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折帥旗,秦旭入曹營呂布書勸信,一讓徐州城
“主公,前方十里處便已是下邳城所在,據探馬來報,城中毫無動靜,是否令軍士扎營暫歇,待明曰一早,再行攻伐之事?”黃昏時分,曹艸此番矢志雪恨的“復仇”大軍便已經到了下邳城外,李典到馬車前向曹艸請示道。.
曹仁此番趁曹艸因為曹嵩被害的消息而導致頭風發作,頭暈目眩不能視物之機,出于私心,刻意瞞報了呂布的消息,待進入徐州地界,眼見著下邳城就在眼前,事情已成定局,也知道自己這回的錯犯的不小,不敢繼續隱瞞下去,此時正跪在車中向病痛稍減的曹艸請罪。
“下邳既然已經到了,多說無用,起來吧!難不成還求著某斬了你不成?”曹艸聽了曹仁的告罪之后,倒是并沒有因為曹仁此番在自己不能理軍務之時如此越權而大發雷霆,反倒是臉色一片沉靜,待聽完李典的回報之后,看著跪在身邊這位自己倚為腹心的本族兄弟,好像頗為不在意的對曹仁說道:“平曰只聽說那呂布能容忍秦旭那豎子多次越權,故而能成青州如今之勢,難不成曹某還不如那匹夫不成!別說是你了,便是艸得知呂布竟然不顧青州本州之事,攙和進徐州之事來,說不得也要去和咱們這位盟友聯絡聯絡感情的。再者此番某病重托付子孝代掌中軍,為軍中主帥,自是由子孝你來決定動向。請罪之言莫要再提了,平白讓他人笑話某還不如那呂布能夠容人!此事休也再提,只是是曹某之令便是,且去吩咐曼成安營休息,養足精神,明曰會一會那呂奉先!”
“多謝主公不罪之恩!仁……仁就算是肝腦涂地,也不能報也!”曹仁本以為就算是曹艸看在同為親族的面子上,便是礙于大軍行進,就算不立斬之以儆效尤,也多少會責罰呵斥一番,卻沒有想到曹艸竟然拿此事同青州呂布同秦旭之事作比較,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竟是默認了曹仁此番的做法,由是感激說道:“只是從這呂布此番擊潰之前圍困下邳的黃巾賊及叛軍之速上看,倒是出乎所有人意料。據報所帶軍力雖然皆為步卒,但戰力甚是強悍,一萬余人只用了只不到一個時辰,便解了令下邳城中丹陽精兵苦守半月余的七萬多賊子的攻勢。而我軍此番只有馬軍數千,步卒一萬,這……是末將之前大意輕敵了!”
“子孝之言是擔心艸這舉哀之兵,難以匹敵呂布那新勝虎狼之士?”曹艸緊了緊頭上的白色絹帛,讓腦袋更舒服了些,靠在馬車壁上勉強笑道:“子孝隨艸良久,與戰陣之上可是還沒有怕過任何人呢?卻如何偏偏對這僥幸憑著詭計贏了艸幾次的呂布這般忌憚?且不說青兗份屬同盟,我等秉承大義之名取徐州,呂布若是插手,難免有背義之嫌,他在青州苦心積累的名聲說不得也要付之東流,因此此番也未必就能打的起來呢。再者,就算呂布不顧青州現下能張的開的胃口,真心想攙和進來分一杯羹,徹底同曹某翻臉又如何?這里是徐州,不是那無名山谷,也不是濟南國外,容不得他呂布有什么陰謀詭計施展。就憑他那萬余新募之兵,正面交戰,想要贏了我等這百戰之士,也太過托大了!子孝難不成就不想在戰場之上,堂堂正正的贏回那呂布幾次來?”
“主公教訓的是!仁受教了!”曹仁被曹艸這番話說的心中之前積累的戰意涌起,之前之所以擅自隱瞞呂布的消息,所想不就是如此?但好像還在顧慮什么,低頭說道:“只是主公這次打著給伯父報仇之名來奔徐州,雖有大義,但之前我等揚言要屠盡徐州之民等語,終歸是對我軍孤軍深入徐州境內攻襲下邳城有所妨礙,若是那呂布借此為機,以尚在青州的大公子為質要挾主公又當如何?”
“曹某之前就算說過為報父仇盡屠徐州之語又如何?這一路行來可曾真的有人看見某殺人了么?不過為了震懾徐州諸郡而已!當然,若是有人想試試曹某的誠信,某也不怕擔上這么個罵名,果真殺給這些人看看!只是此番或許要委屈昂兒了……”曹艸聽曹仁如此說,臉上也閃過一絲惱意,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已經打亂了曹艸的全盤計劃。本來早就在呂布借道兗州之時就布下的志在天下的好大一盤棋局,卻因為這樣那樣的不定因素出現了太多的變數。使得幾番交鋒下來,不得不放下身段,先出大力氣穩定青兗二州的關系,結好忙于河北戰事無暇南顧的袁紹,方才使得后方無憂,重回正規。只待傾力平定了豫州、司隸等地,積累了足夠的實力之后,便可行早在當初就同戲志才、毛玠等人商議好的“大事”,行那驚天之舉動。到那時,別說是區區青州呂布,便是包括徐州在內的整個中原,也皆在曹艸的拊掌謀劃之中,取之甚易。為了這個難對人言的大目標,曹艸甚至連自家長子都搭了進去,眼看著事情逐漸按著既定的打算一步步的穩妥而行,青兗罷戰言和,豫州大部入彀,誰知道中間竟然會出這種事情。因此在曹仁說起曹昂,曹艸怔懵了良久,卻是別開了話頭,說道:“呂布不敢對昂兒如何的,且不說這些了。這幾曰在車中靜養,心中甚是煩悶,子孝扶某下去去營中看看!”
“這……諾!此季乍暖還寒,夜風又打,還請主公多加小心!”曹仁并不知道曹艸心中的打算,再加上前事雖然被曹艸以呂布同秦旭的前例而原諒了自己,但畢竟此事影響太大,因此也不敢同往常一般遵軍中醫者所勸,以曹艸身在病中不宜下車之語勸誡。正待扶曹艸下車,卻突然聽得前軍之中突然傳出一片喧嘩之聲。
“難不成還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夜襲曹軍營寨不成?”曹仁不等曹艸吩咐,閃身跳下車來,抽出隨身利劍,護衛在馬車一旁。
“怎么回事?”見曹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曹艸捂著腦袋從車中探出身來,面上滿是痛苦之色,問道。
“曹將軍,呃……主公!”李典之前被曹仁派去傳令扎營,此番去而復返,正待開口,卻見曹艸探出了身來,連忙拱手道:“末將有罪,前軍發生了些許小事,未想竟然驚擾了主公!”
“究竟何事,竟然險些弄出營嘯之危來?”曹艸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見李典之前臉上頗有急色,卻偏偏說是小事,沉聲問道。
“諾!”李典小心翼翼的看了曹艸和曹仁一眼,抿了抿嘴,說道:“之前末將傳令全軍扎營歇息,卻不料剛剛建好的中軍大帳前的主公大蠧突然在前軍所有將士面前,無端被一陣突起的怪風刮折,由是軍中生疑,多有議論之言。”
“怪風折了中軍大蠧?”曹艸本就因為頭痛難忍而略有些扭曲的臉龐更加的鐵青了。難怪這軍中多有喧嘩之勢,自古行軍折旗,主大軍兵危之語就是軍中的禁言??蛇@也只是一個傳說而已,誰能料想竟然當真發生了。難不成這次徐州之事當真因為呂布攙和進來而有不可為不能?看曹艸鐵青的臉色,曹仁和李典這兩員曹艸的心腹大將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眼睜睜等著曹艸的決斷。特別是自責因為假傳了曹艸的軍令,才使得大軍至此的曹仁,更是滿臉愧色。
“報,主公,曹將軍,李將軍,我軍營前,有人自稱是青州使者,指名要見主公,如何應處,還請主公決斷!”正當曹仁、李典二將因為中軍折旗一事而心懷忐忑的等著曹艸下文的時候,突然李典麾下的探馬又來報道。
“青州?呂布的使者?”怎么越亂越有人添亂呢?這番剛剛折了營中大蠧,軍心不穩之時,呂布偏在這個時候派個勞什子使者來湊熱鬧,曹仁臉色不渝,為難看了眼身體不爽的曹艸,說道:“可知究竟是何人來此,帶了多少人?”
“是……”探馬言辭略有些閃爍的看了眼問話的曹仁,支支吾吾不敢說,在曹仁的幾番逼視之下,才壯著膽子說道:“來人只帶了一名護衛,自稱是青州牧府少府,左將軍府主簿,姓秦!”
“秦旭?竟然敢孤身來此?主公,待某去砍了這豎子!”曹仁滿是驚訝的臉上猙獰之色瞎子都看的出來。要說老曹家這幫子人最恨誰,恐怕作為青州首席行政兼軍事長官的呂布或許還要往后排一排。無名山谷一戰,曹艸曹仁驚慌失措,夏侯淵于禁皆與亂中受傷;偷襲濟南國之戰,曹仁曹純哥倆失手被擒;讓兗州曹艸勢力為之付出了十數萬軍糧的代價不說,還狠狠的奚落戲弄了自家主公一番,直到臨了還搭上了一個夏侯惇也遭了被擒之辱;最后青兗和談,竟是連曹艸的長子曹昂也以求學之名到臨淄為質!這一樁樁一件件,讓兗州上下受損,讓曹軍眾將蒙羞,甚至此刻連是不是要同呂布交兵都投鼠忌器的始作俑者,那個讓人想起來都恨的牙根癢癢,只一心想要找機會弄死他才好的秦旭,此番竟然敢獨身而來?難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膽,還真當這近兩萬的曹艸大軍如同無物了么?太囂張了!
“子孝將軍!人言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不可輕言打殺!況且現在青兗二州份屬同盟,莫要平白弱了主公的名頭!況且這秦旭敢孤身而來,必有所恃,將軍莫要大意才是!”曹艸還沒說話,李典趕忙一把抱住聽了秦旭的名字就要暴走的曹仁,急急說道。
“子孝,為將之人,最忌心浮氣躁,你且還需要和曼成多學學這克制之道??!”曹艸深吸了一口氣,對自己這族弟的姓子也頗為無奈。曹仁年少時候姓子極為沖動,自來到曹艸身邊后逐漸收斂了不少,像是改了姓子似的,變得沉穩守法,頗得曹艸驚嘆。此番見因為秦旭似的曹仁有舊態復萌之舉,曹艸也是無奈,只得說了曹仁幾句,神色趨于平靜,隨手扯去了頭上的絹帛白帶,帶著幾分嘲諷之意,淡淡的吩咐道:“呂布看來對我軍來徐州之事也頗為上心啊,某這才剛剛扎營,這秦旭人就到了,也罷,曼成,你且去請那秦主簿到中軍大帳中稍候,某且要看看,這舌尖嘴厲的娃娃此番又有什么說辭!莫非還能說得某退兵不成?”
“諾!”曹艸的話中譏諷之意,總算是稍稍平復了曹仁心中壓抑不住的蓬勃怒火,臉色鐵青的隨在曹艸身后,向著好容易將軍心彈壓平穩下來的中軍大帳而去。
曹仁的心情其實可以理解,就憑之前在同呂布軍交戰中吃的那些虧,都有秦旭的身影出現其中,甚至有些就是這廝一手弄出來的。秦旭現在在曹軍勢力中,已經算的上是個禁忌話頭了。也不知道這曹軍上下若是知道了就連當初莫名失蹤的曹洪也是喪命在這位秦主簿之手,曹艸還會不會令曹仁依舊保持克制……(。)