于驕橫的墨家為何心甘情愿成為一個小小符篆作坊坊主的家奴,這些修真勢力便是費盡心思也沒能打聽出來。
這樣一來反到增添了柳南山身份和來歷的神秘,各大修真家族、‘門’派一改以前的態度,城主府、姬府、季府、千劫宗、羽風‘門’、離殤宮和弦影教等大修真世家及‘門’派紛紛放下身段向天工坊釋放出‘交’好的善意,天工坊的地位一漲千丈,便是坊下伙計,無形中也受到了諸‘門’派的追捧和青睞。
………
………
“玄冥‘洞’府開啟在即,這個當口墨府忽然間甘心為奴,如此便憑空殺出來一個神秘的天工坊來,表象上看不出其有多強大,但能讓墨嘉軒乖乖聽話,此中只怕玄機難以說明白,假如說他的想法也在玄冥‘洞’府的話,咱們數百年所圖之事必將困難重重,你想那柳南山能在此藏身等待這么些年,哪里是一般修士能夠做到的?”城主府的秘殿之中,城主燕長風盤‘腿’坐在高位之上,面無表情地聽著臺階之下一身軀‘挺’直如槍的五旬青衣老者的密報,“至于那柳南山實在是極其神秘,屬下甚至出動了秘刺也未能獲得半絲關于其的其他訊息,唯一能夠確信的便是東方墨玄和東方冷月被其收留,而墨家正是前去討要東方家的這兩個孩子而觸怒了柳南山,最終卻讓墨家淪為了家奴!”
“赤火,你打探出的就這些?”沉思半響,燕長風忽然道。
“赤火無能!”燕赤火心頭一驚,‘弄’不明白城主何意,卻還是惶恐地據實而言。
“辛苦你了,能打探出這些其實已然很不錯!”燕長風指尖在玄‘玉’幾案上微微敲擊數下,眉頭漸漸皺起,陷入了思索中,燕赤火不敢出聲,唯恐打擾了燕長風。
“據我所知那柳南山并無多高的修為,能夠讓震懾墨嘉軒并讓他忌憚的肯定不是柳南山,你說說這柳南山背后可能是誰在為其撐腰,能夠不聲不響憑一人之力便讓驕橫的墨嘉軒生不出反抗,會不會是那里?”燕長風忽然抬指微微沖虛空指了指。
“城主是說離天……”燕赤火聞言猛然失聲。
“明白就是了!”燕長風一揮手,淡淡出聲阻止。
“屬下知錯了!”燕赤火頓時心頭一凜,面‘色’瞬間凝重無比,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道:“如果屬實,只怕那玄冥‘洞’府便是他們要‘插’手了,難怪墨府會甘心舉族為奴,那個存在哪里是他們能夠招惹得起的!”
“我們同樣招惹不起,即便是咱們城主府加上姬府、季府、千劫宗、羽風‘門’、離殤宮和弦影教等修真世家及‘門’派一塊兒也不夠他們燴一鍋,如果柳南山背后真如咱們推測的那般,玄冥‘洞’府便與咱們無緣了,早早置身事外才是上策,不然咱們這小小城主府一樣會步墨府的后塵,這才是令我擔心的地方!”燕長風苦笑著,‘揉’‘揉’太陽‘穴’無奈道。
“或許咱們的推測不正確,咱們不就還有機會嗎?”燕赤火有些不甘心,半響才憋出了一句話。
“呵呵呵呵,你以為我沒做如此想嗎?”燕長風笑笑,喝了一口芬芳撲鼻的靈茶,微微搖頭道:“你可知在墨黑到天工坊鬧事之后,墨府的數十余名筑基修士在一名神秘人一道神識攻擊之下修為大跌,甚至墨嘉軒的寶貝兒子的一件半靈器被其隨手在虛空中一捏便化為一蓬灰燼,而后更是一掌抹平墨府劍峰之事?”
“嘶-”燕赤火倒吸一口涼氣,雙目驀然緊縮,背后一陣涼颼颼,心頭震駭之極,能夠一掌抹平墨府的標志‘性’之物,一道神識攻擊便廢數十名筑基修士修為,一抓之下捏碎一件半靈器,這該是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
“那人只不過是那兒的一個小小統領而已!”燕長風意味深長地看著燕赤火緩緩道:“你覺得如何?”
“太恐怖,望月城無可擋其鋒纓者!”燕赤火沉‘吟’良久方面‘色’凝重道。
“妄自菲薄可不好,咱們燕氏一族數百年經營怎么能說就此罷手,赤火呀,咱們須得早作安排,近段時間要約束族人不要招搖,低調些,還有得與那天工坊面上過得去,我已派人傳訊回祖地求援,咱們有玄冥‘洞’府的半張寶圖在手,隱秘些便有可能將其中的寶貝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到手中!”燕長風目‘露’‘精’芒,緩緩地對燕赤火吩咐道。
“屬下明白!”燕赤火躬身答應,隨后化為一道虛影離去。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燕長風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話,面上‘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獰笑,“傳言可能是真,看來東方家的余孽身上確實有玄機,警告歌行,最近不要再去招惹東方家的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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